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注意听好,我们将在一个小时之后,正式颁发儒艮之箭,请大家立刻准备到人鱼瀑布集合!”
庭间篝火之后,巫女岛袋君惠一身白色和服,神情肃穆。
忱幸却在她出现之后便完全确定,她就是方才主持庆典的长寿婆。
“漂亮吧?”贝尔摩德见他看得出神,便出言调笑。
“我是在想刚才的事情。”忱幸解释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贝尔摩德拍拍他的肩膀,很是理解道:“孩子大了,是时候遭遇情感问题了。”
忱幸翻了个白眼,对她总是这副长辈拿乔的语气很是不感冒。
“不过这位小姐的年龄好像比你大不少,你们相处时或许不太好沟通。”贝尔摩德还在托着下巴,像是认真思忖了这个问题。
“你年龄不比她还大?”忱幸下意识道。
贝尔摩德怔了下,愣愣地看过来。
她的眼中没有羞恼或是低落,只是空空的,如宝石般的眸子点缀着夜色,什么都没有。而与她相视的忱幸忽然就感觉心头一坠,有种失言的自责。
“我...”
“你说得对。”贝尔摩德眼帘一低,好看的睫毛遮下阴影,声音淡在噼啪燃烧的篝火声里。
忱幸想要补救,连忙道:“我就是一时口快乱说的,没有别的意思。”
贝尔摩德只是看着他无声笑了笑,然后拍拍他的肩,“好了,去瀑布那边吧。”
见她先转身,随着四下的人群往同一个方向走,忱幸快步跟了上去。
……
瀑布的水声轰隆作响,水潭前点燃的篝火旁黑压压的全是人。
“现在,就请今天晚上三位幸运的来宾到前面来。”巫女说道。
不出意外的,和叶果然抽中了签,一脸开心地走了出来。
“很可爱的女孩子。”贝尔摩德说道。
忱幸想了想,道:“她是平次的女朋友。”
贝尔摩德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忱幸竟觉赧然,错开目光。
“你是在解释什么吗?”贝尔摩德狡黠道。
“哪有!”忱幸稍显窘迫地否认。
贝尔摩德莞尔一笑,也不戳穿。
然后,伴随着庆典的继续,名为‘极乐之光’的烟花腾空绽放,照亮了夜空。
忱幸看了眼身边之人,棒球帽投下阴影,璀璨的烟火照耀微仰起的白皙侧脸,悠然恬静。
他心情倏而更好,随她看烟花。
“那是什么啊?”就在这时,人群里陡然发出一声惊呼。
在照亮的夜空中,闪过的光芒里,瀑布上垂吊着一道人影,无比诡异。
“是个女人。”贝尔摩德指尖轻点下巴。
忱幸看着人群里的某个小学生,暗道果然,还是没逃过那冥冥中的定律。
“我们走吧?”他说道。
在难以解释的定律之下,这种案子极大概率是他杀,不过有柯南跟服部平次两人在,那想来都会迎刃而解。
所以他们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你难道不好奇吗?”贝尔摩德问道。
忱幸摇头,“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那就走吧,说起来还真有些困了。”贝尔摩德打了个哈欠,“回旅店好好泡个澡,然后睡一觉,明天去吃海鲜料理好不好?”
“好啊。”忱幸粲然一笑。
贝尔摩德一怔,盯着他,如是出神。
“怎么了?”忱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解道。
“没有,就是觉得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贝尔摩德轻笑道。
忱幸不好意思地偏开头。
“还害羞了?”贝尔摩德故意道。
忱幸索性转身,不接她的话。
两人便跟绝大多数的人那样往回走去。
不远处的柯南看着人群中走远的身影,歪了歪头,眼底有些疑虑。
“怎么了,工藤?”服部平次问道:“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柯南犹豫道:“我刚刚好像又看到忱幸了。”
“诶?”服部平次一讶,“这么说,那家伙真的来了?”
“嗯。”柯南点点头,疑惑道:“不过是跟一个女人一起。”
“女人?”
“离得有些远,她带着棒球帽,没有看清长相。”
“不会是园子吧?”服部平次笑道。
“不是,如果是她的话,小兰一定知道。”柯南很确定。
“难不成是那家伙的女朋友?”服部平次一捶手心,“我就说嘛,如果长成他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不沾花惹草,风流成性?”
柯南无语地看了眼黑朋友,“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吗?”
“闷葫芦往往能干大事情!”服部平次煞有其事道。
“算了,这是他的私事。”柯南转而道:“眼下,还是找出凶手最要紧。”
他们在瀑布和海水交接的河川上发现了游泳圈,因此判断出这件案子并非自杀,而是一起谋杀。
可彼时现场的人太多,而能找到的线索又太少,别说是找出凶手,就连杀人动机都没有办法确定。
再者就是因为海浪太大的缘故,离海岛最近的警署无法出警,也就没办法第一时间鉴识现场。
是以,在种种不利的因素之下,每个人心底都是沉沉的。
……
女人说洗澡,不一定是真的去洗澡,说困了,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困了。
这是忱幸陪某个‘心口不一’的女人逛了一个小时的夜市才幡然醒悟的道理。
当然,这是他还不知道铁三角的另外两个侦探伙伴正被案子弄得焦头烂额,不然的话,他或许会觉得自己还是蛮轻松的。
“干嘛,这才哪到哪啊,就没精神了?”前边,贝尔摩德回头,随手解开马尾,冲一脸怏怏的某人眨眨眼睛。
银色的长发如瀑,在指间蓬松,勾起的唇与上挑的眼尾含着清冷的笑意,像是看进了他的心底,把某一处角落照亮。
灯火通明的街,晚风撩人。
忱幸觉得哪怕过去许多年,他仍会记得这一幕,记得她在人影憧憧间对他浅笑的模样。
“呆了?”白净的手在眼前挥了挥,连掌中的茧都契合万分。
忱幸笑着拍开她的手,走在前头。
贝尔摩德落在身后,手指轻轻摩挲过方才被他触碰的手背,咬了下唇。
往后经年,每当她想起方才那抹触感,如冬日捧起手,依旧会觉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