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简单,高家的继奶奶嫁给光头汉子,当天就跟着他回了村。高家老二虽然生气,沮丧,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本来这件事就此了断,高家老二实在是思念母亲,于是偷偷前去探望。去了却看到,母亲半边脸肿着,一看就是被打伤的。
攫欝攫。他怒不可遏,于是去找光头汉子算帐。结果看到光头汉子吧,自己傻了眼。
原来,光头汉子比他妈还惨,满脸都是指甲的抓痕,半边嘴角都扯烂了,下巴上还有牙印,走在外头,不时有人窃窃私语,暗中嘲笑。
感情他们俩是谁也不让谁,整天打架。
高老头看了一眼儿子,发现他脸上隐隐带着笑意,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心里顿时跟明镜一样,恰好此时高重山也朝自己老子看过来,父子俩一对视,得,一切尽在不言中。
难怪当初儿子会这么提议,这是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啊。这俩最好天天打,打到死为止,这才痛快呢。
不过这事不能跟李桂花说,李桂花想的简单,没准到时候还要拿出来显摆证明自己儿子聪明,那可就毁了。
父子俩谁也没说话,听李桂花讲的是眉飞色舞。
“你二叔个傻子,还想把她接回来。不过村里老人不让,说她伤风败俗,敢接回来,他们一家就从小帽村滚蛋。”
这话不是说着玩的,也别说村民有没有这个权力,真惹急了,人家直接把你家的地毁了,房梁给扒了,就是不让你住,你能怎么样?
报警?警察把村民都给抓起来,村子腾给你们一家住呗。
想也知道,这事无解。
所以二叔才想让高老汉回去说情,李桂花说到这里,冷哼一声,跟在戏台上唱戏般,还要换个身位,也就是换个角色扮演。
“呸,谁给他的脸,我直接问他,让公公在山上天天看着她膈不膈应?她是你妈不假,山上的那个也是你亲爹。”李桂花的态度,当然也是高老汉的态度。
高老二失望的走了,不过他并不知道,就算村里人同意,他妈也不愿意回来。有些人就是作惯了,嫌人生太过平静配不上她的精彩,必须得整点妖蛾子。打架怎么了,打是亲骂是爱,越是打越是骂,越有存在感。
李桂花说完又好笑,“让他们打去,谁身上挂了彩,都算是替公公报仇了。”
一说一笑这件事也就算是过了,大中午父子俩就着好菜,喝了几口。刚说眯一会儿,没想到县城的丁大姐来了。
就是县城五金店退休的那位大姐,其实按年纪该叫阿姨,高重山习惯了叫大姐,这会儿也是喊着丁姐迎了出来。
“小高在呢,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来寻你说个事。”丁姐的耳目当真是灵通,高重山上午才到家,她下午就来了。
“啥事,您说。”高重山把人让到屋里坐下。
“上回你说店里缺人的事,还算数吗?”
“算啊,当然算,您打算介绍谁过来吗?”县城这个店一直是父母照看着,但他们的沟通能力实在有限,很多时候完全是凭着以前的好口碑才能招来源源不断的客人。他一直都想招个口齿伶俐的销售,最好是本地人,而且不要太年轻的。卖家具这事,年纪大点有生活经验反而更合适。
“我就介绍我自己。”丁姐可算是下了决心,真正让她豁出去的,是儿媳妇怀孕,家里的房子就有点挤不下了。孩子还没生呢,为了多放张婴儿床,一家人挤尽脑汁,等孩子大了可怎么办?
厺厽 笔下文学 bxwx.co 厺厽。无论如何,也得给儿子另外买套房,可是钱从哪儿来。所谓开源节流,儿媳妇怀孕加生孩子,正是花钱的时候,当婆婆的赶在这个时候节流,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她想的很清楚,必须开源,增加收入才是正解。
如果是丁姐,高重山是一百个乐意,起身伸出双手,“欢迎欢迎,谢谢丁姐不嫌弃我这个小店。”
“唉哟,看你说的,给你打工,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丁姐的角色转换很快。
双方很快谈好工资,底薪八十加提成。她拿整店的业绩,当然单指家具。然后负责接待客户,统筹安排,给安装工人派活,和客户协调安装时间等等。
提成按阶梯走,维持住原有的销售额,光提成有二百左右。如果能扩大销售额,再往上就高了,能做多少,看自己的本事。
这个活,以前在店里都是好些人一起分着干,高重山给他们设计了一个表格,每个人往上填,才把乱相刹住。但时间一长,他不在店里,大家又开始不遵守,于是又开始乱。
必须得有个人专门做这项工作,否则生意越好,乱的越厉害。高重山其实面试过好几个,试工的人也不少,但没有一个能胜任这个工作的。
小地方学历还可以,又有点才能的人,基本都在公家单位,再不济也去了南方找机会。留在小县城的,找个跟客户把话说明白的销售都难,还想有什么要求,真是想多了。
巘戅bxwx.co戅。象丁姐这样的,对于高重山目前来说,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才。
“您可不是打工的,您是我们店的店长,丁店长,这家店可就拜托给您了。”高重山把父母和后院的学徒叫来,他都当面叫丁店长,其他人当然也给面子。
李桂花更是松了口气,“这可好了,我这个口音好多人听不懂,每回说话那个费劲得哟。”
高重山手把手教了丁姐几天,从怎么制作表格防上门安装的时间相撞,再到怎么给后院学徒派活,给安装工派单,定金尾款怎么收都有自己的章程。
丁姐学完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得来制订一套规章,还准备把以前五金店的改改拿来用,没想到店里什么都有。
“规章其实不难,难的是执行。我在的时候就还好,我一不在,大家都懒得做,以后只能拜托丁店长把这摊事管起来了。”一旦长期这么下去,规章松驰的结果,必然会滋生侵吞货款的事,屡屡撞单改换时间,更是会一步一步降低客户的好感度。
这些高重山都知道,但面对父母和后院的学徒,没有一个人的学历超过小学三年级,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他又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放弃拓展市场,只能一直拖到今天。
“你放心吧,这套东西挺合适的,我一定给你用起来,管理好。”丁姐自己也算了一笔帐,高重山对她很大方,能把原来的业绩维持下来,她一个月也能拿到二三百块钱,算下来一年有三千块。
不用多,干个五年就能给儿子挣套房子回来。除了高重山这里,整个县城任何地方她都不可能再找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
至于说拓展业务,这不就是她的长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