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他说他是个孤儿,在良发孤儿院长大,这个孤儿院早在31前就被洪水冲垮了,还被洪水冲走了五个孤儿,从此以后,孤儿院就解体了,他开始流落街头,与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从当人的马仔开始慢慢熬,熬成了别人的老大。
“这些都是他的朋友和我讲的,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想他肯定受尽屈辱,当然也污辱别人,所以,他不想向我展示年少时阴暗的一面,我毕业于省财经学校,在我面前他是自卑的,特别是在学历上。
“所以,他尽量在我面前展『露』他美好的一面,我也不想了解他的过去,因为我有我的世界和朋友圈。但是,有一次我遇见一个漂亮的少『妇』,年纪比我小一点,今年大约35岁。她来我家敲门,我看到是个女人之后,打开门让她进来。
“没想到她一进门就向我下跪,抽泣着说:‘池太太,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有个7岁的女儿和一个9岁的儿子。求求你,求求你啦,听说你是个心慈手软的好太太,我就不顾体面了。’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把她扶起来,请她坐下慢慢说。原来她名叫曾阿雅,她年轻时很好赌,向池野借了5万元高利贷,每天得还500元利息,她是鼓楼食品厂的工人,一个月才800元工资,根本还不起利息,更别提本钱了。
“因为她还不起利息,池野非常生气,斥责她欺骗他,但是,他看见曾阿雅长得很漂亮,要求她每天陪他睡一次,以此抵押利息。她坚决不同意,结果池野怒火中烧,把她的衣服脱光,强『奸』了她。
“那时她才23岁,心气很傲,受不了池野的污辱,穿好衣服之后,疯狂地向河边跑去,从水南大桥纵身跳下,几十米深的河水瞬间淹没了她。这时,刚好有个游泳教练看见,奋不顾身跳下去,向正在挣扎的曾阿雅游去,二十几秒之后,他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拖上岸,把她救活了。
“那个游泳教练名叫罗湾,他知道曾阿雅的情况之后,非常同情她,他怕她再次『自杀』,时时刻刻陪伴在她的身边,给她勇气和温暖,并委托律师把池野告上法庭。
“曾阿雅的委托律师在法庭举证,说曾阿雅于当天下午3点进入池野的办公室,被池野脱光衣服之后,遭到他强『奸』,并把被他撕破的衣服和扯掉的扣子呈交给法官,还有她手臂上的反抗伤的照片。
“但是,池野说曾阿雅依约来到他的办公室还利息,可是她只还1500元,按照口头承诺,她必须还3000元,因为已经过去6天了。于是,他们争吵起来,俩人撕来扯去,曾阿雅被扯掉扣子和衣服。曾阿雅觉得受到了极大的污辱,没脸见人,于是跑到水南桥去跳河。
“双方在法庭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最终法官觉得原告没有关键『性』的证据——精『液』和人证,判池野强『奸』曾阿雅的罪名不成立。原告的律师只能无奈地劝曾阿雅撤诉。其实原告律师也知道这是一场无法胜诉的官司,但是,为了挣曾阿雅的3000元,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法庭。
“后来,曾阿雅深深爱上正义勇敢的罗湾,罗湾没有嫌弃曾阿雅,不顾父母的反对和流言蜚语,毅然娶曾阿雅为妻,并带她去香港度蜜月,同时,向朋友借钱,把5万元还给了池野。
“池野不甘心,要叫他们还利息,因为利息已经超过了本金,达6.5万,他们根本还不起。罗湾有个表叔在派出所当所长,他出面为罗湾夫『妇』说情,池野才不得不答应从此一笔勾销。
“但是,这个所长因为和一个女人发生婚外情,被他的老婆告发,被撤职了,变成一介平民。池野不再给所长的面,再次向罗湾索取利息,按照利息加息利来算,竟然高达38万元。曾阿雅夫『妇』是工薪阶级,把钱都花在抚养孩子和供房上,根本还不起。
“那是2014年初的事,曾阿雅来我家求我的前两天,他说池野派了两个地痞跟踪她的女儿和儿子,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她儿子带给她,叫她还钱,否则,就拿她儿子开刀,万般无奈之下,她才打听到我住在光明小区,跪下求我劝池野放过她。
“我以前根本不知道这些情况,听了曾阿雅说了之后,我非常气愤,不仅觉得池野欺人太甚,更觉得自己被他虚伪的外表所欺骗。我答应帮曾阿雅劝说池野,叫她放心回家,照顾好一双儿女,不要怕。
“等池野回家之后,我质问他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弱女子?他说曾阿雅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回事,说她得了抑郁症,经常妄想有人欺负她,叫我不要把手指往外掰。我知道池野在骗我,亲自去了解曾阿雅夫『妇』的情况。
