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默然,他自己何尝没有想过,如果他的小队保持完整,那遇到印南人伏击会不会有另外一种结果。
从刚才的交谈中,鹿鸣没有发现秦专家说谎,他的表情始终是坦诚和痛惜。鹿鸣决定直接发问:“秦专家,雕版被您带走后,我们另一队的遭遇您知道多少?”
秦专家一愣,有些狐疑地看着鹿鸣,但还是回答道:“我知道你们被伏击,牺牲了一名队员,受伤了两名,周队长虽然因此被授功,但他一直耿耿于怀。”
鹿鸣盯着秦专家,继续发问:“伏击我们的人您知道是谁吗?”
秦专家说:“不是库马尔的手下吗?他们不是想救库马尔回去吗?”
“周队个人的遭遇您知道吗?”鹿鸣的问题一个连着一个,秦专家更疑惑了:“周队长返回朱雀总部了,还和我交流了雕版的进展,之后他被调走了,他还有什么……”
不等秦专家说完,鹿鸣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紧盯着秦专家问道:“秦专家,您当时为什么坚持要去现场?”
秦专家被鹿鸣追问得有些恼火,但他看到鹿鸣专注而坚定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秦专家平静下来,回答鹿鸣:“保卫处的小陈和小徐保护我到天南,是周队长和小杨接待的我。原本的计划是我们在朱雀驻地等待,但我听到周队长和小杨的谈话,小杨对周队说反正是等,还不如直接在省城等待,周队说离开时要从军用机场走,离朱雀驻地更近,而且他要亲自带队行动。小杨又劝周队长说这么简单的一个行动,不值得周队长亲自带队,况且由周队长陪着我更合适。我想既然行动简单,周队长又坚持带队,那我索性直接到现场,拿到雕版直接去机场岂不省事。谁料到你们抓到了库马尔,不得不一分为二。”
看来秦专家的确明白了些什么,对当时情况描述得详细而客观。鹿鸣现在有些感谢在特勤局训练营学到的东西,他断定秦专家讲的都是真话。难道幕后之人确信周队一定会亲自带队,仅仅是因为熟悉周队的性格?这似乎不足以保障他的计划成功啊。鹿鸣诚恳地对秦专家说:“对不起,我刚才的态度不好。感谢您如此坦诚,这对我帮助非常大。对了,不知您方不方便对我说说假币雕版最新的研究进展?”
秦专家笑了,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说道:“雕版?呵呵,我苦苦研究了三个多月,毫无收获,却被我小孙子点破天机。现在的雕版,好听点儿可以叫做艺术品,不好听直接可以叫做玩具!”
鹿鸣惊异道:“怎么会这样?”
秦专家说:“我拿到雕版时真的被震惊到了,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精细的假币雕版,配合好油墨和纸张,制作的假币可以乱真。我没日没夜地研究了很久,却找不到突破的线索。有一天我累昏了头,把印出的假币带回了家,我的小孙子拿去玩了,却告诉我他在钱上发现了孙悟空。我按他的方法拿放大镜去看,看到假币的边缘好像真的有一个猴头。我返回实验室用高倍放大镜看,果然发现就在雕版的边缘,有人故意做了一个猴头记号。
鹿鸣有些兴奋,追问道:“这代表了什么?”秦专家解释道:“我们既然发现了这个记号,只要我们对验钞机做一个小调整,甚至我们只需发布一个公告,让人们自己用放大镜查看,那么这块雕版印制的假币就无所遁形,这块雕版也就毫无价值。”
鹿鸣明白了,这恰恰完美回答了自己星期六晚上想的问题之一,这就是幕后之人留的后手,凭借这个,他就可以控制假币雕版对华夏的直接损害,他随时可以废掉雕版的功能!
鹿鸣问秦专家:“箱子里是这块雕版吗?”
秦专家点头道:“我就是把雕版上交总部,并报告最后结果,由总部来判定。”随即又补充道:“周队长还不知道,他再联系我我会告诉他。”
鹿鸣郑重地对秦专家说:“秦专家,谢谢您!”
乔子健敲门进来,对鹿鸣说:“组长,可以上车了。”鹿鸣点头起身,请秦专家动身上车。
贵宾通道中,鹿鸣等一行六人分成三排,鹿鸣和李曼在前,秦专家和梁研究员居中,李远山和乔子健在后。贵宾通道不是很长,众人已经看见不远处的出口了,出口处两名工作人员侧身站立,等着检票。阳光正好对着出口照射进来,显得鹿鸣几人走的那段有些幽暗。
一边走着,李曼拿出票和证件,准备展示给出口的工作人员,鹿鸣却发现有些不对,阳光下两名工作人员的头上已经布满汗水,但两人擦也不擦,站的纹丝不动,而且浑身的肌肉微微绷紧。
鹿鸣假装不经意地一抬手,碰掉了李曼手中的票证。几个人停下脚步,李曼弯腰去捡。鹿鸣趁机小声说:“有些不对,我先过去。”
几人会意,鹿鸣只身向前,李曼捡起票证,拿在手中假装整理检查,乔子健走上前去,补上鹿鸣的位置,装作和李曼沟通,帮助李曼检查票证,李远山不露痕迹地按上腰间的手枪,注意着后方的动静。
鹿鸣一边往前走,一边提高声音问道:“请问,现在是g56次列车检票上车吗?”一个工作人员侧头说道:“是的,你们请快一点,时间不多了。”声音嘶哑干硬,仿佛还带着金属的声音。
鹿鸣停下脚步,问道:“哦,我们要坐的是g108次,从哪里检票上车?”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向鹿鸣冲来,在转身的瞬间,两人从靠近出口的身侧各抽出一柄匕首,握在手中,在阳光下闪着锋利的光芒。
鹿鸣已经提前发现两人的不对,即使对方很快地冲来,他也有充足的时间拔枪射击。但这是一个狭窄的走廊,枪声会造成巨大的回响,秦专家和梁研究员不知能否受得了,更重要的是,鹿鸣渴望活捉这两人,也许这两个人就是可以突破的线索。
鹿鸣只身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