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挺对鞋底进行拍照之后,把鞋子还给他,接着向他告辞。他俩去光华小区查看监控录像,结果正如叶好所说的那样,他于晚上7点20分开车进入小区之后,直到9点半还没出小区。
3
雷鸣树住在西坳的吴兴路14号,他今年51岁,他来自陕北的一个小山村,他和侄子住在一起,他身高175厘米左右,虽然年近五旬,但是身强力壮,一双大眼非常有神,没有一丝白发,他的心态乐观向上,很有阳刚之气。
吴江和小克走进他的出租屋里。这是一个大约60平方米的平房,被隔成两个房间,一大一小,他住在大房间里,他侄子住在小房间里。大房间既是卧室和客厅,也是饭堂,墙角还堆放着一些种菜用的农具,但是所有东西都被摆得井然有序,房间干净整洁。
床铺对面墙上挂着一台42寸的液晶电视机,电视机下面是小餐桌,厨房和厕所连在一起。下午1点雷鸣树还没有吃饭,正在厨房里炒菜,他侄子躲在房间里玩手机,由于炒菜和抽油烟机的声音比较大,他并没发现吴江和小克走进来。
吴江和小克没有把雷鸣树当作嫌疑人,因为根据分析判断,嫌疑人的身高在165到170厘米之间,而雷鸣树的身高达到175厘米,不管如何误判,也不可能相差5厘米,他俩今天来是想从雷鸣树的那里了解马二的人际关系,希望从中找出嫌疑人。
小克走到雷鸣树身后,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过身来,看见是小克和吴江来访,赶紧把电磁炉关掉说:“两位警官,你们好,我不知道你们会来我家,家里乱得很,你们随便坐吧。我马上好了。”他边说边用勺子把锅里的菜心舀到白色的碟子里。
“你们请坐。”他走出厨房,用干毛巾把油漆斑驳的木沙发擦拭了一遍。
沙发放在床铺的左边,吴江和小克坐下之后,吴江对他说:“雷先生,你先吃饭吧,我父亲也是农民,知道从田里干活回家是最饿的时候,等你们吃完饭之后我们再问。”
“没关系,现在天气热,饭菜不会凉掉,我收工之前已经在菜地里吃了一根黄瓜,肚子不饿,还是你们的工作要紧。”他一笑,刀刻般的皱纹便挤满脸颊,尤其是抬头纹深得像松树皮,但他的五官很端正,正宗的国字脸,高鼻梁,大眼睛,年轻时应该是一个大帅哥。
“那好吧,我们的问题并不复杂,你和马二的关系很好,你觉得谁会杀他?”吴江开门见山地说。
“这个……真的不好说,在我的记忆中,老马是一个善良、和气又宽宏的人,我认识他三年了,从来没有看见和人吵嘴过,不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他用手摸一摸下巴,他的木偶纹也很深。
“可是根据我调查,马二并不像所说的那样,他曾经因为和占良抢一个他人遗失的钱包大打出手,可见他是有脾气的。而钱包里只有300元,如果他和气又宽宏,何必如此呢?”
“这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老马会为了钱而和人打架,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把钱看得太重,简直嗜钱如命。其实他挣的钱不少,完全没必要为300元和占良打架。”
“你认识占良吗?”
“不认识,不过我听马二说过,占良也是个拾荒者,比老马大4岁,应该60岁了。”
“马二一般会和谁来往?有没有经常去他家玩的朋友?”
“他很少朋友,他认为交朋友都要花钱花和时间,所以他尽量不交朋友,不过,除了我以外。”
“为什么他只认你做朋友呢?”
“因为我喜欢和他一起喝酒,几乎每次都是我带酒菜上他家喝的,他不用花钱,所以他喜欢和我来往,其实金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那么吝啬呢?有一句我觉得说得很对: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人在天堂,钱在银行。”
“难道他真的抠门到一个朋友也没有吗?这不可能呀,只要是人,都需要朋友的。请你帮我们好好想想,这对破案非常重要。”吴江看着他,一脸的真诚,看得他有点不忍心。
他把头微微偏向一边,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这时,他的抬头纹看上去更深了,想一会儿之后,他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吴江看出他的心思:“既然你是马二的好朋友,我想你应该希望我们尽快将凶手抓捕归案,让马二含笑九泉吧?”
