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我知道您是江队,您是周警官,请坐。”办公室比较小,只有一条三人沙发,他俩坐下之后,杜风拿出一把折叠椅打开,放在他俩对面坐下,“请问两位警官有什么指教?”
“不敢指教,我们是来向你了解情况的,请问你认识林希吗?”
“林希?这名字有点耳熟……我不认识。”他想了一会儿,很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认识成归来吗?”闷热的办公室里飘散着各种气味,其中塑料的味道特别重。看来杜风是一个节俭的人,气温将近34度也不舍得开空调。
“成队,我当然认识,当年我犯事就由他立案侦查的……我出狱之后就重新做人了,江队,您问这个干吗?你们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他想到这里,微微一愣,轻轻地蹙一下眉头。
“你是怎么知道成归来和林希被杀的?”
“我不知道林希是谁?也不知道林希被杀,我是从网上看到成归来被杀的。现在是信息化时代,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尤其是前分局刑警队长被杀,更无法瞒得住广大市民。”
“请问5月30号傍晚6点到6点半,你在哪里?”
“您这是要我的不在场证明吗?”
“是的,你有杀人动机,所以我们必须把你纳入嫌疑人的范围内。”
“当时我肯定在店铺里,我们都营业到每天下午6点半才关门的,因为我媳『妇』生第二胎,我妈又老了,店铺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必须按时下班。”
“有谁能证明?”
“我邻居店铺的老板都可以证明啊,还有商厦里到处都是监控器,没有监控死角,你们只要调阅一下监控录像就行了。”他坦然自若地回答。
“好的,我们一定会去查的。”江一明说完便站起来往外走,周挺跟着出来,江一明看见一个保安,上前问他商厦的监控室在哪里?保安说在1809房,于是,他俩来到监控室,要求值班保安把他们所需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
保安知道他俩的来历之后,不敢怠慢,很快就把监控录像给调出来了,因为时间短,他俩很快就把录像看完,结果证明案发时间,杜风确实是在店铺里,因此,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这天是一个晴朗的周日,昨天还是阴雨绵绵,今天突然放晴,整夜城市像被洗涤剂洗过一样明净,风不热不燥地吹拂着,天空蓝得像宝石,几朵白云在悠然自得地漫步着,暮春初夏是最美好的,到处绿草如茵,花团锦簇。
因为破案,江一明他们已经取消了周六,只剩下周日才放假。江一明好久没有陪宋婉晴去逛街,这天是6月16号,正好是周日,在宋婉晴的强烈建议下,江一明被她拉去逛天鸿商城。
但是逛了一会儿,宋婉晴觉得里面的人太多,挤得没心情,就不想逛了,刚好天鸿商城就在白云公园的隔壁。她又拉江一明去逛公园。俩人相依相偎走在公园的小径上。
这时一个遛鸟的老人从远处走来,手里提着鸟笼,鸟笼里是一只绿『色』的鹦鹉,江一明认真一看,竟然是他的老师何家冲,他今年66岁,已经退休,何家冲是教法学的,江一明在省公安学院上学期间曾经听过他的课。
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俩人因『性』格相似,志趣相投,结下了不解之缘。江一明非常喜欢听他讲课,认真、严谨、诙谐是他的风格,他特别爱用案例来说明一个问题,使枯燥无味的法学变得生动有趣,从而给江一明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上大四时,江一明是班长,这是同学们选举出来的,因为他确实出类拔萃,所以,江一明深得各位老师的厚爱,何家冲对江一明特别好,他最佩服江一明的不是优秀,而是无畏、勇敢和敢于承担责任。
江一明看见何家冲,赶紧快步迎上去,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何教授,您好,好久不见,您的精神还和年轻时一样好。”
他怔了一下,仔细一看是江一明,把手握得更紧:“哪里,哪里,我老了,你没有看见我半头的银发吗?”
“我们师生难得见上一次面,我请您去清音茶馆喝一杯茶吧?茶馆的老板是我的朋友。”江一明热切地望着他。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他乐呵呵地笑着。
“哎,别用从命这个词,我哪敢叫您从命呀?”
