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从讲解员手里拿过了一个放大镜,观察了起来,姿势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
“你懂这个?”
“略知一二。”
江暖看着这花瓶,指着缺口处的,暗红色的一块道:“这是什么,看着像生锈了一样。”
顾淮南瞟了一眼,顺道将放大镜挪了过来:“这个是瓷器在地底之下埋藏的时间久了,长久以往形成的,因为颜色血红,行话叫做血沁。”
“一般埋藏多久才会有这个?”
“百年以上都会有。”
江暖惊讶:“那岂不是只要古董上有个这个东西,就能证明,东西都是百年前的物件?”
“可以这么说。”他点头。
那按这么来算,就算这个不是那个什么鎏金花瓶,那也该是一件百年间的古董了,江暖心里暗暗的道。
“这个血沁,可以作假么?”江暖想了想,小声的问道。
顾淮南摇头:“应该不能吧,刚才那王大师也看过了。”
江暖抿了抿唇,小心的伸出一只手,在那片暗红色抹了一下,指尖沾染了一些渣滓类的红沙,她指尖滑动了下,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现场的华老已经将底价报了出去后就坐在一边喝茶了,让这些大老板们自己决定,因为是私人拍卖会,没那么正规的讲究。
在做不少的老板有心动,又有些纠结,毕竟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这要又是个假的,那就亏大了。
还有不少人不停地求问王大师,希望对方在多说一些可能性,王大师却不怎么开口了。
江暖此时,又抹了一些黑红的泥土,也闻了闻,一股熏死人的刺鼻味道冲来,她差点打喷嚏。
顾淮南已经看完了,此刻站直了身子,瞧着她笑了笑:“你这什么都爱闻一下是什么毛病?”
江暖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她是学医的,从小嗅觉就比旁人敏锐不少,这也让她在做研究,做哪些试剂的时候,方便不少。
两人刚看完,就有一个人突然喊价了。
“华老,我出四千万。”
这一声开口,就好像是按下了刚才暂停键的开关一样,其他老板也开始纷纷出价。
“四千五百万。”
“五千万。”
“我出六千万。”
“八千万。”
突然一个声音,直接加了两千万,江暖吓了一大跳,因为喊出八千万的,居然是身旁的顾淮南。
她看着他,十分惊讶:“你也要买?”
顾淮南笑的风轻云淡,耸耸肩:“有些兴趣,万一是真的呢。”
江暖楞了下,有些发怔。
八千万的数额,让场面停顿了两秒,另一个八千两百万就喊了出来,顾淮南轻飘飘的又开口了,直接九千万,听的江暖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她此刻满脸都是纠结,下意识的拉住了顾淮南的袖子,后者一愣,挑眉:“怎么了?”
江暖看着他没说话,但那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却显然告诉顾淮南,她有心事。
“到底怎么了?”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江暖犹豫再三,还是对他招招手,然后踮起脚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顾淮南一愣,猛地看着她。
“你确定?”
她立马点头:“真的假的我确实完全不懂,但我的嗅觉很敏感,天生如此,对于这类东西,从未出过错,我确实闻到了。”
“当然,我不确定,这种古玩在保存或者其他方面,是不是需要用到这些,那我就不清楚了。”
江暖刚才告诉顾淮南的事,她在这个鎏金花瓶的血沁还有泥土里,闻到了熟石灰还有氢氧化钠的味道。
虽然味道不重,但绝对没闻错就是了,她对这行并不懂,怕在顾淮南面前闹了笑话,但后来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
顾淮南脸色忽明忽暗,但很快恢复如常,却跟没事人一样,不在参与竞争了,仿佛刚才开价时,那大开大合气势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暖自然清楚,这估计跟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关系,忍不住有点紧张,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喂,我先说好啊,我可不是专家,跟古董鉴定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万一这确实是真品,你可别找我麻烦。”
顾淮南好笑的看着她,摇摇头没说话,心里却有了计较。
他在白痴也知道,刚才江暖告诉她的那两样,属于化学元素物质,就算他在这方面是一个在外行的人,也知道,出土文物上,是不会有化学物质残留的。
顾淮南压根就没发现,自己没多少犹豫,就相信了江暖,相信了她的嗅觉。
这个花瓶,最后以一亿两千万的价格,被一个爱好文物收藏的老板抱了回去,至此,这场拍卖会也到此结束了。
车上,江暖频繁的叹气,顾淮南看向她:“又怎么了?”
她再次感叹:“同样都是人,那个男的,居然愿意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个还没最后确定,到底是真是假的古董。”
“而我呢?却因为差不多相同的价钱,被迫……”将人身自由卖给了身旁这个可恶的资本家,关键这钱还不是她欠的。
想到此,她忍不住再次将自个那个不靠谱还没露面的妹妹,拿出来在心里狠狠的吐槽了一顿。
虽然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顾淮南自然能听懂她的怨念,忍不住嗤笑一声。
翌日,江暖再次回归到了剧组的生活,不过两天后,顾淮南给她打了个电话,专门告诉她一声,上次那个花瓶真伪结果出来了,依旧是个仿制品。
江暖听着唏嘘不已,忍不住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上,她皱眉:“等等,如果那天我没有告诉你那些,你是不是就会继续竞争下去?一亿两千万是你的底线么?”
顾淮南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不是。”
对于顾家来说,区区一两个亿,并不算什么。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帮你节省了一大笔钱?”
顾淮南这会儿会意过来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错啊,这件事,我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你。”
江暖只觉得自己心脏一阵阵抽痛,深觉万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