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唉声叹气,坐在那里,浑身都还在抖。她怕极了,与她相对而坐的谪仙般纤弱的女子,却显得镇定自若,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仿佛若有所思。
白若初在想,刚刚徐公公倒不像是在发病,她自己精通医理,一眼望去,就知道这徐公公不像是急症。
“娘娘,娘娘,你在想什么呢?”
嬷嬷说了一通,发现白若初根本没反应,以为她是吓坏了,便轻柔似水的宽慰了一通。
对方还是没说什么,放下手里的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在屋外转了一圈。
嬷嬷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娘娘到底怎么了,上前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您在找什么?”
白若初暂定脚步,月色清灰,一身纱裙被风摇曳处精致的弧度。
“没什么,我总觉得,方才好像有人来过。”
“有人?哪里有人?”
嬷嬷现在完全就是惊弓之鸟,她吓了一跳,死死抓住娘娘的袖子,哆嗦着四处张望,发现这里夜鸟啼鸣,寂然无声,哪里有半个鬼影。
“娘娘,这里四处无人,就只有你我两个,没有别人了呀。”
忽然刮起一阵寒风呼啸吹过,荒草凄凄被吹得东倒西歪。
徐公公被这几个太监两个抱头一个抱脚,嘿咻嘿咻往外拖。
徐公公着实痛的很啊,整个人都有些意识迷离了,身体还不自觉的抽搐扭曲,这更让其他几个小太监抬的累死了,不由得都使眼色,眼睛闪过嫌恶。
若非对方官高一级,他们几个早把徐公公丢到地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耳边听着徐公公哼唧,其他几个为了转移注意力,一边嘿咻的往前走,一边嘿嘿浪笑。
“今天真是可惜了,都没能尝到味儿,真没想到,这白娘娘竟然长的谪仙般的人物,难怪不论前朝还是今朝的皇帝陛下,一个个的都为她沉沦。”
“你小点声,想死吗?”
为首的那个小太监一双绿豆眼闪现凶光,左右动了几,然后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
“告诉你们多少遍了!这是皇宫,这种事最好是烂在肚子里,想活的,就给我把门把紧了!”
其他几个吓得一哆嗦,而后发现这里除了鬼哭狼嚎,还有什么,就无所谓的,说了一句,“这有什么,这里除了我们又没别人,难道还能有鬼不成。”
就是鬼听了,他们也都不在意。
这话说的有道理,其他几个放松下来便就肆无忌惮。
“确实可惜呀,不过今次不行,咱们明儿自己偷偷的来!”
徐公公自己犯病,玩不到头筹,他们几个自己来,也没人拦着,玩过后你不说我不说,不是皆大欢喜?
绿豆眼眉头耸了耸,认真的思虑片刻,觉得这计划可行,便点了点头,竟然嘿嘿笑起来。
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操作一团,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阵阴风刮来,吹着他们迷瞪的眼睛,纷纷抬起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帽子。
那绿豆眼却忽然看到眼角余光,有一白衣女子飞速晃过,他吓得一哆嗦,猛的转头四顾。
“谁谁在哪?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其他人纷纷哆嗦了一下,整了整身上的衣衫。
哪有人啊?他不是看错了吧?他们刚刚可什么都没看见。
绿豆眼一脸狐疑,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刚一回头,就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刮起,有人急速跑过而且对方经过时,长长的头发还刮过了他的后颈,吓得他失声尖叫。
“啊!谁!谁!谁!”
其他几人也看到了,吓得手一抖,直接瘫倒在地,那徐公公被他们扔在中间,摔得够呛,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想怒吼,但是浑身疼的慌,只能伸出胳膊颤颤巍巍的呜咽。
“你们,你们大胆!”
绿豆眼已经吓得浑身直哆嗦,而且冷汗沉沉,他慌里慌张,看向自己的同伴,抖着嗓子问,“你们刚刚,刚刚看到了吧?不是我看错了吧?”
其他人吓得已经不敢动了,哆嗦着点头如捣蒜,都快哭了。
此时此刻,夜入三更,冷风瑟瑟,一片云絮遮住了月光,更显得他们
身处在一片无边的黑暗。
周围鬼影幢幢,荒草萋萋,草木互相摩挲声,像是无数鬼哭,再对着他们的脖子吹气,呜呜的,仿佛在说它们这数年来蒙受冤屈的仇恨。
“哎!”一双轻柔女子叹息,如貌美女子柔美吟哦,又秋风凛凛扫过如此冷淡。
立刻吓得这些人,包括躺在地上的徐公公猛的瞪大睛,互相盯着对方看,一个个的抖得如筛糠,连脖子都动不了了。
都听说这冷宫里阴气重闹鬼,以前还没怎么往心里去,现在一听这声,他们就知道自己是碰上了。
徐公公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他要不是肚子痛的受不了,早就一跃而起跑路了。
可现在,他只能咬着牙,爆凸眼睛,伸手拉扯旁边的绿豆眼小太监,从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
“走,走……”
现在还不走,等着鬼过来收他们命吗?
他不碰还好,一碰之下,那个小太监张嘴大叫,拔腿就跑,一溜烟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只留下徐公公一个,被丢在原地不算,还让绿豆眼小太监当胸踢了一脚,咕噜转了一圈,面朝下直接一个狗啃泥。
该死的小兔崽子们!
跑路都不知道捎带着他,竟然把自己给落下了!
等他好了,看他不弄死他们!
徐公公痛苦的脸色扭曲,趴在地上,手指狠狠的抠进泥土,气得脸憋的通红。他此时又惊又怕,尤其是看到旁边逼近的一阵簌簌声,忽而一道右轻又柔的脚步声,缓缓来到他面前,那双脚,在他眼前站定,尽是女子特有的红色绣花鞋。
在这凄风苦雨的阴暗角落,旁边掉落的灯笼被风吹的咕噜噜滚到一边,跃动的火焰把灯纸给烧着了,投射在面前的绣花鞋上,无端的阴森可怖。
徐公公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仿佛被人卡住了喉咙般一个劲儿的喘,一双眼眶越睁越大越睁越大,最后浑身一哆嗦,面朝下扑倒在地,吓得死过去了。
“呵!”一双清冷的冷笑,轻轻的响彻冷寂的空气,落在耳边,若不是显得太阴森,还偏有些磁性好听,“这么容易就吓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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