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清阁向来推行养生修道,历代道清阁都以长寿被人们所著称,直到老人这一脉出了这位惊世之才。
老人年轻时,三尺青锋所向披靡。以五品之境直逼四品战力的修为称雄一方,更创下三旬剑出峙平四品的傲人战绩。
曾有闻名遐迩的四品高手对老人作出过评价。跻身一州之巅,旷野卷风诛慑群雄。
也是因为如此,待老人坐镇道清阁时,所有决定众人皆无异议。
所以老人当初挑选孟津无人反对,挤兑他也是在老人闭关后才明目张胆起来。
随着两人的相处,两人也是愈发的互相了解,易天韵的一言一行都看在老人眼里,易天韵的想法老人一清二楚,一个月的时间下来易天韵奠定了老人心中嫡传的地位,无可动摇。
这个资质心性都对老人胃口的少年此时此刻正走在回阁的石阶上,晃荡着手里斗笠漫步前行。
春野风过,正直鸟长莺飞的时节,艳阳高悬不带灼热,春日的中午是令人最为惬意的时候。少年无邪,修行不思名利。愿与流云为友,常对星辰许愿,养生堂的历练没有污浊少年清澈的心灵,稚嫩的少年带着那柄未名长剑踏歌山涧,来往之间悄然迈出了属于自己的修行之旅。
午时和煦,三人凑在藤桌前说说笑笑。
阁楼幽静,中老人倚在躺椅上,双手相插垫在脑后。假寐中的老人被那笑声感染,微微睁眼,翘着嘴听着三人嬉笑。
三人闲聊,不经意说到易天韵的那柄长剑。长剑靠在桌旁,自从老人将剑传给易天韵后,这柄琉璃剑与易天韵可谓形影不离,无论吃饭还是休息身边总能见到长剑的踪影。
尹巧欣从椅子上溜到长剑旁边,俯下身仔细瞧着易天韵的宝贝。小女孩歪着头,透亮的眼眸随着剑鞘上的纹路游移,两人看到皆是哑然失笑,易天韵扶起女孩,另一只手取来长剑。
长剑出鞘,流光四溢,琉璃长剑荡动在三人眼中,即使之前见过,也不影响两个女孩的目光被迅速吸引。
小女孩伸出细嫩的手指轻轻点在剑脊,下一刻冰凉的触感传来,小女孩又兴致勃勃触摸着剑柄。
见状,尹巧卉起身走到女孩身边,搂住女孩轻声提醒,“剑刃会伤着你的。”
女孩听闻收回手,只是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琉璃剑身,显得意犹未尽。
易天韵笑着拿长剑,拇指按在剑刃缓缓抹动,做罢又把完好无损的拇指摆在两人面前。
“这柄剑锋刃未开很钝的,不用担心。”
说完重新将剑放回桌上,双手搁到膝盖示意小女孩可以接着过手瘾。
小女孩欢喜的抚摸长剑,琉璃剑身晶莹剔透,饶是尹巧卉也没忍住戳了戳剑刃。
易天韵注视着剑刃,正襟危坐背诵起《递剑诀》,剑诀生涩拗口,被熟记在心的易天韵慢慢说出,清晰的飘入二人耳中。
待二人放下长剑,尹巧卉偏头问道:“听说好多人都会给自己的兵器起名,你给它起名了吗?”
易天韵眉头一挑,犹豫了一下。
“还没想好,师父给我后就一直在想。”
小女孩听到高高举起手臂,晃动在两人眼前。“那我给它起一个...就叫酥糖好不好!”
女孩眼中闪动,双手比划朗说着:“酥糖最好吃了,甜滋滋的......要是这把剑叫酥糖,以后天韵哥哥出门拿着剑就会想到酥糖,想到酥糖就会想到我。”
小女孩面庞翘红,睫毛扑闪望着易天韵,悄悄看着易天韵的反应。
轻扯衣袖的双手被易天韵端起,易天韵眼神纵溺没有回答。
女孩挂起的梨涡一浅,脸色有些黯然,低着头看着双手。“天韵哥哥觉得不好听吗,要不巧欣再想个.....”
“不,我只是在想是你怎么想出的,这么好的名字...那从今天起,这把剑就叫酥糖了。”
“真的?!”女孩面色转晴,欣喜的仰头询问。易天韵言语温润,凿凿为据重复了一遍。
“从今天起,这把剑就叫酥糖了,若以后再有人问的话,我就把酥糖这个名字告诉他。”
女孩雀跃的摇着纤臂晃动易天韵衣袖,一旁尹巧卉无奈的看着欢笑的二人。
“也就是你天韵哥哥对你这么好。”
女孩装作充耳不闻,又跑去摆弄长剑。而易天韵则是一本正经的说道:“酥糖这个名字很不错,比起我之前草拟的几个好太多了。”
“你之前都想过什么名字?”
