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爆炸突如其来,在红绿灯前等待的车队中,一辆白色轿车眨眼熊熊燃烧起来,一瞬翻涌的气浪和浓烟掀飞了靠近的车辆以及毫无防备的摩托车,服部平次跟柯南直接被抛飞出去。
“怎么会?”柯南晃了晃头。
“是关根的车!”服部平次挣扎起身。
与此同时,在急剧的引擎声中,熟悉的车子在侧方车道疾驰而过,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一道身影在刹车中从车内跃出,奔向旁边高楼间的小巷。
“忱幸?”服部平次愣了愣,转而一喜,“难道是发现了凶手?”
柯南已经摘下头盔朝那边跑去了。
窄巷不深,两道身影在追逐,且距离不断缩近,前方是可见车流的马路,跑在前头的小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转过了拐角。
忱幸紧随其后。
就在他刚追出巷口时,不及转弯,一根铁管就兜头砸落。
挥下的铁管生锈,其后是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的中年人,他狞笑着,并没有恋战的意思,仿佛这一击之下就能结果了眼前的麻烦。
但忱幸只是一侧身就轻易躲过,转而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顺着惯性一拽,提膝撞进对方腹部。
“唔...”壮汉一声痛苦的闷哼,不等反应,脸上就挨到了结实的肘击,瞬间的剧痛令他一阵天旋地转。
就在他下意识踉跄后退时,下巴又挨了一拳,陡然的剧痛令他出现了麻木,牙床好像都被打散了。
忱幸甩了甩手腕,看着对面之人无力栽倒。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是喘着粗气的服部平次跟柯南,两人一见昏迷在地的身影,以及掉落一旁的起爆器,不约松了口气。
“这家伙有点眼熟啊。”服部平次扶着膝盖。
柯南笑了笑,“嗯,杂志上的这张很凶的脸,可是蛮上镜的。”
“不愧是土方。”服部平次赞赏道:“铁三角再一次作战成功。”
这小子浑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还想把人踢出去。
就连柯南都对他白眼以对。
……
大阪府警察本部,会议室。
壮汉名叫海江田藤伍,是阿知波研介的秘书,传闻中专门给后者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
“所以是平次的朋友在爆炸的现场发现了他,并将他制伏了嘛。”大泷警官和善道。
忱幸点点头,“刚好看到他引爆了炸弹。”
“起爆器我们也调查过了,目前正在对他进行讯问,想必很快就能知道这几起案件的真相。”大泷警官说道。
坐在对面的是和叶的父亲,远山银司郎警视长,“海江田格斗能力十分出色,你能将他制伏,很厉害。”
忱幸表现得很有礼貌,并不多话。
远山银司郎看向坐在上首的身影,“不过,能差使海江田做这些事情的人,应该只有那个人能做到吧。”
服部平藏睁开眼,“立即对阿知波研介展开调查!”
“是!”大泷警官应声。
负责执行的凶手已经抓到,剩下对幕后主使的调查就交给警方了。
出去的时候,服部平次问道:“关根先生情况如何?”
“医院那边说,他还没有恢复意识,听说只有一半的几率能醒过来。”大泷警官说道。
“真不走运。”服部平次撇撇嘴,转而道:“对了,大冈红叶也被波及到了,土方,你不去看看吗?”
“这便去。”忱幸已经坐上电梯了。
“这家伙。”服部平次看着关闭的电梯门,“面冷心热还是口是心非?”