宋婉晴也喜欢去清音茶馆泡茶,那里的环境幽雅清静,整座楼掩映在繁花茂林之中,而且前面就是白云湖,湖水不辱其名,真的像白云一般纯净。
5
他们走进清音茶馆,还好人不多,江一明选择一个小包间坐下,服务员问他们喜欢喝什么茶?江一明叫何家冲选,他说喜欢喝大红袍,但一定要武夷山产的,服务员点点头出去了。
宋婉晴擅长泡茶,她为了学会泡茶,专心去礼仪学校上过两个月的夜课,学会之后,立即开始实践,一有空就坐下来泡茶,她泡茶很讲究,一定要把手洗干净,打开音响,播放经典乐曲,有时,还得熏香,把环境弄得像仙境似的。
“江队,你最近忙什么?”何家冲举起一盅茶闻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果然是好茶,看来以后我有空也得来这里坐坐。”
“唉,还能忙什么?忙着破案呢。”
“方便说说吗?”
“当然,退休前您也是二级警督,而领着公安系统的月薪,是自家人嘛。”于是江一明把唐明诗、方为海、成归来和林希被杀的情况细细地说给他听。说了一个多小时,许多细节还没有说清楚,如果说得更详细一点,可能要说半天才说完。
“何教授,您知道的案例比我多,您觉得我们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侦查方向不对?”江一明期盼地望着何家冲。
“你们侦查方向应该没有错,凶手肯定是与死者有仇的人,而且必定是受过四位死者惩罚的罪犯,否则不会如此赶尽杀绝。”何家冲想了一会儿说。
“会不会我漏掉了凶手,或者凶手是雇凶杀人?所以迟迟找不到线索?”
“按你们的方法继续查,肯定会有结果,只是时间问题。”
“对,我们最担心的是出现第五个甚至第六个死者,我觉得凶手不赶尽杀绝是死不罢休的,所以,时间对我们来说就是生命。”江一明忧心忡忡地说。
何家冲低下头,开始沉思起来,一会儿他抬起头来说:“会不会凶手死后杀人?”
江一明听了愣了一下:“您是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你理解错了,我是说凶手会不会伪装死亡,实际上没有死,为了报仇雪恨,他卧薪尝胆,一心只为杀掉他痛恨的人?你们没有查出狱之后死者的嫌疑人吧?”
“没有查,怎么个装死法?”
“你们有没有去调查过出狱之后,或者放探亲假的犯人出狱的死者?”
“没有,死者还有什么好查的?难道死可以复生?”
“嗯,有这个可能,比如赵作海案,要不是死者赵振晌自己回家,赵作海会被冤枉一辈子。”
“哦,我懂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对,赵作海案没有dna检测技术,所以会误判赵作海是凶手,我市于1996年1月1日就开始使用了dna检测技术,凶手是逃不过dna这一关的。”
“上世纪末我省dna技术的运用还不普及,如果凶手是上世纪90年代被冤判的,那么,出狱之后,他可能装死,隐忍到现在才杀人呢?就拿狙击手来说,要练就谋杀唐明诗那么高级的技术是要经过多年的训练,而且要有实地『射』击才能做到的。”
“好,那我就听您的,重新去排查,看上世纪末到现在有没有装死的嫌疑人。谢谢您,何教授,如果这案子破了,您可是立了大功啊。”江一明忍不住伸出双手去紧握他的手。
江一明和何家冲分析案情之后,豁然开朗,沉重的心情也轻松起来,他回到刑侦队就给项世同打电话,请求他们协助调查需要的人,如果发现新情况,马上和他联系,项世同答应马上派人去查。
当天下午,项世同就打电话给江一明,说他们发现一个名叫胡可的罪犯于1998年请探亲假之后死了,叫江一明去省第一监狱查看资料,江一明带上周挺,开车去省第一监狱,也就是浦田第一监狱。
他俩见到项世同之后,项世同把胡可档案交给江一明看,档案比较详细,胡可出生于1972年4月4日,身高171厘米,体重61公斤,汉族,已婚,住在江北区笑妃路161号的东兴小区14栋2单元505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