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宋缺的称帝后的年号为天元,对宋朝境内而言那眼下是天元二年。
天元二年六月初,定均田制。
六月下,废五铢钱。
七月初,“迦楼罗王”朱粲毙。
七月中,平冠军,收南阳。
这其中朱粲并非是林宁出手击毙的,而是寇仲和徐子陵联手,将朱粲刺杀于冠军。
此一役,让他们俩声名大噪,叫天下人侧目。
而不得不说,朱粲之死不仅使得迦楼罗军群龙无首,还使得迦楼罗军军心大溃,尽管朱粲本来就不怎么得军心,从前多使用高压政策来御下,他一死迦楼罗军顷刻间成了一盘散沙。
在这之前,林宁这边又拿下了南阳,等到朱粲一死,迦楼罗军纷纷缴械投降。
可以说宋军拿下南阳和冠军,并没有多费多少心神。
又一月,王世充在寇仲的助阵下大败李密,瓦岗军大溃!
本来林宁这边的动静,让黄河以南的各方势力忌惮不已,何况冠军和洛阳遥遥相望,占据洛阳的王世充如何不防,甚至愿意暂时放下和瓦岗军不死不休的念头,和和宋阀有杀子之仇的李密暂时联盟,然而耐不住洛阳还有个傀儡皇帝杨侗。
杨侗乃帝杨广太孙,在帝杨广被杀后被洛阳一众朝臣扶持即位,然而很快政权就被王世充把持。
杨侗并不甘愿做一个傀儡,何况王世充在旁虎视眈眈地等着取而代之,于是杨侗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欲和人联盟,以杀死王世充。
论强有力的盟友,太女宁无疑是最受瞩目的。
可惜杨侗若是和林宁联手,那对他的处境来讲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更甚者他这等同于引狼入室,到时候不但连傀儡皇帝都没得当,还得对林宁俯首称臣。
于是杨侗选中了李密。
不说这是不是也等同于饮鸩止渴,反正不愿意腹背受敌的李密答应了和杨侗联手。只是仿佛寇仲和徐子陵生来就是来克李密的,他们俩往瓦岗去会李密的路上,救下了被沈落雁等追杀的董淑妮。
董淑妮是王世充妹妹的独生女,自幼父母双亡,如今年芳十八,生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艳冠洛阳。因王世充眼看宋阀的势力极速扩张,整个南面都已尽在囊中,若是宋阀再进一步北上,那么洛阳将会首当其冲,那边李密又根本无法拉拢,于是王世充转而寻求其他地域的盟军。
往北实力不容小觑的,有李阀,还有窦建德等。
思量下王世充选中了占据着长安,又有李世民那样大将的李阀,准备将董淑妮嫁给李渊,成为儿女亲家。虽说是嫁,可其实董淑妮也只能成为李渊的妃嫔,而李渊其人确有那么点好色,还很容易被左右,像是他身边受宠的尹德妃,其父便是婠婠的竞争对手白清儿背后的支持者尹祖文。
话说回来,沈落雁奉命追杀董淑妮,自是在破坏王世充和李阀的联姻,可惜撞上了寇仲和徐子陵。寇仲和徐子陵也因此从董淑妮口中,得知了杨侗和李密的阴谋。
他们俩对破坏李密的阴谋很拿手,当即就决定去助王世充。
除了想借此重创李密和瓦岗军外,寇仲自还有其他考量。不管怎么说,在寇仲的助阵下,李密溃败不成军,昔日赫赫威名的瓦岗军竟成了败家之犬。
反观王世充大败瓦岗军后,势力范围从洛阳一城猛然扩展到整个河南。
王世充同时还得到了李密部下的秦叔宝、程咬金、罗士信、裴仁基、单雄信等名臣大将,手下因而人才济济。
一时风光无限。
只是盛名之下必有隐忧,宋阀在黄河之南雄踞,傀儡皇帝仍由在,王世充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来登基为帝,同时即使寇仲这次立了大功,王世充仍旧在怀疑他和徐子陵。原因无他,寇仲和徐子陵先前前脚诛杀朱粲,后脚宋阀就拿下了冠军,此外他们俩的老爹杜伏威如今是宋皇朝下的大将,王世充没道理不怀疑这俩小子和宋阀有剪不断的关系,不得不防。
只寇仲和徐子陵非昔日无名之辈,诛杀朱粲后,再无人敢小看他们。
王世充转眼便想着利用到底,怂恿寇仲和徐子陵去盗和氏璧。
是的,如今全天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慈航静斋的传人持和氏璧下山,要代天择主,若是能得到和氏璧,那必将实力大增。
王世充能不眼红吗?
