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么……”燕宁不禁莞尔,“你那么贪心,怎么舍得只拿一串珠子?”
叶小浪点点头:“我是很贪心。”
他说着,竟然掀开被子,直接翻身上床,大手一把抱住她的腰肢,往自己怀里拖。
燕宁惊叫一声,想要挣扎,却怕撞到他胸口伤处,只得任由他胡作非为。
叶小浪嗅着她发间气息,低声笑道:“我的阿宁又香又软,比蜂蜜还甜。”
燕宁微嗔道:“哼,你说的是豆沙包。”
“你就是我的豆沙包。”叶小浪道,“如果可以,我想天天晚上吃你。”
燕宁脸像火烧,啐道:“下流!”
“嗯?那我得做点‘下流’的事才能无愧于你的评价啊……”叶小浪摆出个色眯眯的表情。
“去去去,走开!”燕宁按住他的脸往外推。
叶小浪连忙告饶,停止了对她的捉弄。
燕宁手上松了力气,指尖游弋,清晰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叶小浪双眸暗了暗,感慨万分:“如今世上唯有你会不顾性命地救我。”
燕宁垂下眼睑,嘟哝道:“那不是应该的嘛……”
叶小浪吻着她的眼睛:“我当时就决定,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总之永生永世都要缠着你!你说东我就往东,你说西我就往西,每天把你当菩萨一样好吃好喝供起来,养得白白胖胖的……”
燕宁心中激荡,又笑:“你是想把我喂胖,就没人和你抢了。”
叶小浪紧张兮兮道:“被你看穿啦?”
燕宁瞪大眼:“我随便猜的!你居然真这么想?你……混蛋!”
叶小浪嘻嘻笑着,将她的碎发拨到耳后:“那首‘秋风起兮白云飞’的曲子,我现在突然想明白了。”
“我再也不想唱这首曲子了。”燕宁果断道。
叶小浪来了兴致:“那我教你一首新的。”
不等燕宁回答,他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燕宁双眼笑得如两弯新月:“为什么唱这支曲啊?”
叶小浪捻着她的衣领,道:“因为,朱砂变清泉了啊。”
燕宁道:“我还真有点不习惯,绿衣服……我一会儿就换回来。”
她伸手摸了摸,发现香囊竟然挂在腰带上。
“别急着换嘛,让我多欣赏两天。”叶小浪有些得意,“不说这些,你唱不唱?”
燕宁道:“我记性不好,你再唱一遍。”
叶小浪道:“那好,江南可——我唱你也跟着唱啊!”
燕宁便跟着唱起来:“江南可采莲……”
叶小浪大笑:“唱跑调了!”
燕宁假意去掐他,两人又闹腾一阵,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床笫间旖旎之色蔓延。
两人相视而笑,燕宁戳戳他的腰,道:“我饿了。”
叶小浪问:“我给你拿碗粥?现在不适合吃油腻的。”
燕宁道:“嗯。”
叶小浪压到她身上,笑道:“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叫声‘相公’来听听?”
燕宁一脸嫌弃:“不叫!”
“就叫一声嘛,”叶小浪眨眨眼,“娘子——”
燕宁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你从我身上起来再说话!”
叶小浪继续耍无赖:“不起来,你不知道我身受重伤差点一命呜呼啊。”
燕宁没好气道:“你这样就能养伤咯?”
叶小浪觍着脸,故意将语调转了十八个弯:“你就叫嘛……”
噫,男人撒娇的样子真是恶心。
燕宁实在是受不了了,她都开始后悔把他从阎罗手里拖回阳间了。
叶小浪逗燕宁有个步骤──她既然生气了,他就索性再气气她,看她俏脸涨得通红,再猜猜她会用哪派武功来打他。
然后他就看见燕宁直接送他一个后脑勺。
生命如此美好,她还不想被气死。
她不接话,叶小浪反而没法子了,讪讪道:“别生气嘛,等你想叫的时候再叫吧。”
燕宁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好想把你踹下地啊,相公。”她把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几乎只剩气声。
“什么?”叶小浪忽然变得很亢奋,“你刚说什么?”
燕宁矢口否认:“我什么都没说啊,风声罢了。”
叶小浪斩钉截铁:“不对,你刚才叫我‘相公’了!”
他还想揪住这事不放,只听紧闭的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燕姑娘,老身有话与你说。”
叶小浪愤愤不平道:“这老太太怎么这么不会挑时候!”