“都有吧。”柯南摸着下巴。
两人相视,皆是有些放松地笑出来。
旁边的大泷警官挠挠头,不明所以。
……
案件很快调查明朗,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事情开始于一年前,也就是大冈红叶夺冠的时候,她叠牌的方法和她的老师名顷鹿雄在某场比赛中叠牌的方式十分相似,也因此使遇害的矢岛俊弥发现了皐月会歌牌的侧面有一些黑色污渍。
而这些黑色污渍是五年前突然出现的,其实是有人用沾了名顷鹿雄血的手抓了歌牌而留下了指纹。
大家都以为名顷鹿雄在五年前失踪了,其实他是遇害了,而在歌牌上留下指纹的,就是杀害他的真凶--指纹并不是阿知波研介的,而是他已故的夫人皐月女士,也是这一切的开端。
当时,名顷鹿雄在比赛的前一天前来挑战,而皐月却输给了他。唱读人用的是阿知波研介保管的磁带,这意味着那是皐月练习时听了无数遍的磁带,虽然比赛用的是其中一卷,但她多少也已经记住了朗读歌牌的顺序,比赛对她十分有利,可她还是输了。
名顷鹿雄的实力远超皐月的想象,毫无疑问在正式的比赛中她一定会落败,在对失败的恐惧下,她杀死了对方。
从那之后,皐月就渐渐不再过问皐月会的事,两年后就病故了。
看了歌牌比赛录像的矢岛俊弥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做了皐月会特辑的企划让电视台拍摄,就是想把作为证据的皐月会歌牌拍摄下来。
电视台爆炸和矢岛俊弥被杀是同时发生的,而之所以会在阿知波会馆杀人,还非要等到决赛的时候,是因为举行决赛的皐月堂里,藏着名顷鹿雄的尸体。
爆炸事件都是阿知波研介指使海江田藤伍做的,动机就是为了保护皐月会的名誉,而最后的打算是将海江田藤伍灭口,让名顷鹿雄当替罪羊。
当然,他也没想过要活下去,最后会在皐月堂引爆炸弹,与届时参与决赛的两人共赴黄泉。
医院,病房里。
大冈红叶身上没什么伤,虽然爆炸离她不远,但她坐的可不是普通车子,只是在震动中额头碰到了前座椅。
管家伊织无我在忱幸来的时候,就很懂事地出去了。
大冈红叶静静听完,好一会儿才回神。
“你先喝点水。”她第一反应是递给忱幸水杯。
忱幸为了让她宽心,把服部平次告诉他的案情都转述,的确口渴。
而看到他一口气把水喝完,大冈红叶眉眼一弯,才说:“那是我用的水杯。”
忱幸默默把杯子放回桌上。
“幸亏有你在,才能这么快抓到凶手,也阻拦了他接下来的疯狂。”大冈红叶笑道:“你是担心我,才马上来看我的吗?”
“这是身为老师应该做的。”忱幸笑着说。
“...你啊。”大冈红叶噎了噎,轻哼。
少顷,她开口道:“我曾问过名顷老师,问他为什么要把皐月会视为眼中钉,他说旁观者果然会这样认为,但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法和她比赛了。”
忱幸面露倾听。
“我只是想赢过她,听她赞扬我一句,因为她是我的初恋。”大冈红叶看着他的眼睛,“名顷老师是这么说的。”
世间许多事,又有什么能抵得过来自初恋的一声赞扬呢?
忱幸眼帘低了低。
大冈红叶轻声道:“名顷老师是因为喜欢皐月女士,才开始接触歌牌的,但他眼睛得病了,医生说他的歌牌生涯只有一年了。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那么强硬地去找皐月女士比赛的,因为老师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忱幸想了想,“他提前一天让皐月女士知道自己的实力,也是为了第二天让她在众人面前赢过他?”
大冈红叶点头,“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有理由,让包括我在内的徒弟进入皐月会,但皐月女士却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把名顷老师给杀了。”
这的确令人唏嘘,初恋,却也只是一个人的单恋,无法两心通的一方注定会因误会酿成悲剧。而这场故事的结尾,是故去之人活着时的痛苦,延续给了生者。
“心意果然还是不能埋在心底。”大冈红叶说道:“因为误会可能延误一生,有些话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忱幸微微颔首。
就在他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面前之人喊道:“不过,我不是说今天不会见你吗?”
忱幸下意识看过去,大冈红叶鼓着嘴,似乎还在生气,但眼里盈着笑意,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她说着赌气的话,表现得却全都释然,对过去,对现在,对自己和他。
忱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我还是想跟你见一面。”
大冈红叶听出他话中意思,语气一轻,“你要走啦?”
忱幸点头,“是要回去了。”
“我不去送你。”大冈红叶靠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不再看他。
忱幸应该是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可能还想像小时候那样,在对方受了一身伤或要哭鼻子的时候揉一揉她的头发,给她拍去身上的灰尘,现在他们的关系却没有能这样做的理由。
他只有起身,在无声中说再见。
看到走出门的背影,大冈红叶终是忍不住看过去,眼中逞强早已消融,咬着唇,抬手擦干眼角。
回忆之所以称之为回忆,就是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人经年未变,无论是见或不见,每当回想起来,他仍是当初的模样,依然心动,依然会热了眼眶。
造次颠沛,风雪不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