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站在烈日爆嗮下的碾麦场上。四周静悄悄的,连蝉鸣声也消失灭迹,仿佛这空旷的天地间只留下我一个。我细细地端详着脚下的土地,似乎想从中发现些什么?空中飘来一阵浓郁的香甜气息。我循着香气抬头望去,熟悉的老槐树袅袅摇摆着树梢,像是在与我打着招呼,又像是对我发出召唤。我慢慢走近它,轻抚它的腰身。老槐树猛地一抖,漫天花雨飘散开来,像是一群彩蝶在翩翩起舞。朵朵花儿环绕着我,像是久别的恋人般一朵朵排着队不断地亲吻着我的嘴唇。
“老公--你醒醒啊!你看你口水流的,枕巾都湿透啦!”妻子大呼小叫地把我折腾醒。难得好好的一个有关花的美梦就这样被她无情地摧毁了,真是令人恼火!
“天又没塌下来,至于这样吗!”我生气地嘟囔着。
女儿离开几天了,也不知她去了哪儿?还有就是那个叫白石的家伙有没有为难她?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生我的气?一连几晚我都在胡思乱想,从没睡踏实过。人也变得恍恍惚惚。这次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被妻子弄醒,不由有些郁闷。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你把床单搞得黏黏糊糊的。这还咋睡呀?”妻子拉着脸边发着牢骚起身去换床单和枕巾。
“哼---”我站起来抱着自己的枕头走出卧室。今晚咱睡客房。
“嘿--”妻子一看我生气了,不由地也来了气,床单也不换了,直接躺在她那半边床上继续睡。
来到客房的床上,我反而没了睡意,辗转反侧。女儿为什么问我认不认识那个白石?还有,当时我被白石用电光击中后为什么毫发无损?随后还能发出不知是何种能量将白石击落?对了,那个白石竟然叫我“主人”!难道我真地是个神仙?
“呵呵-呵呵--”这笑声绝对是发自内心。神仙!
反正也睡不着,我翻身盘腿坐起,闭目凝神,双手外推。虽说女儿离开后我已这样试过多次,结果全都一样---掌心连屁都没放出一丝。我还就不信了!一定是我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不然当时救女儿时为何能发出那一掌青光?......
折腾了一晚搞得我是腰酸背痛,抬头就看见妻子满脸惊骇地站在门前。
“老公,你在干什么?”
“额--我在锻炼身体。”我急忙往床下爬。哎呦!我的老腰啊!
虽说很苦,但凡事贵在坚持。一连几晚我都一个人睡在客房,琢磨着如何能开发出自己的神力。无论是妻子的“糖衣炮弹”还是她的“大力金刚掌”都不能动我分毫。面对妻子幽怨的目光,我轻蔑一笑,“咱可是神仙,岂是尔等凡人所能支配?”
不觉中又到了周末。这几日由于我精神涣散,工作总是出错,所以不得不晚上加班。我心里那个憋屈呀!咱可是神仙,却一样要为了柴米油盐干这些凡人的活。这是什么世道!
摸黑进了家门,隐约听到儿子房中妻子与儿子的声音,也懒得搭理他们,直接进了客房躺在了床上,想着一周没见的女儿,心情真是糟糕透顶。
“老爸--你回来啦。”儿子一脸傻笑地走了进来。
“去去去,有事找你妈。你爸我这几天不舒服。”我不耐烦地冲儿子挥了挥手。
“你咋啦?我听我妈说你这周天天晚上在练什么功?你不会是加入什么邪教组织了吧?”儿子问得直接了当。
“你懂个屁!那些邪教算个什么东西,能跟我比?”我躺在床上动也没动。
“对了,儿子,你平时有没有觉得自己与别人不一样?嗯--就是--怎么说来着...”我望着儿子忽然想起他可是有一半神仙的血统,说不定有什么超能力他自己也没发觉。
“你儿子我当然与别人不一样了,最起码比别人长得帅呀!”儿子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滚--”我一看儿子这副缺根筋的样子就来气。真是白瞎了一半神仙血统,学习学习不行,体育体育也不行。为了他,我和妻子真是没少花钱。
“老爸--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地对待自己的儿子呢!我可是听我妈说你不舒服来看你的。”对着父母撒娇是孩子与生俱来的本领,儿子对这项技能的运用可谓得心应手。
“那好,你说,除了长得帅,你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的地方?”我一屁股坐起来。因为我真想知道儿子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儿超能力?
“额--要说与众不同,我想想啊,不知道在水中憋气比较利害算不算?我目前一口气能憋差不多三分钟。”
“是吗!这么利害,都赶上花样游泳运动员了。”我总算听到儿子有一样利害的技能不由乐开了花。说不定这还真与神仙血统有关!