燕宁“啪”一下捂住他的嘴,撑着床板,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叶小浪也只好坐起身,等安乐婆婆走进屋后,他灰溜溜被关到了外面。
老太太……
燕宁的笑容很僵硬。
一个风韵犹存,乌发如瀑的“老太太”吗?
等她到了这个年纪,能有安乐婆婆一半的风致她就心满意足了。
燕宁理了理头发,道:“晚辈仪容不整,还请婆婆见谅。”
安乐婆婆微笑道:“你就算躺着与老身说话,也并无不妥。”
世上所有女人都希望自己永远年轻,安乐婆婆保养甚好,为何却偏要把自己往老了叫?
“您待人宽厚,我可不能怠慢呀。”燕宁说着,便要为她倒茶。
“我不渴。”安乐婆婆摆摆手,“叶公子已将那人的来历和盘托出。”
叶公子?燕宁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正经的称呼放在叶小浪身上有种怪异的笑果。
“虽然我们已见到他的尸首,但他根本只是个小喽啰,真正的凶手碧海潮还藏在水里。”安乐婆婆眉间阴郁之色不散,“不过他不可能藏一辈子,一定会浮出来换气的。”
燕宁无奈笑笑:“但他要不要‘换气’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
安乐婆婆泰然自若道:“不会等很久,因为我们会将宝藏现世的秘密散布出去。”
燕宁不由讶然:“那血刀门不就成了靶子?”
安乐婆婆看向她,道:“宝藏将会被老身亲手献给雍王。”
燕宁懂了:“您想要大内密探杀碧海潮?”
安乐婆婆点点头:“血刀门草莽惯了,此次或许可以试试,同朝廷合作。”
燕宁苦笑道:“雍王府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安乐婆婆道:“你的指头还长在手上,怎么能说没关系?”
燕宁一愣,道:“邹柏飞的功夫已经是高深莫测,更何况碧海潮?恐怕……”
安乐婆婆不以为然道:“那是因为他曾和你并肩而战八年,他了解你的武功路数,碧海潮并不了解。”
燕宁还是忧虑无比:“万一他的功力是碾压性的,无论熟不熟悉都能迅速将我至于死地呢?”
安乐婆婆沉默片刻,道:“双拳难敌四手,哪怕他是只老虎,难道还能胜过一群狼吗?”
燕宁双手交叠,忽然道:“晚辈有个很冒犯的想法。”
“你讲。”
“婆婆不会是想让我们和碧海潮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吧?”
安乐婆婆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得很愉快:“老身的确曾想过。迷踪城杀了我侄儿和老金,这是事实,但,难道他们的手不是毁在你剑下?”
燕宁无法否认。
安乐婆婆意味深长道:“一码归一码,老身分得很清。”
她顿了顿,又补充:“但老身并不打算用你的手来抵罪,只希望你杀了他。”
燕宁诧异抬头,正撞上安乐婆婆的眼睛。
安乐婆婆虽然凝视着燕宁,却更像是透过她的双眼,凝视着别人。
她似乎也觉察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道:“你不要怪我,若我孑然一身,自然会放过你们,可……老身如今是血刀门的门主,除了这个方法以外,难以平息门内与天阙交好之人的怒火。”
燕宁很理解她的难处,稍加思忖,问道:“婆婆为何会替我们着想?”
安乐婆婆略一垂眸,笑得有些怅惘:“全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我才能顶住门下压力。”
燕宁很意外:“婆婆认识我娘?”
安乐婆婆用修长的手指拈住她腰间香囊:“你以为这个香囊是从何得来?”
燕宁道:“莫非……”
安乐婆婆道:“这是我送给你娘的。如果你拆开缝线,会看见内部绣上了两个字,一个是‘瑶’,一个是‘月’。你娘闺名百里瑶,‘月’则是我。”
百里瑶?是百里,而不是白吗……
安乐婆婆想起往事,既怀念又心酸:“你娘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燕宁鼻头一酸:“我知道她一定是。”
安乐婆婆忍不住拉起她的手,和蔼笑道:“你娘总是穿水绿色的衣服。可惜,你和她相貌不太相似。”
燕宁抚上自己的脸,有些遗憾:“是吗?”
“唯有这一双眼睛还有几分像……”安乐婆婆眉目含笑,“当年我们也很奇怪,为什么阿瑶的瞳孔颜色那么浅,就像首饰店卖的琥珀。”
燕宁目光闪烁:“我已经不记得我娘长什么模样了。”
“你还太小。”安乐婆婆叹了口气,“阿瑶给你起名为‘宁’,便是期望你一生安宁,不要涉足江湖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