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了那少年一眼，神色分外复杂。
既有谄媚又有不满。
这样的表情罗蔓蔓曾经见过许多。
也大约能猜测出那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我已经发信号予宗门，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少年说完此话拿出两瓶丹药。
一瓶给了千恩万谢的老头。
一瓶朝蔓蔓丢了过来。
彼时的这二人来历不明，空绝也谨慎地并未幻化。
就如同一只寻常的焰尾狐狸般伏在蔓蔓身边。
“这是你的灵宠？”少年问。
相处之际并未介绍名讳，这是不礼貌的。
但罗蔓蔓不以为意，她原也没打算要同他们有什么交集。也懒得说明艳鬼已经被杀死。
吃下丹药之后，身体上的皮肉伤立时便不疼了。
只是灵力耗尽与失血过多让她整个人没什么力气。
没有回答他的话，蔓蔓起身撑着走下台阶。
将吓晕的绿衣少女摇醒。
“蔓蔓！呜呜呜……”少女抱着她可劲儿哭，声音扰得蔓蔓脑仁儿疼。
不得不开口打断：“你认识回家的路？”
少女愣了一下，抹着眼泪点头。
“你回。”蔓蔓言简意赅。
“蔓蔓你呢？你不回去么？”少女眼里掠过猝不及防，思忖了一下，追问：“你还想去寻他么？”
他？
罗蔓蔓蹙眉的时候，空绝跳进了她怀里，小爪一碰，一段记忆飞快地掠过脑海。
原主父母双亡，是白家替她家料理后事。
因长得白皙清丽，所以一直当白少爷的童养媳养大。
罗蔓蔓知晓白家对她有恩，再加上也确实喜欢白少爷，所以事事无不依从，更是寸步不离地照顾。
随着年龄渐长，白少爷越发厌烦她这软糯糯的牛皮糖。
不但闹着要悔婚，更是求着她帮他翘家去寻仙。
原主虽伤心，但素来对他有求必应。
甚至在他离开之后，一直以白家准儿媳的身份照看家里。
各种各样的舔狗剧情晃得蔓蔓头疼不已。
绿衣少女不明所以，只当她像从前一般暗自神伤，出言安慰：“白少爷兴许过阵子就回来了。”
蔓蔓懒得解释。
反正这一回，白家为了保住白小姐这唯一的苗子，将圣母原主丢出来顶包。
从前的恩情也算一笔勾销，自此再无干系。
恰此时，少年带着老头走过来，开口：“在下同门已入林中，未免那鬼族折返，先出去吧？”
蔓蔓不说话，转身就走。
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少年知晓两个少女一个寡言少语，另一个胆小怕生，便先同那老头搭话。
“宫先生有何打算？”
老头叫宫九，瞧着落魄的模样是个游历天下的散修。
闻言分外恭敬地道：“少宗主之前在牢中所言，老朽觉得句句在理，自当归去。”
罗蔓蔓听了一路，觉得没什么意思。但她没料到的是，正闲嗑瓜子淡吃瓜的自己，竟被老头盯上了。
“这位小……仙子。”老头语调很客气。
客气到罗蔓蔓都怀疑是不是这人对少年卑躬屈膝惯了连带着对谁都这样。
她没什么表情地转头去看他。
老头露出个自以为慈爱的笑，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不知可愿随我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