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却儒冠着羽衣,青山绿水浩然归。看成鼎内真龙虎,管甚人间闲事非。生羽翼,上烟霏,回头只见冢累累。未寻跨凤吹箫侣且伴孤云独鹤飞”
初亦寒没有直接回答九月的话,低低的吟了一首诗,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本来很惬意的诗,被他吟的格外低沉抑郁,好听的声音,最后却越来越颤抖。
靠着他的九月突然感觉不太对,匆忙坐起来:
“皇兄?怎么了”
初亦寒看着九月紧张的神色,敛了敛刚才的悲伤,硬挤出来一个轻松的笑容,又重新帮九月把衣服披好,佯装坦然,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月儿,我们有着普通人家享受不到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用担心营生与财帛,那么就必然要承担他们不需承担的责任和压力,在其位当谋其政就是这个道理。”
九月怎能不明白他说的这些道理,只是她觉得很累,压得她的心又些疼。
没等九月说话,初亦寒拿起自己的袖子,看到上面一片一片的油污,嫌弃的撇着嘴巴,正经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又开始没个正行:
“月儿,你看你蹭在我身上的油,多脏啊,哎呦,我的形象啊,我这风流倜傥,帅的惨绝人寰的形象啊,就这么被你毁了,你说说我这出去怎么见人啊,他们一定会嘲笑我的,以后哪还有姑娘会喜欢我。”
九月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嫌弃的初亦寒,变脸之快令人难以企及,好像刚才那个忧郁着和她谈及人生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这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呢,就开始抱着柱子痛哭流涕自己的形象了,只是虽然初亦寒一直都是这样吊儿郎当不认真的样子,但是她是知道的,她的这个皇兄,从来都不提伤心难过的事,但是他也其实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南璃有谁不知道元帝最宠爱的皇子就是他了,他将来继承皇位是没有悬念的事情,只是恐怕只有她和顾清欢知道,他的皇兄根本就不想做什么皇帝。
他早就说过,他想要的是茶米油盐酱醋茶,当年琴画诗酒花的生活。他生性活泼灵动,虽然不是文人雅士喜爱畅游山水,但是他也不是个喜欢玩弄权谋的人。他想要的恐怕也就是能够游遍这名山大川了,虽然他有继承皇位,做个贤明君主的能力,可是他自小的志向便不在此,他如此直率豁达,又怎么会喜爱这勾心斗角的皇宫。
只怕他一直都比自己更向往普通的生活吧,这些年他定是比自己的内心苦多了,只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从来没有和父皇说过,他一直在尽力处理好所有事情,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情他不来做,南璃的皇子本来就少,只怕到时候根本找不到一个能撑起南璃的人。
即使心里不高兴,他也会用他一贯的不正经糊弄过去,不让任何人发现,如果他越是不正经,只怕他的心里可能是越不开心吧,虽说看起来他是元帝最不稳重的孩子,但是她都知道他其实比所有人都懂事,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到自己的身上,什么都不说,不让所有人担心,但是他却是最难受的
而这样的初亦寒也是最让她担心的,瞥了一眼,他还在抱着柱子鬼哭狼嚎的。
只怕今天他也是真的说到痛处了,不知道这下又要多少天才会好一些呢。
她也只能尽量的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毕竟顾清欢那边……
用力的拍了一把初亦寒的背,他果然孩子气的跳下来大喊大叫,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
“月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帅气的皇兄啊,你看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说完有连忙趴上了柱子。
虽然九月很担心他,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让九月一头黑线,呃……能不能有人管管他……
可是初亦寒真的是仿佛就像一个没有心智的小孩儿一样。
九月只能又耐心的把她从柱子上拉下来,好在刚才那些宫女都出去了,现在只有他们俩在,要不然被她们看到了,说不定初亦寒的行为很快就要在宫里传遍了。
“皇兄,你不是要带我去看顾清欢吗?你不管他了吗?”
看着九月无奈的表情,初亦寒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从柱子边上走过去,一脸的激动和兴奋:
“月儿,你同意去看清欢了?”
九月不得不对着他直接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嫌弃:
“你不是废话,他都那样了,我还能不去看他吗?”
“好好好,那明日我来接你一起去。”
初亦寒傻子一样的,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九月翻的白眼,高兴的像个智障儿童。
就要直接出去,紧接着被九月拦住了:
“为何要明早呢,今晚可好?”
“可是月儿,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你不休息吗?而且从宫门到军营需要一个多时辰呢,不知道你可还撑的住?”
“不用了皇兄,现在便走吧,我怕他撑不下去了,我要快点抓着他去休息。”
说完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就要转身进去换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到了正事,初亦寒好像没那么不正经了,呃……好像正常多了……
“那月儿你先准备准备,我先去准备马车。”
“好。”
九月也没有耽搁,直接进卧房拿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换上,将散乱的头发随手束了一个马尾在脑勺后,显得干练而帅气,十足一个英气的少年。
然后又装了两套衣服和一些从太医院拿了的药,最后塞了一把匕首在身上。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还是要带上防身的东西,她的反应快,若遇上危险,伤上对方一两处也是有可能的。
收拾准备好以后,九月又发现了桌子上还没有动过的一盘香酥鸡。转身又把香酥鸡用油纸包严实了塞进包袱里。
见初亦寒还没有回来,就又去其他房间里寻摸了一盘点心。
翎儿看着她到处找东西,有些不放心,虽然九月没有告诉她,但是她知道这次她不能跟着去了,这些日子,她几乎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九月,几乎是最了解这所有事情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