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已经忘记抽了多少支香烟,总之两盒香烟都变成了一堆放在烟灰缸里的烟头,而此时网吧里也是人来人往,但他们看上去都是很开心一样,满脸都挂着笑容,甚至还有不少附近厂子下班的情侣,他们都穿着厂服,疯子也是再一次意识到,这座繁华喧嚣,此刻又变为灰暗色的大城市,或许真的只是打工者的聚集地而已。
可是,这原本不就是自己所知道的吗?自己也原本就知道这里有人们所需要的一切幸福,甚至包括令人心醉的男女爱情,只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依旧如此出神,是因为向丽丽诉说了太多太多,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没有金钱,所以不能永远拥有爱情呢?
头顶是网吧里独特昏暗的灯光,起身,又是在账台处准备买包香烟,只是目前账台处已经换了位收银员,是一位大约二十岁的姑娘,染着黄色的头发,而且还是短发,她面无表情中拿了香烟给疯子,甚至还用她这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疯子手中的塑料袋。
疯子只是来买香烟而已,所以付钱,拿着香烟就离开了账台,坐回自己的电脑边上,放下手中的塑料袋,看着电脑显示器右下方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十六分,此时这才稍微回过一些神,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可这真的是很晚吗?不,真的很晚了,因为昨日的现在,他应该在电子厂上班,穿着无尘衣,戴着无尘帽,更是穿着静电拖鞋,一个随意的转身即可看到静,或者再次随口的一句话,身边的女孩就会理会自己,可是现在的此时此刻,却完全不明白到底该何去何丛。
昨日,不管付出多少的渴望与期待,甚至付出多少的努力,只是为了能在这个世界中,拥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福,可以说,真的是一直一直用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在爱着这个世界,可是这个世界真的值得自己去爱吗?这爱,真的好累好累,累到想死,真的想自杀,可所有的人都会说着,不能拥有幸福,只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不能赚到金钱,而没有金钱的人,是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是吗?或许吧。
再次点燃一支香烟,无神中看着这个网吧中的人来人往,看着他们的开心,但是这个世界中所有的开心,似乎都与自己无关似的,所以唯有发呆,然后掏出手机,手机也快没有电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拨打了静的电话,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一首歌曲,非常流行的歌曲,欢快地唱着:天天都说爱我的心思由你猜还是什么,唱得很快,不知道在唱些什么,甚至还夹杂着英文。
静没有接电话,估计是在上班吧?可是,真正紧急的电话,还是可以接,公司里有这种制度,而现在很是明显,疯子的电话对于静而论,根本不是所谓的紧急电话,所以他就只是拨打了一遍,就不再继续拨打。
接着疯子就从塑料袋里拿出手机直充,在旁边没人的电脑上,拔了插座上的显示器插头,然后插上直充给手机充电,然后又在电脑上看电视,可要看什么电视呢?完全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
晚上二十点三十四分,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拔掉直充,将电脑显示器的插头插好,收起直充,这才打开手机的翻盖,马上就看到是静发来的短信,至此又是点燃一支香烟,心里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打开短信看看里面的内容呢?因为?或许?已经猜到内容了吧?