寇仲最终答应了王世充去盗和氏璧,“我想得到和氏璧。”
他这么和徐子陵说。
徐子陵叹道:“我有那么点意外,也不是那么意外。”
寇仲洒然一笑:“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寇仲很清楚即使再怎么样,慈航静斋都不会选择他,可那又如何,他得到了那就是他的。“小陵,你说慈航静斋会选谁做她们的明主?”
徐子陵扬眉:“你想说宋殿下?”
寇仲点点头:“你不觉得矛盾吗?慈航静斋明明说是代天择主,可玉致殿下都被认为得真龙庇护者,那岂不是已代表了她是上天所选定之人,要是这样那慈航静斋不该是全权支持她吗?但现在仍旧在传慈航静斋要在洛阳选定明主,我总觉得慈航静斋并不太会想和氏璧给玉致殿下。”
徐子陵不答反问:“你既是认为宋殿下得真龙庇护,那你为何还想着逐鹿天下呢?”
寇仲坚定道:“我是不信命。”
徐子陵淡淡道:“所以你才想先一步得到和氏璧。”
“我想玉致殿下很快也会在洛阳现身的,不仅是因为和氏璧,还因为她还想收拢李密旧部。”寇仲话锋一转:“也不知道素素姐怎么样了?”
素素在九江郡随侍着翟娇,而翟娇在得知李密溃逃后,心中大快,却并不甘愿就这么呆在九江郡。一方面她想诛杀李密,为父报仇;另一方面,翟娇在亲随的提醒下,清楚林宁救她来九江郡的本意。
翟娇倒没有因此心生怨恨,她只是不愿意这么苟活着。
在下定决心后,翟娇便往襄阳向林宁请示,她愿意重回河南,重整瓦岗旧部,亦愿意带瓦岗旧部归顺林宁。
林宁盯着翟娇看了片刻,在翟娇心中极度忐忑时道:“孤一直在等你这句话。”
翟娇一愣。
林宁微微一笑:“虎父无犬女,不是吗?”
翟娇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比先前更诚心地向林宁施了一礼。
等到翟娇离开,林宁捂住半边脸:“二叔你能不能别笑了,很瘆人。”
宋智:“……”
林宁却还没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吾家有女终长成,是不是?我知道,我也这么觉得。”
宋智:“…………”
宋智无语凝噎完,却忽然呵呵一笑:“皇嫂的銮驾明日便到了吧?”他治不了自家侄女,可这倒霉孩子还是有终极克星的。
林宁用很微妙的眼神看他。
宋智:“??”
林宁慢吞吞道:“二叔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我娘面前一直是乖巧懂事,活泼开朗,蕙质兰心的。”
宋智恨恨道:“你还真好意思用蕙质兰心。”
重点是这个吗?
宋夫人,不,如今该称呼她为皇后了,她这次从岭南到襄阳来,自是前来帮林宁打理更多内务的。从天竺引入的棉花,已到了第二茬,棉布作坊跟着大规模棉花的采收而渐渐步上正规,接下来就是推广。
这个并不难。
棉布本就有着独特的品质,而林宁作为太女,引领下潮流是小菜一碟,何况因为要办国学的缘故,襄阳吸纳了不少文人名士,让他们来传颂,肯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此外除了棉布作坊外,羊绒作坊也随着林宁将手伸到草原上而多了起来。这里面大章程由林宁在拿,其余的都是宋皇后在协理,林宁简直都要说她是自己的贤内助了。
说起这个来,“有不少人家想把家中女子嫁给我阿兄?”
