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尧要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并不是被二人排除在外,而是他对洛意的生命丰富永远都参与不进去。
这让他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一种无力。
舍不得对洛意骂出口,但是柏君玄他害怕吗?
一脚踹了过去,被听到柏君玄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再从墙壁缓缓坠落之时,心中的郁闷总算疏解了那么一点。
“为什么?”柏君玄捂着被踹的左心口,疼得他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
原本就受过重刑,再加上心理上的各种折磨以及落差,他现在感觉自己距离地狱仿佛只有一步之遥。
“别装了,我自己下脚的力度我还没掌握吗?死不了。”季卿尧翻了个白眼。
对方那下一秒就要归西的样子,完全就是在作戏,他曾经考打过无数人,斩杀过无数人,也和无数人切磋过,自然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
刚刚那一脚会让对方疼痛难受,但并不足以致命。
“接下来给我说说藏宝图的事儿。”
“这有什么好说的。”洛意在这旁边撇撇嘴:“那藏宝图就是他在那一个墓地当中发现的,然后就当做功劳传回去呗。”
“那可不一定。”季卿尧自信一笑,看着柏君玄内目光,分明是在问——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送你归西。
“没什么好说的,我都交代完了。”柏君玄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的目光让他有一种自己所有的表现都被对方看穿了,让他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可不妙,他以往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目光,只是轻轻的一眼就让你花了那么长时间所做的心理建设在一瞬间崩塌。
这个盛王朝有史以来爬得最高、最快的男人,果然名不虚传。
“是吗?可据我所知,这么多年伪造藏宝图的人不在少数,你那份藏宝图怎么就让人相信了呢?”
旁边的洛意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刚才柏君玄的做法,明显就是心虚,证明季卿尧说动了他的心事,猜中了他没有说实话。
可如果没有说实话,那真相是什么呢?
柏君玄狡辩:“这个嘛,他们自然会派人去查证,更何况现在藏宝图一并没有真正的出现不是吗?只是说有藏宝图的线索,大家都在寻找,不是吗?”
“哦,这么说你刚才倒是完全说了实话。那我是不是要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呢,比如说刚才答应了你留下那母子俩人,现在弄点红花什么的,让他们喝下去,或者等将来孩子生下来之后,本王去母留子,把那孩子扔到底下的杀手营,把他培养成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一瞬间,柏君玄脸色煞白。
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就这么瘫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季卿尧,他想过对方会有很多手段,比如严刑拷打,或者再踹他一脚等等,但他从未想过对方居然会做如此恶毒的事。
这些不是正义是君子吗?作风怎么如此恶毒卑鄙。
“怎么?你现在是不相信本王会如此做吗?”季卿尧缓缓地顿下来,与躺在地上的柏君玄平等对视。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当年我的生活过得比你还要不堪,我也是一步一步斩杀了无数的绊脚石,又放弃了众多的底线,最后才踏上这个位子的。”
一番话,听在两个人的耳朵里却有不同的意思。
柏君玄是害怕的。他现在才发现,无论他再如何的做设想,对方永远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很清楚,一个人经历过了太多的打压之后,心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比如他会恨这个世道的不公,会恨身边所有的人,甚至他连最亲近的母妃,他都恨。
恨那人为什么保不住自己的儿子,父皇那么多的孩子,为什么最后被派来做卧底的那个人会是他。
为什么其他的皇兄可以享受高高在上的优秀生活,而他自己则不能。
如面前这个人真的如此的一样,那么此人的手段狠毒绝不在自己之下。
也就是说,刚才季卿尧说的不仅仅是说玩笑,他真的有可能做得出来。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现在江湖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知道了,为什么就非要逼我说出来呢?你去问其他人不行吗?”
“为什么眼前的便利不要,我非要花再多的人力物力去寻找下一个知情者?”仿佛看傻子一般,季卿尧用目光狠狠的鄙视了眼前的柏君玄。
这人就是这丫头一直爱慕的人吗?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就这样的脑子也可以跟他斗,要不是顾及洛意,这样的人早被他玩死不知道多少次了,跟以往那些对手比起来,这人真是上不得台面。
难怪出卖了所有的一切,到现在混的也不过如此。
洛意在旁边慢慢地听着,心中对季卿尧的心疼,又增加了那么一分。
原本她以为盛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烨王乃是人人中龙凤,比起那些皇子还要荣耀那么几分。
所以他一定是一路高歌,一定是那种天佑之子。
但是相处下来才发现,这个耀眼的男人在成功的路上付出到了许多人不知道的。
一瞬间,洛意反思,比你优秀的人都如此努力,曾经的你输掉好像也不奇怪。
本就没什么资质,天赋又差的你,最后却依然除了胡闹之外,什么都不去考虑,甚至洛意怀疑,曾经的自己要不是仗着身份,可能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一个没本事,又不愿意用双手去努力,更没有什么运气的人,真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简直是浪费这个世界的资源。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了自己的手背,洛意转头就发现季卿尧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
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我没事儿,真的。”
“不是说了万事有我吗?”季卿尧无奈。
这丫头有太多的心事,而且看样子并不打算依赖自己,对于季卿尧来说,这样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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