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若二人因为从谢家得了油纸封,放弃了继续拜访世交的打算,早早回到了白云村中。
人皮/面具贴上去容易,取下来却难,苏黎若抬手扯了一下,把脸扯得生疼,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上官锦见了好笑又心疼:“黎若,你急什么?”
“想早些看看油纸封里是什么。这人皮/面具不能直接取下来吗?”
“要用热水蒸。”上官锦说着走到厨房端来一盆热水,叮嘱道,“先用热气蒸脸一刻钟,然后就可以取下来了。”
苏黎若点点头,低下头去靠近水盆,想到画面可能不太美好,侧头道:“你先回去吧,等我取下人皮/面具就去找你。”
某人端坐着不动。
“阿锦?”
年轻的世子爷无奈叹口气:“黎若,这是我的房间。”
忍笑把少女的尴尬尽收眼底,男人颇为委屈:“你让我去哪呢?”
苏黎若低了头不再理他。
一刻钟很短,可对苏黎若来说又很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尽头,她直起身来。
上官锦忽然起身走过来,半蹲在她面前:“别动,我帮你取下来。”
苏黎若眨了眨眼,刚要反对,那人又说:“取法也有讲究的,你生硬往下取,万一扯坏了留一半在脸上”
苏黎若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快取吧。”
上官锦轻笑一声,慢慢靠过去。
他抬手落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少女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他没再犹豫,小心翼翼把人皮/面具取了下来,露出那张镌刻在心里的容颜。
“好了?”苏黎若睁开眼睛,蓦地觉男人近在咫尺,对方的呼吸缠绕着她的,暧昧无边。
苏黎若脸一热,猛然往后避开。
上官锦手疾扶住她,低笑道:“当心摔倒,我走开就是了。”
年轻的世子爷乖乖走到不远处的椅子处坐下,心中很是困惑。
明明在他不知道她是黎若的时候,黎若盯着他的小腹经常目不转睛,现在为何对他避如蛇蝎了?
倘若她此时知道世子爷的想法,恐怕要冷笑一声:这还用说嘛,男人脸皮厚起来简直
令人指。
苏黎若揉了揉脸,缓解戴久了人皮/面具的不适,伸出手去:“把谢世伯给你的东西打开看看吧。”
上官锦取出油纸封,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空白的信纸。
苏黎若接过来,把空白的信纸放到鼻端嗅了嗅,沉思片刻,对上官锦道:“你拿蜡烛来。”
上官锦取来蜡烛,苏黎若举着白纸小心翼翼在蜡烛上烤,就见白纸上隐隐约约显露出一幅草图来。
那是一张画着山石的图。
一张白纸上只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山石,线条粗略,几乎不可能让人凭图找出山石所在之处。
上官锦却发现苏黎若的神情有些异样。
“黎若?”
苏黎若怔怔盯着白纸上浮现的山石,嘴唇动了动,才好似费劲身力气般吐出一句话:“我知道这是哪里!”
上官锦不由身子前倾:“什么地方?”
苏黎若抬眸与他对视,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抿唇道:“这是我家花园的假山!”
上官锦先是一怔,随后却觉原该如此。
这么一座粗略没有任何特色的山石,孤零零画在白纸上,若不是黎若极为熟悉的事物,又怎么会特意让人转交给黎若呢?
这封信,放眼当今天下,除了黎若恐怕被任何人得了去都是一头雾水。
上官锦不由暗暗钦佩起周志安的缜密心思来。
这封信,应该就是他做的最坏打算了。
“我家花园中的假山有一个山洞,洞口方向恰好形成了对流风,我小的时候每到夏日经常躲在里面乘凉,对那座假山的每一个线条起伏都熟记于心,周世伯是知道的。这信上山石虽粗略,可我一看就知道定是那里无疑。”苏黎若摩挲着信纸,喃喃道,“不知道假山洞里藏了什么,有没有毁于那场大火中。”
“去看看就是。”
“王县令盯着呢。”
主动引蛇出洞是一回事,确实有重要的物品要去搜寻,就是另一回事了。对于习惯掌握主动权的人来说,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晚上。”
苏黎若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好。”
夜半时分,恰好天有些阴,乌云遮蔽了月光,寥寥几颗星子黯淡无光。
外面黑得令人心慌。
黑暗中,上官锦执起苏黎若的手,低声道:“没有月光,倒是方便行事了。”
乔姑娘完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没有月光方便行事,所以某人就可以光明正大拉她的手了?
当然,这一次苏黎若没有挣扎。
事分轻重缓急,去苏家花园一探究竟才是正事,这样的夜里她连路都看不清,有人拉着她的手自是心安的,不然万一跌倒了,摔疼了倒是无所谓,惊动了旁人才要头疼。
苏黎若的顺从让上官锦微微一笑。
少女的手柔若无骨,他忍不住紧握了一下。
苏黎若低低斥了一声:“上官锦!”
夜色里,他看不到少女的表情,只觉这一声“上官锦”像是不听话的羽毛,在他心头挠着痒痒。
“别出声。”男人凑在少女耳畔,轻声道。
话音落,他忽然环住她的腰,拔地而起,另一只手攀上了墙头。
墙外面是浓浓淡淡的黑,草木分辨不出轮廓,如鬼魅般静静伫立着。
上官锦带着苏黎若无声落地,低声问:“站稳了?”
苏黎若点头。
上官锦松开环住少女纤腰的手,轻声道:“那走吧。”
“盯梢的人解决了?”苏黎若低低问。
“解决了,不用担心这个,那人现在睡得正香,等明天醒来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以为自己不小心睡着了。”
黑暗中,二人双手交握,穿过了杏子林。
苏家大院只剩下断壁残桓矗立在黑夜中,透着恐怖森然。
对于生活了多年的家,苏黎若心中没有害怕,由着身边的男人牵着她的手走进去时,心头只有苦涩。
她与身边的男人成亲之后,虽然聚少离多,但他一直都把自己放在心上。
思及此处,苏黎若手上用力,把男人宽大粗糙的手掌握紧了些。
上官锦自是察觉到了,隐在黑暗中的眉梢轻轻扬了扬。
“小心脚下。”他凑在少女耳边低声道。
“往这边走。”对于自己的家,苏黎若闭着眼睛都熟悉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