宋智点了点头:“想和你结亲的更多。”
林宁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送家中女子来我宫中做女官。”
宋智:“…………她们或肩负着为家中兄弟旁敲侧击的重责。”
林宁无辜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啊,其实家中女子的教养,也能从一定程度上侧面反映出她的家风。只是我并不太喜欢她们这么受拘束,所以我有在鼓励她们进一步自立,到我这儿做女官并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女官,等到日后我即位,她们必将掌握更多权柄。”
宋智深深看了她一眼。
林宁没有停下来:“等到她们见识到权势带来的自由和天地后,她们必定会爆发出更大的能量,没有谁愿意一辈子屈从于他人,依附于他人。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宋智:“……把最后一句话去掉!”
林宁开怀大笑:“二叔难道是想说像我这样的女子,是全天下独一份的?”
宋智恶狠狠道:“我想打你。”
林宁想都不想说:“我让你十招。”
宋智:“…………宋玉致!”
·
宋夫人来了后,林宁就收敛多了。
不过很快林宁就离开襄阳,和宋师道一起去往洛阳。
那儿有一个盛会。
林宁并没有很正大光明地去,她有做了小小的伪装,把自己易容成了宋夫人的娘家子侄林宁,即先前沈落雁和李天凡去岭南时,负责接待他们的小吏员。
如今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缘故,小吏员成了大吏员。
“表兄。”
宋师道多看了她两眼:“仔细一看,你现在和我有三分像。”
林宁入戏很快:“我们本来就是表兄弟。”
宋师道不解道:“慈航静斋持和氏璧选明主必定会声势浩大,你会出现在洛阳岂非理所当然的,又何必这样多出一折来?”
林宁笑了笑:“阿兄对我会被慈航静斋选中很有信心?”
宋师道不假思索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林宁笑容加深:“嗯,理所当然的。”
宋师道总觉得她没说实话,可放眼天下难道还有谁比她更有能力成为一统天下的明君吗?在他看来,不说刚打下来的南阳和冠军,就是长江以南,已因为横竖交错的驿道而被进一步掌控起来,在岭南宋阀更是深扎其中,很难再被其他群雄所取代。
慈航静斋既旨在更快推动天下一统,结束乱世,那就不该选宋阀以外者,否则以外者将很难掌控他们宋阀如今的领土,到时候即使强取,也只会是名不副实。
何况以宋阀如今的兵力,能强取者可曾有啊。
林宁眉头舒展,看起来心情上佳,她是很想立刻就知晓慈航静斋的选择,是否还是李世民?
如果还是的话,那会很好玩;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洛阳,洛阳城内各街道都被铺设成水泥路。
宋师道不禁愕然,转头去看林宁。
林宁一脸茫然:“表兄你为何看我?”
宋师道:“…………”
很快‘他’就意会过来,义愤填膺道:“看来是王世充那无耻老贼,盗得了咱们的机密配方,实在是卑鄙无耻。”
宋师道:“……呃。”
他还是不太适应,眼前的“表弟”和他妹妹没有半分相似,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那他就真信了这个邪。
话说回来,既是盛会,那汇聚到洛阳的各路人马就不会少,这也从侧面看出慈航静斋的影响力,和和氏璧带来的诱惑力。
又除了对和氏璧趋之若鹜的各方人士,还有因为其他原因而来洛阳的,如因师妃暄现身而前来的婠婠。
当然了,婠婠会来洛阳也不止这一因素:
她还在追踪杨公宝库。
婠婠入了洛阳,入住在洛阳帮帮主上官龙的府邸。
以及没错上官龙也是阴癸派的,不过洛阳帮真正当家做主的却是荣凤祥,同样的魔门门人,听命于“阴后”祝玉妍。弃城而逃的辅公祏,如今也投靠过来,为阴癸派大业添砖加瓦。
“宋师道入城了?没瞧见宋玉致?”婠婠用梳子梳着头发,语气缱绻温柔:“这么热闹非凡的大戏,她才不会错过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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