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胜看着站在正堂底下的张炳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旁的李主簿心情也十分复杂,他虽然早就知道了张炳光的出现,可真当人站到他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本在他来看一直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的邢府,早已被人渗透成了一张筛网。
李主簿甚至觉得有些庆幸,幸好他并没有早早就投靠了邢舞阳,这样才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庞胜,有些内疚,他到底没能将庞胜捞出来。可他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了,他自己不愿意出来,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庞胜的心情也无比的复杂,他没想到,落到邢舞阳手里的人居然有朝一日还能站在大家的眼前,还能将自己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诉说一遍。他心里清楚,邢舞阳的府上一定有内鬼,可那个内鬼是谁呢?会是邢舞阳十分信任的人吗?还是无意之间撞破了什么,最终不得不来反抗邢舞阳的人呢?庞胜的心中始终没有一个定论。
张炳光对子出现之后造成的一些局面接受十分良好,甚至心态平和的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说了一遍。他没有点名道谢说是邢舞阳做的,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部指向了邢舞阳。庞胜有些走神,甚至都没有仔细去听张炳光都说了些什么。直到张炳光将自己的遭遇说完了,他也没能完回过神来。
李主簿见庞胜在走神,便小声提醒道:“庞大人?”
但庞胜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炳光并不着急,只笑眯眯的站在那儿等着庞胜的回复,后面围观的百姓都有些着急了,纷纷在下面议论起来。
“庞大人这是怎么了?人张大人都已经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了啊,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该不会庞大人跟邢大人也是一丘之貉吧?”
“很有这个可能啊!你不是没看见啊,当初张大人的闺女来诉苦的时
候,他那点态度,也忒明显了吧?亏我之前还觉得庞大人是人中龙凤,不会跟邢大人为伍呢!我真是看走眼了。”
“你什么时候看对过啊?就我以前跟着你一起看事情,次次都弄错了,我还以为是我走眼了!没想到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啊!”
“不是,你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处啊?你看看庞大人啊,你看看庞大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啊!”
“庞大人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这不明摆着就是要维护邢大人的意思吗?我看啊,根本不用看了,张大人跟他闺女吃的苦,受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事情!”
李主簿见势头有些控制不住了。赶紧拽了一把庞胜,这才让他彻底回过神来,下面的话他没有听见,可他从百姓的脸上却已经看清了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不由得苦笑连连,他倒是想帮张炳光啊,但是他实在是没有这个胆子。他张炳光这件事之后就能离开这儿了,可他是父母官,想要离开这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主簿见庞胜还有些犹豫的样子,心里着急的厉害,便拉过庞胜的手道:“庞大人,这件事你务必要秉公执法,千万不要徇私舞弊了,要不然便是陛下亲自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李主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但还是让张炳光听见了。他惊讶的扬起了眉尾,饶有兴趣的看着李主簿,之前叶林阳还说李主簿是个可用之人,可他如今来看,虽然眉眼之间有三分正气,可这做低伏小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个会在朝中正直为官的人啊!也不知道叶林阳到底看上了他什么地方,居然会为他说了那么些好话。
庞胜听李主簿这么说,便知道李主簿一定是提前得知了些什么消息,苦涩一笑,他不怪李主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子,他能攀上上官锦,而上官锦能看上他,也是他的一番造化,只是他早已经跟邢舞
阳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完避开他,甚至秉公执法了。
可是庞胜也不是个遇见了事情就知道低头认输的人,他苦思冥想,到底是给他想出了一个法子来,既不用过分得罪邢舞阳,也不用跟上官锦那边结仇。只是……庞胜苦笑一声,他头上的乌纱可能再也保不住了。
庞胜其实很喜欢拿自己头上的这一顶乌纱来说事儿,毕竟这是他唯一给自己挣口饭吃的东西,但每次无论他怎么说,他能够化险为夷。同朝为官的人们都惊叹于他的好运气,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次拿自己头顶上乌纱来说的事情,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顶多被说上一两句也就完事儿,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确实是十分重要的大事儿。
庞胜道:“张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我也就不在问你那套程序上的事情了,我只问你一点,你可知道当初对你下手的人,是谁?”
庞胜几乎是毫不客气的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张炳光,他也不想猜测,毕竟他也不用猜测,当初邢舞阳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瞒着他,他自然知道这个事情的主谋是谁。可他清楚,只要这句话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那就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邢舞阳都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张炳光也没想到庞胜居然会有这么聪明的人,他用一种赞许的眼神看了庞胜半晌,才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的笑话叶林阳没有眼光,若是他,他一定会选择庞胜做自己的接班人的,毕竟这个人懂得审视夺度,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什么叫做能屈能伸,这样的人,即便现在被埋没了,随便放在一个地方,也会继续发光。
张炳光没有为难庞胜的意思,只是点点头,笑着道:“那个人,庞大人也认得,就是我们海门县的邢舞阳,邢大人。”
百姓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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