“当然。”他仍然陷入沉思冥想之中。
“那就请你把想到的事情告诉我们,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有严格的纪律,会对被询问者保守秘密的。”
“我只知道有两个人曾经到过老马的家里,其中一个名叫卢红柱的女人,她和老马有男女关系。”他的声音响亮而爽朗。
“哦,请你把她的情况说一说,越详细越好。”吴江想起了在马二的厨房里提取到那个38码高跟鞋印,它的主人应该是卢红柱。
“我见过卢红柱四次,大多数是在下大雨的日子里,因为下大雨我和老马都无法出去干活,所以在这种天气下,我会去马二家喝酒,而有时卢红柱也在,她每次来老马家都会买菜来,还会下厨为老马煮菜。”
“卢红柱身高大概多少?今年多少岁?”
“她比较高,应该有167左右,长得也比较壮,体重大概65公斤,具体多少岁,我不知道,我问老马,他说卢红柱今年才46岁,小老马10岁,但是,她看上去比实际大,我估计她应该有50岁。”他边说边搔一下头,两根头发从头上掉下来。
“她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怎么会和马二在一起?”
“她在江南区的妇幼保健院当保洁员,虽然工作辛苦一点,但是收入很稳定,月薪有四千元,包住不包吃,医院有食堂,饭菜都比较便宜,她比较满足。马二是到妇幼保健院去收垃圾认识她的,也许双方都长得高大,比较般配,俩人产生好感,于是就好上了。”
“卢红柱有老公吗?”
“有老公,但是听说她老公是个酒鬼,已经酒精中毒了,每次他喝酒以后,就会打卢红柱,她受不了,就从乡下跑到长江当保洁员,所以,在这里她是单身的,也因此毫无顾虑地和老马走在一起。我手机里有她和马二吃饭时的合影,你们要看吗?”
“太好了,拿来给我们看看。”
雷鸣树拉开裤袋上的拉链,掏出一部苹果5手机,从相册中调出一张照片,照片是马二和卢红柱坐在饭桌上吃饭的合影,卢红柱坐在马二的左边,一手拿一个酒杯,一手做出一个V字在摆拍,而马二却微微低头拿筷子夹菜,比较低调,也许他觉得和卢红柱合影有些不妥当吧。
吴江把照片发到自己的手机上,继续问他:“马二会不会在卢红柱身上花钱?”
“应该会吧,但是,我想老马不可能在她身上花大钱,也就给她买几件便宜衣服,或者逢年过节请她来家里吃一两餐饭而已,老马除了对老家的老婆好之外,他是不会对别的女人动真情的……”
这时,小房间的门开了,走出一个30多岁的年轻人,对着雷鸣树说:“叔叔,我肚子饿,你们能不能等我们吃完再聊?”年轻人留着长发,穿着一身迷彩服,衣服上沾着泥沙。
“你先吃吧,我等一会儿再吃。”
年轻人没有说话,走到电饭锅旁边,把盖子掀开,用饭勺装了一碗饭,坐在小餐桌旁边吃起来。
“你觉得卢红柱对马二的感情深厚吗?”
“都是明白人,而且双方都有家庭,哪来深厚的感情?俩人只不过在寂寞的时候,做一个好玩的游戏而已,不过,我觉得卢红柱比老马更投入一些,而她对老马来说可有可无。”
“卢红柱应该住在江南区妇幼保健院的单身宿舍里吧?”
“对,她说过住在宿舍里,不知道是不是妇幼保健院的宿舍。”
“你刚才说还有一个人去过马二的家里,你能把他的情况说说吗?”
“哦,他名叫江山,我只见过他两次,当时他也是来找老马喝酒的,他大概20岁左右,是本地人,好像是住在同和村,具体地点我不知道,他经常拿一些铜线、铝合金、钢筋卖给老马,因此,他们就认识了。”
“他俩年龄相差那么大,怎么会交朋友的,你不是说马二不喜欢交朋友吗?”吴江有点疑惑。
“这个江山也很好酒,经常带酒菜来到老马家里和他喝酒,江山带来的都是好酒,有时竟然会带剑南春之类的高档白酒来,这让同样好酒的老马无比欢喜,为了喝上好酒,老马自然对江山格外热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