“你高兴就好。”儿子一副谄媚样。
“对了,老爸,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医院?”儿子忽然话风一转。
“去医院干嘛?你哪里不舒服吗?”我觉得儿子不像生病的样子。
“我最近有些失眠,上课时也心神不安。我想去看看心理医生。”儿子皱着眉。
“不会吧?你没去找你们学校的心理辅导员让他看看?我记得你们学校配有专门的心理辅导医生。”乍一听儿子的话我不由大吃一惊。要是儿子的心理出现了问题,那还了得!
“学校的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都是唬人的,做做样子罢了,哪能真地起什么作用。”儿子一副求助的样子。
“那可得赶紧去看看。你要出点啥事你爸你妈也别活了!快去睡,明天咱早点去。”这时的我也没心思练什么功了。儿子的事在我这儿那可是头等大事。
只是--万万没想到呀,白瞎了我这一片爱子之心!
我竟被儿子和他妈给算计了。
面对那位故作高深一脸欠揍的中年大婶,我一时放松警惕,被她催眠。得出结论--我得了妄想症,也就是精神病。
我那个抓狂啊!事后想想,人家得出这样的结论也情有可原。当时自己的反应跟精神病人真没什么区别呀!
微风习习,碧波荡漾,摇头摆尾,肆意撒欢,从未有过如此畅快淋漓的感觉。嘴上叼一根水草悠闲地卧于水面之上,任由旭日温晒,浅浪轻啄。一群群鳞光艳艳的小鱼在我身边游弋穿梭,时不时与我来个亲密接触。这是何等逍遥!何等自在!
原来在这个人人忌讳的地方还能做如此美梦,看来药物的功效还真是奇妙!
窗外日已西沉,醺黄一片。同室的病友似正在面壁思过,口中喃喃自语。不知他是否如我般想念亲人?
我的女儿,还有我那让人恨不起来的妻子与儿子,不知他们这会儿在做啥?
“这位道友真是好福气呀!”病友见我醒来冲我微微一笑。
“额---”我一头黑线。他是在与我打招呼?精神病人的世界还真不是常人所能了解的。还“道友”?为啥不是“同志”?我只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怎么,你也觉得我不正常?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病友一脸慈祥,可却满嘴胡话。
“我认得你?你算是哪根葱啊?”我心里不由觉得好笑,但面上又不好显露出来,不由憋出一肚子内伤。
“黄泉走一遭,落地成生人。罢了,罢了,不认得也罢。”病友衣袖一挥,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噗--”我一口气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和神经病待在一起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啊!
“哼-真是一碗孟婆汤,神仙也变猪。”病友不满地翻着白眼。
“嗨--你个神经病。你啥意思?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虽说他满嘴酸味,但是骂人的话我还是听得懂的。
“你-你--,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知不知我为了等你在这里待了多久?原以为人世历练一番你能有点长进,没想到是这副嘴脸。可悲啊可悲!”病友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庙里的算卦和尚。
“你个神经病......唉--我怎么同神经病计较起来了。”这架吵得我有些灰心丧气。
“你--哼--活该你被关进来。”病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这算哪门子的事?不过病友瞪起眼来还真是吓人。我忍。如果真打起来,我这小身板还真不一定能干得过这个家伙。到时弄得一身是伤,说出去都丢人。
“可怜呀--小离,你的苦还要受到什么时候啊!”病友转过身去絮絮叨叨。
“小离”二字飘入我耳内顿时令我大吃一惊,一个不留神从床上翻滚下来。
“你认识小离?”我顾不上腿疼腰疼。
“怎么--这会儿又不当我是神经病啦?”病友从床上“呲溜”一下滑了下来,走到我面前。
“道长--噢不---大仙,快告诉我我女儿小离到底怎么啦?”我一把抱紧病友的大腿。
“去去去,快松开!”病友像是被蜂蛰了一样带着我一蹦三尺高。
“你不告诉我小离的情况我决不撒手。”我铁了心非要从这家伙口中套出点关于女儿的信息不可。我天天心神不宁地担心着女儿。这样下去,女儿的面还未见到,自己先得一命呜呼不可。
“你先松开。你松开我就告诉你小离的事情。”病友被我抱得浑身直哆嗦。
“你先说,你不说我不松开。”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你你你--没想到啊--你个目中无人的青目怪变成人是这副无赖相。”看样子这伙计有点洁癖呀!
“你才是怪物,快说,否则我抱你抱到地老天荒。”耍无赖谁不会似的。
“好好,我说,我说。你能不能稍微松一点。你抱得太紧,我气都喘不过来了。”脸红的家伙我见多了,可没见过这么红的脸。
“又没抱你脖子。好,我松一点。你快说。”我看病友一副要死的样子赶紧松了松胳膊。
“你女儿小离她呀,为了你当年惹得祸可吃了不少苦头啊!”病友一副祥林嫂的语气听得我浑身汗毛直竖。
“从头说。我闯了什么祸?为什么我闯的祸要我女儿来背。”我隐隐猜到可能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连累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