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她轻声开口,“女儿这次回门之后就要久居王府,大概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一次,我想祭拜一下娘亲,告诉她女儿已经张大成亲了,告慰娘亲在天之灵。”
“你!”温庆又生气又难堪,“你娘不就坐在这里吗!”
褚鸿泽故作不解地问:“我记得如意的娘是温大人的原配,是病逝的,并未犯过七出之罪……为何不许如意祭拜呢?”
呼延敏连忙给温庆使眼色,怕他一时冲动说出什么话来让睿王殿下不悦,“老爷只是想起姐姐,心中悲郁罢了。我这就叫管家去开祠堂!”
温如意独自一人步入祠堂,并未让任何人跟进来。
昏暗的烛光下,面前的高台上摆放着整整三排的牌位,位于最末端的则早已蒙上了一层灰尘,很明显没有被人悉心照看。
她走上前,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将牌位擦干净,跪在垫子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温如意双手合十,喃喃念道:“夫人,你和女儿,应当在天上团聚了吧……希望二位能护佑我,我既然借了温姑娘的身子,就会用她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也会为二位报仇雪恨,告慰二位在天之灵。”
她神色中有着淡淡的忧郁,“现在我羽翼未丰,只能借睿王的名头做事,待我有朝一日羽翼丰满,就为两位立一座衣冠冢,将二位的牌位请回府中,日日为你们诵经祈福。”
她诚心诚意地再叩首,才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原身这二十年活的当真憋屈,亲娘病逝,父亲另娶,她明明是前房嫡女,却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连下人都敢欺负她,对她大呼小叫。
照着褚鸿泽的性子,就算真的娶了原身,也不会虐待她,说不定还能让原身多活几十年,可没想到,她竟然早就被人下了毒,香消玉殒了。
温如意能感受到来自这具身体内部的不敢与怨怼,要想灵魂跟身体真正融合,看来她还是必须要找出给原身下毒之人,亲手报仇才行。
“吱呀——”尘封的祠堂门被推开,又再度合上,温如意心中怅然,顺着围墙走了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打骂声。
“叫你偷懒,死老太婆,还以为自己身份高贵呢?你家主子早就死了十几年了,现在这个家,可是呼延太太当家!”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哭着骂道:“我家太太在天有灵,一定会找你们索命的!我家小姐如今是睿王府王妃,她若是知道你们这么对待自己的奶娘,也会为我报仇的!”
“王妃?呵呵,不过是个病秧子,还不知道能活几年,王府的荣华富贵,我看她无福消受吧!”
膀大腰圆的婆子抬起手,狞笑着又要打下去,手腕却突然被人牢牢抓住,她扭头就要喝骂,却看到来人后脸色僵住,“大、大小姐?”
温如意一脸冷漠,“我是不是福薄,日后才知,可你的福气,却是到此为止了!”
那婆子深知温如意现今是睿王府明媒正娶的王妃,身份自然尊贵无比,可一想到她不过是枚嫁过去的棋子,从前在府里也见不得是多受宠的,甚至备受冷落,心里便又有恃无恐起来。
眼见她将棍子扔下去,却又欠了欠身,虽然行了礼数,可并不见得周全。
“王妃身安——方才奴婢只是一时情急之下才说了冒犯王妃的话,万请王妃莫要怪罪。——这老奴身怠偷懒,奴才也只是在训诫她,此处人多杂乱,还请王妃寻个清净地,小心冲撞了您,若是呼延夫人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待不起。”
这句“我们”,不知道说的是只是他们这帮奴才,还是包括温如意在内。
那个刚才被打的妇人跪在地上,头发散乱着,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却因为常年劳作或是被常常打骂的缘故,脸色看起来都有些蜡黄,鬓角也有白发。
可她在看见温如意的时候,惊讶了一瞬间,剩下眼中的情绪,却都是惊喜,还有些不可思议。
“大……大小姐,您终于……终于回来了!”
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可那妇人的声音却明显在颤抖,还有些哽咽,只怕是看见她家“大小姐”平平安安之后的庆幸和欣慰。
温如意因为有原身的记忆,所以也知道这妇人叫瑛娘,当初是原身娘亲的陪嫁,只可惜原配正室病逝之后,她和原身就一直被苛待,不是今日少了炭火就是明日断了吃食,温庆对他这个长女甚至连看也不来看一眼,全凭呼延敏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