“一个是大福,一个是年糕,还有一个是...”
看着易天韵扳着手指头将那些离谱的名字娓娓道来,对于他若有其事的胡扯尹巧卉也不拆穿,只是调笑。
“那以后你要是再有另一把剑了,你就叫它云阁吧。”
“为什么要叫云阁?
“因为一想到云阁,就能想到这里有两个小笨蛋。”尹巧欣笑意盈盈,看着不知所措的易天韵,发现那个沉稳的少年还有这么憨气一面,越想便愈发的好笑,捂着嘴看着易天韵。
易天韵怡然,抵着下巴没有反驳。
“不过不知道师父给我的这柄剑为何没有开锋,是不是怕我会伤到自己...”
对于钝涩的长剑,易天韵也是颇为不解。
“剑悟的怎么样了?”老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易天韵立刻起身,见老人徐徐而来。
“每次出剑之前都会背诵剑诀,一个月以来都未曾懈怠...带点刺三式能连贯起来了,不再落下。”易天韵敬视老人,恭敬着的如实回答。
“那你剑悟的怎么样了。”
老人像是没有听见,又问了一遍。
易天韵一怔,揣摩着老人话里的深意。
“为师教你剑诀,让你练最基础的持剑势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老人看着易天韵沉默不语的样子,陡然严肃起来。
“来,背一遍剑诀。”
易天韵不假思索,晦涩剑诀脱口而出。
“背的倒是一板一眼,背懂了吗?”老人伸手从桌上提剑,“囿陈趋腐,拘泥表象。笨徒弟,为师且问你,这是什么。”
琉璃长剑一晃,地上凭空出现一指深的剑痕凹槽,无声无息裂出数米远。
“这是......修士的元气?”
“那这样如何?”老人招手取来一根木枝,向剑痕上丢了过去。
咔擦一身脆响,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下木枝应声裂开,断面光滑如同被利刃斩开。
易天韵骇的半天无言,这一幕简直匪夷所思。
“什么是悟剑,悟剑是在悟什么。只靠元气能突破这三尺距离?荒唐。元气只是你的手段,是你的根基,但要如何去用还是在于你的想法。剑士不悟剑意,剑招耍的再漂亮,也都是花架子,意气形缺一不可,掌握一种就妄图自称修成?囿陈一词说着就是这些困于一隅的蠢人。”
“这一个月中,你握剑有没有什么感觉?”
“貌似...貌似更熟练了,感觉这把剑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那你再说,你悟出剑意了吗?”
“弟子没有...”
老人换手攫住剑柄,单手捏剑指向易天韵面前一划。
静谧的庭院犹有狂风呼啸,兀然而起。
剑意逼人,易天韵如同身坠冰窟,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肆虐汹涌的剑意撕碎,这铺天盖地的窒息感与那天在梦中水天一境的剑意一致。
等易天韵回过神来,一切感觉都烟消云散,身旁两人依旧在嬉笑,而面前老人则是平静的看着自己。
“这就是剑意,这就是剑诀中说的剑意。”
老人走到易天韵身边坐下,示意易天韵也坐下。
“那么拘束做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只是脑袋笨了点。”
老人展颜,绷起的严肃散去,将剑摆回桌上示意易天韵坐下。
“你知道为师为什么没有教你炼气,连你那片气窍诀都没让你打开就让你悟剑吗?”
“弟子不知道...”
“你不用那种表情,不为其他,就因为你这个笨脑袋。”老人调侃着,看着易天韵的囧相。
“为师要是让你先从炼气开始,以你心性至少得在七品以后才能摸索出剑意...可到那时再想参悟这几旬剑意早已为时过晚。”
“笨徒弟,为师先跟你讲讲修士对这些功法秘笈的划分。人有强弱,功法自然也有不同。修士江湖无论南北,都是按这个品秩划成三六九等,不分优劣只比威力。从最常见最简易同样威力最小的归凡阶往后,依次是为真阶、千秋纪,直到最后超脱字符范畴的成道阶,一共为四种品质,再之后的上中下之分就因地而异。寻常说来,这一州之地最为巅峰的功法品秩也就是千秋纪,持有者不过寥寥几人...你觉得为师这自创的几旬剑意能到几阶?”
易天韵握拳慢慢敲戛膝盖,给了一个自认为靠谱的答案嗯。
“师父的几旬剑意能到为真阶级?”
“对师父信任些,你再想想。”
“莫不是归凡阶啊...”
老人摆手很大方的赏了易天韵一记爆栗。
“笨徒弟,为师这剑意都窥到千秋纪的奥秘了,你怎么越猜越靠后!?”
易天韵捂着头,可怜兮兮的望着老人,身后二人见状早早溜到一旁,生怕殃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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