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炳光离了上官锦与苏黎若之后,哪儿也没去,径直去了县衙。县衙内一片死寂,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丧事一样。张炳光观之,觉得好笑,便走到一旁,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棒槌,随意的敲了两下鼓面。张炳光本以为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才有人开门,却不料,立马就有人将门打开了。
张炳光吓了一跳,仔仔细细将眼前之人辨认了两三番,这才确认,正是自己十分熟悉的庞胜。他眼见着庞胜一副憔悴的打扮,很是无奈,张嘴想要吐槽上一两句,可想想,到底心中不忍,话到了嘴边,转了一个圈,又变了味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庞胜也没想到张炳光会二次光顾,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外人围观,才强行从他的手里夺走那个棒槌,重重抬起,又轻轻落下,在张炳光的肩头敲击了一下,这才骂道:“可让你嘚瑟了,留下我一个人,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炳光听的纳闷,他如今不还是海门县的县令吗?即便上官锦与杨康等人都十分不看好他,可即便要撤职,也需要面见过陛下,和陛下言明,再由陛下审批不是?这一套下来,少说也要花上小半年的时间,这小半年的时间,还不足够他思考往后要往哪儿去吗?
张炳光想到这儿,面带怒色,言道:“庞胜,往日我要你为官要正直清廉。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从来不听。如今终于落了难了,才想起往日我与你说过的话吗?你也当真是不知羞耻啊!”
庞胜一听张炳光这话,便知道他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又是好气有事好笑,可自己如今到底不是那面皮极厚的人,便点点张炳光的额角道:“就知道你又弄错了,可赶紧进来吧,等我细细与你分说一番,你便知道我的苦楚了。”
庞胜说完了这话
,也不等张炳光同意与否,就径直回了衙门。张炳光在门口琢磨了一阵,实在想不通庞胜除了这件事可还有什么可急的地方,便耐着性子,跟了上去,打算先听上一听,倘若合理,能帮,也就看在当年同僚了那么多年的份上帮上一帮。但倘若不能,也就不能怪他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了。
张炳光刚一踏入衙门,就发现了衙门有了很大的变化。里面除了庞胜,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要知道庞胜虽不如邢武阳那厮,可也是个出入都喜欢有人拥堵的,所以衙门里热闹非凡,可如今衙门竟然冷清成了这个样子,着实跟他的气质不怎么搭配。
张炳光见了什么便想问什么,就将如今眼前看见的模样,细细的与庞胜问了一遍。却不料庞胜居然也正是在愁此事。原来,自打邢武阳倒台之后,当初因为他跟邢武阳关系不错而留下的那些人们竟纷纷递交了辞呈,带着包裹星夜离开了!等庞胜想与他们细细聊一番,再将他们留下的时候,衙门便已是空空如也,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庞胜委实想不明白,如今杨康带来的圣旨里,丝毫没有问责自己与衙门的意思,可那些人为何要逃?即便要逃,难道第一个想逃的不是自己吗?
张炳光听了庞胜的烦恼之后,很是惊讶,其他人会逃跑倒不是那么的令人意外,且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做的也都是乌合之众爱做的事情,如今树倒猢狲散的,他们选择离开,也是人之常情。可居然连李主簿都选择了逃跑?这倒是让人十分意外。
“难不成李主簿也跟着一起跑了?”张炳光定定神,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戳破了庞胜的那本就很小的自尊心。
庞胜也正在为了李主簿的事情而发愁,他倒是没有逃跑,可他居然想要出家修习佛法!说是自己跟着庞胜做了许多的错事,如今好容易才幡然悔悟,正是要悔改
的事情。他如今已经没有脸面去考取功名了,倒不如在佛前为众生祈愿,方能解除心中烦闷。
庞胜也将李主簿的话跟张炳光明说了,他心里清楚,这李主簿正是张炳光与世子爷一行人十分看重的对象,若是他忽然选择了出家,实在不是他能够担当的起的责任。况且他如今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李主簿就是不愿意听。他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强行逼着李主簿回来当官?
庞胜自认为,自己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张炳光听着庞胜的话,心中的惊异一波接着一波的来。这李主簿他在外的时候也是时常考校的,虽不是个天资聪颖的人,可到底心性坚韧,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隐忍下去,直到现在才被人发现了。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说出要出家礼佛?张炳光断断是不愿意相信的。
但张炳光又十分清楚,庞胜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话,而且看他的神色,也确实是在为了这件事发愁的模样。他不仅有些怀疑,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什么人跟李主簿接触过了吗?若非有人跟他接触过,他又怎么会陡然生出这样的想法呢?
张炳光越想越觉得这个的可能性很大,便问庞胜道:“这几日,你这儿可有人进出过?”庞胜喜欢热闹,而衙门中的大多数都不是海门县人,所以庞胜便在衙门里单独辟出了一些屋子给衙门里的人居住,虽谈不上多好,可也能叫人睡得舒服。而李主簿,也正是住在这处地方。
庞胜听了张炳光的话,皱起了眉头,他细细想了好一阵子,这才很认真的摇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过!你是不知道啊,自从邢武阳的事情结束了之后,所有人避我这儿,跟避开蛇蝎一样,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忘我这儿送呢?”
他顿了下,又道:“李主簿也没出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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