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离目光平静地看着关津,语气淡然:“你要是疼就喊出来。”
关津忍着疼痛,艰难地冲小将离翻了个白眼,而后便不再理她,继续跟这一身如同万蚁啃噬般的疼痛做抗争。
小将离瞧着他这一副死倔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走回那块石头上坐下,慢腾腾地开始吃鱼。
偶尔抬眼看看关津那边的动向,小将离又继续低头吃东西。
夏挽歌在溪水边涮了涮碗,把锅碗瓢盆全给洗刷干净,才从水里捞出来装好,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小将离身边。
她把东西放好,有些忧心忡忡的看了关津一眼,小声的问了一句:“他这样没事吧?”看起来好痛的样子。
“没事。”小将离摇摇头。
“哦,那就好。”在她这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夏挽歌也没在意,听小将离这答案就是死不了人,最多疼上一疼。
不过……
对于文臣那羸弱的小身板,夏挽歌表示怀疑。
尤其是关津现在这情况,让她更加怀疑小将离这话的真实性。
那点痛对于他们武将来说,其实就跟挠痒痒差不多,连点感觉都没有,但相较于文臣而言,可就未必。
倏地,夏挽歌突然有些担心关津能不能熬过这一关了……
“你这还真是下了狠手啊!”夏挽歌看着关津都快要痛得昏厥过去的模样,不禁在旁边感慨了一声。
小将离把剩下的鱼吃完,拍了拍手,拿着那根木棍拨了拨火堆里的柴火,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太弱了。”
“嗯。”
夏挽歌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瞧瞧关津那模样,实在不难让人看出他此时究竟经历着什么。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关津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痛感终于开始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宛若神清气爽般的感觉。
就连身上的疲乏,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原本还一身酸痛,站都站不起身的状态,但此时,关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有力气了。
想站起来。
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手脚软绵绵的,无力可支。
缓过那股劲后,关津慢腾腾地撑手站起身,此时,他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一身衣裳尽数被汗水浸湿。
后背更是被冷汗爬满,那一身衣服直接贴在了他身上,让关津感觉浑身黏黏腻腻的,很是难受。
小将离瞧着关津竟然有力气站起身了,起身走到马匹那边解下一个包袱,甩手便朝关津那边丢了过去。
关津伸手一抓,便把那包袱抓在了手里。
小将离平静无波声音传来:“自己收拾一下。”
闻言,关津打开包袱一看。
里面赫然装的都是他的衣物,和一些洗漱用具,至于为什么小将离这里会有他的衣物,关津想了想,还是没问。
显然,这话问的有些多余。
小将离能把他带到这里来,必然是早有准备。
不过让关津有些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他府中的哪个下人竟敢阳奉阴违,背地里偷偷把自己给卖了?!
瞧着关津脸上那阴晴不定变换的神色,小将离在旁边不咸不淡又插了一刀:“不用看了,这包袱里也就只有两套可供你换洗的衣物,至于你府中的其他衣物,我已经让人打包好,不日便会送到南境。”
这句话险些让关津吐血。
不日之后便会送到南境?这这这……
关津心念电转之间,似乎想通了什么,但他也没有多说,而是拿着小将离丢过来的包袱,渡步走到溪水边洗漱。
那里的荒草已经长得有半人多高。
关津只要坐在溪水边的那块大石头上,那杂草一遮,小将离与夏挽歌这边也看不到他在那边做什么。
关津走的有些慢。
虽然身上的疼痛减缓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残留在骨子里,时不时便让关津手脚痉挛一下。
关津撑着那还有些酸楚的身子骨,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开始就着溪水收拾自己。
小将离两人对于关津在水边做什么,根本就懒得理会,甚至都提不起半分兴趣去窥觑。
当然,两人也不怕关津跑了。
毕竟就他那小胳膊小腿的,能跑多远?
身为武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小将离瞧见关津已经去收拾自己的行头了,转头便跟夏挽歌说道:“还有两日便可到达南境。
应该很快便可与众将士会合,不过……
我们暂时先不与他们汇合,先去定山走一趟,清剿一下那附近的匪寇,也算是提前扫清南境边陲的障碍。”
夏挽歌点点头,并未否决小将离的提议。
她道:“确实应该提前肃清一下南境边陲的那些隐患了,不然到时候接管南境,这些隐患还是要派人清剿的。
我们提前走一遭,也省着之后再派人费事走一趟。”
夏挽歌继而又道:“说起来,这些匪寇还是那些地方土老爷养起来的。
这要不是他们养虎为患,垄断一方,致使他们的钱囊越来越鼓,那些地方土匪也不至于越来越猖獗。”
小将离当即笑道:“所以……才更应该去肃清一下他们。
想来,这些土匪的家当也是相当殷实,正好赶上春耕开荒种田,这些匪寇还能当劳力使,算是提前抓壮丁耕地种田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在溪水旁洗漱的关津,恰好能听到两人的谈话,他顿时一个激灵,觉得这两女的还真是够狠的。
这都还没到定山呢,两人都开始惦记那些土匪的家当,甚至把人都给惦记上了……
关津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想到自己的处境,其实也跟那些匪寇相差无异。
只不过……
比起那些很可能在归顺前,还要被收拾一通才会乖的匪寇而言,其实关津觉得自己遭的罪,还是比较轻的。
关津就着土匪的例子,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此时,他倒是想跑。
可正如小将离两人所想的那般,就凭他这羸弱的文臣小身板,哪怕给他一匹马,他也未必能跑得过小将离与夏挽歌两人!
想了想,关津也歇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他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头,一边坐在那石头上,听着小将离与夏挽歌之间的讨论。
“南境开荒种田啊……”
夏挽歌抓了抓脑袋,叹息道:“这可就要把那些刺头给拔掉了,不然他们怕是不服管教,还容易带头生事。”
“这是自然,杀鸡儆猴肯定少不了。”
小将离说道:“那些老弱妇孺也得安排一下,虽然匪寇的山寨之中,多半是青壮劳力,但也不排除会有老弱妇孺的情况……”
“嗯,这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