可不争气的自己还是抽了一口香烟,还是打开了短信,看到了内容:看到你留的纸条了,这样对我们谁都好,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简单至极的一段话,这是分手的意思?不知道,他只是在此刻咬牙,鼻子和两腮无尽的酸涩中,想哭,却又咧嘴苦涩至极地笑着,可为什么要笑,这也是不知道的。
最终,他穿好外套,此时外套早已被空调的温度所烘干,穿在身上很是暖和,然后就提着塑料袋,退了上机卡,出了网吧的门。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冷,凛冽的寒风呼啸,更是还夹杂着冰冷至极的雨水,而且到处的商铺门口都和过年有关,对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其实已经不到一个月了,过年?一定很美妙吧?小时候总是日夜期盼着过年,因为过年有新衣服穿,有炮竹玩,有肉吃,可是自从明白自己过年没有新衣服穿,没有炮竹玩以后,就不再期待过年,而现在,这就更不可能期待过年。
孤独的人行道,上面是花形的地砖,走路的时候不能太急,要慢慢走,更是有必要的话,还要小心翼翼,因为完全搞不懂哪块地砖下面就聚集了很多的雨水,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溅一裤子的泥水。
所以还是不要走太远吧?因为夹杂着冰冷雨水的寒风,太过凛冽,太过刺骨,就是长街两旁那神似夕阳色光彩的路灯亮光,看上去都冷得令人觉得在冰窖一样,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可都很是匆忙,甚至他们偶尔还会开心地讨论一下关于过年的话题。
疯子他无神中走了一小段路,看到了一家沙县小吃,在里面吃了一份炒面,而现在,并不是觉得自己必须吃炒面,或者非吃炒面不可,所谓的吃炒面,只是因为肚子饿了,真的就是这样。
吃完炒面,又一次回到了网吧,又一次开卡上机,因为在这个注定又是被无尽的孤独所笼罩的夜中,自己只能呆在这里,因为没有家,也没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网吧里此时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大家欢笑着,吵闹着,在如此欢乐的气氛中,疯子他一个人独自享受着心脏的阵阵剧痛,一直在担心着静,怕那位科长骗她,只是为了和她睡觉,而在这种担心中,又是享受着网吧里这热闹人群中的,孤独。
……
疯子共计在网吧里呆了长达四天,没有洗脸,没有刷牙,只是抽烟,但很少喝酒,可又是对丽丽留言了很多,最终在附近的一家中介,找到了一份工作,还是保安,因为不想去电子厂上班,虽然在电子厂或许还能碰到另一份爱情,可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自己似乎永远永远都不会再爱了。
目前的疯子,他一个人躺在新买的被窝里,这里是在一处小区里,可小区里也不是全部都是楼房,也有民宅,只是开发了一半?总之,这里也是保安的宿舍,算是吧,所谓民宅?就是瓦房。
房间里是独特的双层架子床,一共有四个双层的架子床,可以说,可以同时让八人居住,但是目前整个房间里,就只有疯子他一个人,其他的床铺都是空着,而且现在外面依旧寒风呼啸,可疯子他一点也不冷,真的不冷,因为有电热毯。
头顶不再是散发着夕阳光彩的破烂钨丝灯泡,而是一种荧光灯,灯管在打开的此时此刻是亮白色,而所散发出来的亮光,也是亮白色,看上去令人很是不舒服,或许只是疯子他习惯了那种破烂的钨丝灯泡了吧?也或许只是因为那破烂的钨丝灯泡,所散发出来的光亮,实在是太像美丽夕阳的光彩。
但不管到底什么是什么,而现在疯子他就是苦涩地笑了笑,看着另一张没有人的床上,扔着的一套保安服,是全新的,而且还有一件非常大的军用大衣,也是全新的,更是还有一双亮到可怕的黑色皮鞋,皮鞋里面还加了绒毛,这双皮鞋也是全新的,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保安公司给的。
这家保安公司根本不是普通的保安公司,他们是这座大城市里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所以财力非常雄厚,对待员工的福利也是非常好,而现在疯子明白,天一亮,他就需要穿着这身特殊的新衣服,去一处售楼处报到,上班,保安公司就是如此安排他的。
他躺在这被电热毯烘烤至很是暖和的被窝里,点燃一支香烟,然后拿出自己的钢笔,看着钢笔上掉漆且稍微变形的部分发呆,等香烟都快燃尽的时候,这才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对的,记录过去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事情,这是自己的使命,也唯有在记录这些琐事,也唯有在看到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文字之时的刹那,似乎才能暂时找回自己一样。
最终抽掉了很多支香烟,也记录了很久很久,听着门外和窗户外那依旧呼啸的寒风,此时突然想哭,却又想去躺洗手间,因为想小便,但离开暖和的被窝去小便太可怕了,所以看着自己床下的一个矿泉水瓶子,喝光剩下的小半瓶,然后尿在了里面。
这就又是点燃一支香烟,抹了一会眼泪,因为是真的哭了,因为是真的想静了,也是担心静了,可是数次拿起手机,无比清晰中看着通讯录里静的电话号码,备注依然是至爱,可就是无法动手哪怕编辑一个最为最为简单的担心短信,真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