“我了解到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决定要帮曾阿雅,亲自上门向曾阿雅夫『妇』道歉,然后,找到江北区建设银行的副行长劝说池野,因为池野和他的关系很好,池野口头答应了陈副行长,结果如何我也不清楚。不过,从此曾阿雅没有再来我家哭诉。
“因为这件事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我终于看清了枕边人是个伪君子。所以,当他说要跟我离婚时,我没有过多的伤心和不舍,只要他答应给我女儿的抚养权和房子就行了。
“现在池野被谋杀了,我想最可能谋杀他的人是曾阿雅的老公罗湾。罗湾有极强的正义感,智商也很高,『性』格内敛而隐忍,甚至有点偏执。这种人最容易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来,当然,我只是怀疑,结果还要拜托你们去调查。”她语气缓慢,条理清晰,又不拖泥带水。她并没有站在池野这边,是个有着良好品质的女人,所以,才让人觉得她很美好。
江一明和周挺谢别方秀之后,用手机在公安内部网上查询罗湾和曾阿雅的户籍信息,信息显示罗湾身高177厘米,1977年6月16日出生于江北区映日镇,和曾阿雅于2001年结婚。曾阿雅出生于1982年,原户籍在江北区红旗街。
罗湾的身高符合嫌疑人,必须和他接触一下。于是,他俩驱车去映日镇,虽然称为镇,但是高楼大厦到处耸立,马路宽敞干净,街道两边都是热闹的店铺,已经完全城市化了。
罗湾住在南明街188号的林雅小区第9栋302房,林雅小区远离市中心,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是工薪阶层,所以,管理也不严格,9栋的大门一天到晚开着,形同虚设。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302房门口,按响门铃,一会儿,门开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出现在他们面前。江一明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一种饱经风霜的沧桑,眉宇之间,写着淡淡的忧伤,那是被沉重的生活压垮而留下的痕迹——使江一明想起吴亦雅。
“请问你们找谁?”
6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向你了解罗湾情况。”江一明见曾阿雅不肯打开外面一层铁门,于是,掏出警官证,隔着门栅栏让她看,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打开了铁门让他俩进去。
曾阿雅对两位不速之客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上了警察,她请他俩坐在硬木沙发上,她坐在对面:“两位警官,你们找我什么事?”
“我们是为池野被杀案来的……”江一明不想继续说下去,他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他死了?这个人渣死得好,世界一下干净多了。”她并不感到惊讶,似乎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听说你和他有过节?”江一明试探着问。
“何止是过节?简直就是深仇大恨。”她怒气冲冲地说,“他不仅放高利贷,还强『奸』了我,『逼』我去跳河『自杀』。两年前,还『逼』我还他38万利息,可惜,我四处告他,都没有任何结果,这社会太黑暗了,法律竟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下好,天来收他了,哈哈哈,天终于开眼了……”她大声笑着,脸部的肌肉扭曲了,变得有点恐怖。
“请问你老公罗湾在家吗?”江一明不想和她谈下去,他觉得她有点神经质,甚至有神经病,一个被污辱的人,长期被苦难和生活的重担压着,难免会产生心理病。
“没有在家,他在单位上班,你们找他干吗?”她警惕地问,好像一只鸟妈妈在保护雏鸟一样。
“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找他了解情况,请你配合好吗?”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好吧,我打电话叫他回家一趟,我可不想让他单位的领导知道有警察去找他。”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