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倒是遭到了永乐的鄙夷:“所以说你是县主而本宫是公主啊!本宫无需去讨好任何人呢!”
这样骄傲,果然是永乐公主。
然而即便是如此,等到皇上和皇后都到了开席的时候,永乐公主却是显而易见地对封家人一副瞧不上的样子。
其实要祝星河说,这个封文戎虽然花心之名在外,不过他的模样确实还不错。
是那种非常阳光的英俊的感觉,整个人的英俊之中还带着几分儒雅。便是笑起来,就有叫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在祝星河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看向了祝星河这边。也不介意祝星河一个小宫女上下打量,甚至对祝星河颔首一笑。就让祝星河知道,他的家教应当是很不错的。
自然了,祝星河也不好一直看着他。
却听到了永乐公主是冷哼一声:“阿星,你看他那眼神?在这每一个宫女的身上都打量了一番,瞧着这人真是讨厌!若父皇叫我嫁给他,我宁可去死!”
这说的就是小孩子话了,祝星河也算是看明白了,永乐的娇纵,其实也是适可而止的。
若是在真正的大事方面,她其实并不会太过的为难皇上。
不过皇上和皇后到了,怎么凌倾寒还没来呢?
祝星河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殿外,却就在疑惑的时候,才听到了太监的喊声:“寒王殿下到——”
说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见着凌倾寒了。
祝星河就瞧见了一个一身玄色锦袍的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器宇轩昂,步伐落落之间,似乎肃杀之气更比从前浓郁。
即便是对皇上和皇后下跪行礼,他身上的那般气势在这殿中,也足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他可真吓人!”
祝星河听到一旁的苏绕嘀咕:“怎么这么多年了,见着他还像是见着了真的丧门神一般呢?我都不敢看他了!”
再看这殿中旁人,除了皇上和皇后还有和凌倾寒本就关系不错的永乐公主之外,旁人也大多都避开了去看凌倾寒。
怎么只有祝星河觉得,其实凌倾寒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在战场上是杀伐果决,浴血而战的。可自回到京中之后,也不曾听说他手起刀落杀人如麻啊?
偏偏就是这样,还是叫所有人都害怕地不敢看他。
他如今回京了,皇上才安心了一般,对他笑道:“快些起身吧!坐吧,大家都在等你了。唯有你在朕的身边,朕才能安心!”
不过凌倾寒始终对皇上,都是淡淡的。
其实祝星河明白,他的心里对皇上有着十分的隔阂。
皇上是他的亲生父亲,却在他还那么小的时候就将他一人独自扔去了北漠那样的战场上。有很长一段时间,皇上对他几乎是不闻不问的。
如今他回来了,皇上对他所有的好,都似乎像是在补偿。
可这样迟来的补偿对凌倾寒来说,其实也相当于另一种压力。
有时候祝星河真的想说,皇上这是欲速则不达,这种对凌倾寒的“好”,或许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远。
可那人是皇上啊,她又如何敢说?只能在凌倾寒这边多下功夫,才能消除凌倾寒心里头的那些阴霾。
所以祝星河觉得,她对凌倾寒的治疗停留在一个阶段迟迟不能继续,也和凌倾寒的心里始终都有很大的心结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
至于究竟最后能治疗凌倾寒到什么样的地步,祝星河只能说,她尽力而为就是了!
凌倾寒坐下的时候,祝星河倒是发觉,那些本来就是被叫过来,要给凌倾寒安排成为未来的“寒王妃”的女子,一个个都低了头。
她们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态,但显然她们都是不愿意嫁给这么一个冰冷之人的。
而凌倾寒更是坐下之后就目不斜视,没有朝着她们看一眼!
开席之后,皇上说话虽然随意,却说得都是重要的事情:“今儿主要有三件事,叫大家一同来商讨一番。”
第一件事,就是多洛公主的婚事。
自乌乌寻使者的事情了结之后,多洛公主在这东元朝皇宫里的三年,大家对她到都还算是十分不错。
她虽然算是送过来和亲的公主,不过皇上的膝下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了。何况她自己并不想嫁给凌倾寒,这么一来二去的,成婚的日子也就耽误了。
只是让祝星河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皇上的宣布,竟然不是让多洛成为某个皇子的王妃,而是要纳多洛入宫为妃嫔!
就按照年纪来说,皇上都可以做多洛的父亲也绰绰有余了,如今竟然要这般“老牛吃嫩草”,简直让祝星河觉得费解!
但看多洛的态度,竟然也是坦然接受了。
想想也是,多洛不愿嫁给凌倾寒,又不可能将她一个和亲的公主嫁给痴傻又瘫痪的寻王吧?
皇上的膝下子嗣稀少,能剩下的就只是皇上本人了。
否则的话,难不成还要便宜了平亲王父子不成?
只不过这消息宣布的突然,皇后的脸色也即刻就不好看了起来。
多洛倒是坦然,说他已经和父王通过消息了。既然没有更多的选择,皇上也还不算是年老,那就算是嫁给皇上,也能做个妃嫔享受荣华富贵,没有什么不好的。
尤其是以多洛的身份入宫的话,便不必从下头的位份熬起来了。为了表达两国的友好,进宫就封妃,也是旁人没有的荣耀了。
皇上是高兴,皇后也得装着高兴的模样喝彩。剩下的大臣们自然都是要恭贺皇上,哪怕虚情假意,也足以让皇上开心。
可在祝星河的眼中看来,这不过就是一朵本该鲜艳欲滴的花儿,凋零在了不该凋零的时候。
她看不出多洛高兴,也看不出多洛不高兴。
反而是看向了永乐,又有些心疼:或许有朝一日,永乐也会和多洛一样,成为这权力漩涡之中的筹码。
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在意永乐到底高不高兴,她想要嫁给谁呢?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女子只是牺牲品,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