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摇着头叹了口气,“李通,我是看你伺侯老爷多年的份上,给你们带点碎银到别的地方求生,要是光看这两个小贱人,我早就把她们赶出门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明明就是老爷在外面风流快活生下来的野种!我看见她们两个心就堵,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我改了主意就说你们偷走我家凤凰宝琴,带你们去见官去!”贾氏忿忿地将一个小包袱扔在地上,“时辰到了,出灵吧!”凤凰宝琴到底去哪了呢?看来是不在他们身上,也许是被老爷送给了朋友,或许是赵曼,两个人形影不离,送也是送给他了。贾氏想到这,心就凉了,可惜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下落不明了,自己就看过一次,摸都没摸过。真是太漂亮了!都是因为,哼,这两个小贱人这回,让她们冻死,饿死才好!
可怜的老人李通,头发已苍白,佝偻着身躯,可怜的两个孩子,十几岁的孩子!
“伯伯!”三个人搂在一起痛哭起来。跟在冯万金的送葬队伍之后,人们看到的是这爷三个单薄、瘦弱的身影!李通心里明白,冯家是永远不能回去了,老爷生前贾氏就总是对两个孩子横眉利目的,这回,这回她贾氏可算如愿了,怎能再容忍两个孩子呢?冯万金下葬了,宜主和合德两个孩子跪在坟前哭得天昏地喑。宜主想起父亲那温暖的怀抱,那唯婉的歌喉,想起父亲手把手教她们吹琴,教她她们击缶,教他们写字读书……可现在,父亲却孤单地躺在这冰冷的地下,而自己和妹妹却最终无家可归,无处栖身……上天啊!哪有这样的道理,哪有这样的命运呀!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要是在北方已是深秋时节,天气该转凉了。
“孩子,都别伤心了,起来吧,这都快中午了!”李通擦了擦眼泪,扶起了宜主和合德。
“伯伯,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再回家了吗?”合德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李通。
“哎,那个破家,父亲不在了,我还不想回呢!”宜主一想到贾氏那副泼样,心里就忿忿不平。
“是啊,老爷走了,那就不是咱们的家了!从今以后咱们爷三个就相依为命吧!”
“伯伯,我,我怕!”合德又流下了眼泪。
“不怕,孩子,有伯伯在呢!”
“伯伯,我们现在去哪呀?”宜主也是一脸茫然,还是听伯伯安排吧!
“嗯,我想想,我带你们去城东冯家老宅子,你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他在那给你们留下了东西,走,我们现在就去。”李通说完拉着两个孩子下了山坡。
上了一座桥,又拐了几个胡同,又过了两个桥,爷三个儿来到了城东,一处宅院前。这一看就是一处荒废多年的院子。不太长的院墙上瓦片已经脱落下来,有几处墙倒掉了,杂草长到了墙外,两扇门不太大,门上的铁钉已经生了绣。李通推开虚掩的房门,“吱嗄”一声,门开了,高高的草丛里发出“扑楞扑楞”几声。
“伯伯!”两个孩子往李通身边靠了靠,“不用怕,孩子,可能是野兔什么的吧!”从门口直通正屋的甬道已经变得很窄很窄了。
“啊!蛇!”宜主惊叫了一声,“吓死我了!”两个孩子吓的抱在了一起。几个人眼看一条小蛇从脚下爬过,钻进草丛不见了。两个孩子紧紧挎着李通的两个胳膊,小心翼翼地向正屋走去。
“伯伯,这就是我家以前的老院子吗?”宜主一边向四周观看一边问李通。这院子还算不小,除了正屋,东西两边各有厢房,门窗都以破烂不堪。院子的西北角有一丛竹子,长得正茂盛。
“是啊,我记得是三十多年前了,当时我十七八岁。那年连续三年大旱,颗粒无收,时常还有盗匪抢劫,我父母带着我来到这要饭,是你爷爷收留了我们全家,当时我们就在最下面的房间里住。后来我父母死了,我就做了管家,一直生活在这里!慢点,小姐!”几个人进了屋里。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来,屋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片一片的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
“来,到后屋来!后来,老爷有了钱,就又买了现在的大院,这里就没人住了,哎,再好的房子院子没人住了,就完了!”李通走在前面,进了一个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