开技院有一条东西河横穿校园,将学校分为南北两个校区,北校区是近些年新建的新校区,南校区则是修缮过后的老校区,“读书与爱情”是修缮之时从南校区移过去的,后来便再没移回来,至于原因,众说纷纭。
卢乐乐领着沈放一路过宿舍,穿凉亭,经小公园,最终来到了南校区东南角的一栋破旧教学楼,这里便是不可思议社的社团所在地。
“学校新成立的社团都会选择新的教学楼,老社团也会选择环境较好的地段来招揽新生,现如今这里只剩下不可思议社了。”卢乐乐边走边介绍。
“为什么不可思议社不搬去新校区呢?”
“不可思议社自成立以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里,还有你不觉得这里的氛围和不可思议很般配嘛。”
确实挺般配的,呵,呵。
杂草横生已长过腰间,时不时的立着几只乌鸦叫唤,回荡在空旷的教学楼前,水泥地面褪去了大半,杂草坚韧不拔的从裸露的石砖缝中钻出,那教学楼就更不必说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是修缮之时唯一遗漏的危楼,苔藓遍布,晚风吹过还会发出呼呼风声,此情此景犹如鬼楼一般让人心生忌惮。
“不可思议社就不能搬去好点儿的教学楼嘛,这样既能吸引新生入社,也能得到学生会的扶持,岂不是两全其美。你看这老教学楼阴森恐怖,还臭气哄哄,一股子酸臭味。”说话间沈放已经有些呕吐之意,吱呀作响的走廊里冷不丁还会冒出几只老鼠。
“这你就外行了,年轻人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得往里看。”
“往里看?还能看出花儿来不成。”
神经病,真是神经病,沈放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放已经后悔跟了过来,这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灵异冒险者,真不该听信他的话。
穿过狭隘、阴暗、潮湿的走廊,越往里走越黑暗,直到伸手不见五指,先前外面还是白天,如今这里面已见不得光了,奇怪,着实奇怪。
卢乐乐打开手电,一只骷髅红脸突然站在沈放身旁,“啊……”
“没事,那是不可思议社的门神。”
只见两个骷髅人体模型一左一右的立在门前,头上不知为何染上了红色的液体,上面还有类似脑浆一样黏不拉几的东西,看起来尤其瘆人。
用这两个玩意儿做门神?这是吓人呢,还是吓鬼呢。
推开年久失修的破门,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啪的一声卢乐乐打开电灯,那是以前老式的钨丝灯,灯光黄暗。
活动室不大,约莫二十个平方,屋内倒是整洁了许多,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活动室正中的桌上有个香炉,香味正是由它传出来的。
开灯后的第一件事,卢乐乐便是将香炉点上,并解释说:“沉香,去去这满屋子的霉味。”
沉香还有这功效?
活动室一周发黄的墙上还贴着各种报道和照片,有的地方已经翘起,露出墙壁,墙壁最里贴的是一些老旧报纸,报纸之上贴的是报道和照片。
沈放被其吸引,走近了看。
“那些都是前辈们留下的老不可思议事件了,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
“没用了?”
“前辈们在校期间都会解决完之前留下的不可思议,如果是有未能解决的就留给后辈,所以越往后,这不可思议榜才会变得越难。”
“学才楼三楼女卫生间灵异事件,半夜时常会有猫叫声,声音凄惨悲凉,原因是废弃储物间里住了窝流浪猫。这也算灵异事件?”沈放指着墙上发黄的纸说道。
“你再看看下面那一张。”
沈放视线下移,“从学才楼三楼坠楼摔死一只野猫?猫会坠楼而死?”
“有可能没站稳。”
“有道理。”沈放尴尬一笑。
“图书馆里的读书声,每到半夜经过图书馆时都会有京剧声,声音洪亮,气势如虹,原因是管理员老王喜欢在深夜独自一人听京剧,这也能算?”
“你会三更半夜去听京剧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
沈放说的是他不会听京剧,他无言以对,向下看了眼,“1963年,11月16日,一大二女生因为心脏病突发死在图书馆?这大二女生和京剧有关系吗?”
“她生前喜欢听京剧。”
这个解释还真是清新脱俗呢。
半圈浏览下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有的甚至连不可思议都算不上,沈放彻底失望了。
卢乐乐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角落里被黑布遮住的黑板,“这就是历代前辈们给我们留下的不可思议榜,都是些未完成的不可思议大事件……”
“我能退社吗?”
“绝不可能。”
“……”
“难道你不想知道安河桥自杀的真相?”卢乐乐正中主题。
“安河桥……自杀?”
“我说过,这墙上是前辈们留下的已经解决的老的不可思议事件,那还未解决的不可思议事件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卢乐乐的话极大的勾起了沈放的好奇心。
“请坐,我来给你讲解一下。”
沈放只能照办。
“那么现在就是揭开不可思议榜的世纪性时刻,你准备好了吗?”
“嗯。”沈放被迫营业。
“大声点儿,你期待吗?”
我真想打死他。
“告诉我你期待吗?”
“期待。”沈放有气无力。
“大声点儿!”
我*#~&#*&~
“我期待。”
“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锵锵锵锵~”
当那层黑布缓缓被揭开,沈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一刻世界安静了,变慢了,他清晰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紧张,他焦躁不安。
随着一声大笑,黑板上除了不可思议榜和前面一至七的编号以外都被遮住了。
我*#~&#*&~****~
“不要急,我们一个一个来揭秘。”
沈放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了,“你要再不说,我就走了。”
“不要急,不要急嘛,这种揭秘的时刻当然要吊足胃口才……”
“这是吴天教你的吧。”
“嘿……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果然……”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沈放又重新坐了下来,等待着卢乐乐一个人的表演,“那么接下来我将为你揭开不可思议榜第七名……诶,这个胶粘的这么严实吗?你先等会儿。”
“……”
“第七名不重要,我已经知道了,老沈的性别。”沈放已经在社团的招募会上看到过了。
卢乐乐仍不死心的扣着胶带,他完全没有听进沈放的话。
“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
忽然间沈放被墙上翘起的一则报纸吸引住,那是一张莘莘桥的照片,除了桥体本身的字样,其他早已被岁月冲刷干净,沈放拂了拂上面的灰尘,断断续续的字迹勉强看的清写的是什么,“19XX年10月15日,莘莘学子学院莘莘桥……女同学……上吊自杀……”相比那些个不可思议,沈放倒是觉得这则报道要更加引人注目。
“学长,这报道是……”
算了,九几年的事情,问他也等于白问。
卢乐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第七撕了下来,只是那字迹也被胶带粘了个干净。
“那个莘莘学子学院就是开技院的前身,莘莘桥因为那起自杀事件改成了安河桥,意寓安魂固桥。”
“也就是说这是第二起自杀事件了。”沈放的视线重新聚集在那张旧报纸上,“今天不就是10月15日吗?”
“好,这张也撕下来了。”
黑板上不可思议榜第六位赫然而立的五个大字,“安河桥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