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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疤痕渐渐淡去,直至消失。百里默彦这才将秦小婉放开,自己就地躺下。可能失血太多?他的头很晕。
秦小婉发觉自己竟然有了一丝力气,能坐着,好不惊奇。她趴在百里默彦胸口上,仔细看他的脸。也不知道还能再看他多久。以前,怎么就没有特别关注过他呢?
坠崖的时候,他明明可以利用她作为缓冲,救自己的命,可是他却反过来,将她托起。那时候他做好了为她牺牲的准备,秦小婉感觉得到。
此情此义,小婉将铭记终生。秦小婉看着他,眉头渐渐凝结。百里默彦的脸色好苍白。他的肤色也和平常大不同。这肤色,白得极其不正常。
“默彦,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秦小婉心都揪了起来,连忙坐直了身体,不再压在他身上。
百里默彦也察觉到不对了。这一躺下,眼皮就重得抬不起,直发困。“没事,我就是想睡觉。”
秦小婉抬手搭上他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相当缓慢,微弱。“默彦,你振作起来。别睡!”秦小婉抓着他的双肩,使劲将他拉起来。
百里默彦也是一阵心悸,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很快,他就沉沉睡去,人事不省。
“默彦!默彦!”秦小婉拍打着百里默彦的脸颊,可是百里默彦的眼睛就是不睁开。他的呼吸也变得时有时无。
“别打了,再打就给你打死了!让他睡吧。”小碗儿地突兀地出现在秦小婉眼前,落在干涸的大地上。碗底一侧抬起,又落下,又抬起,又落下,轻轻地拍打着。仿佛一切他都了然于胸。
“小碗儿?”秦小婉大喜过望。她终于又看到小碗儿了。“小碗儿,默彦他这是怎么了?你快救救他!”秦小婉哭了。
“他没事,只是肉身受损过度,陷入沉睡而已。等他的身体恢复了,自然就醒了。”小碗儿嗖地飞了出去,盘旋了一圈,又飞回来,落在百里默彦头上。
“肉身受损过度?”秦小婉擦干泪水。有了小碗儿,她的底气就足了。“也对。他先前死过一次了。虽然死而复生,想来身体的损伤必定不小。难为他还坚持了这么久!”心疼。
秦小婉连忙调动斗气。发现斗气依旧被禁锢着。手上那个掩人耳目的空间戒指依旧打不开。但她能感应到小碗儿的存在,意念一动,就从小碗儿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枚肉丹丸来。
掰开百里默彦的嘴。秦小婉把肉丹丸喂他吃下去。
小碗儿却摇摆了几下。“他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才虚弱的。实际上,这次死亡对他来说,是一次涅槃,一次蜕变。复活之后他只会更加强大。而且,肉丹丸也对他没用了。你自己赶紧吃点吧。可怜呢,竟然差点饿死!”
秦小婉吃了一颗肉丹丸,道:“肉丹丸对他没用?小碗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魂族血脉已完全觉醒了。如果说以前他因为寄生的躯体里残存着的生气,还算半个人类的话,死过一次的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魂者。”小碗儿解释道。
秦小婉越听越糊涂了。
“主人,你真笨。我就仔细给你讲讲吧。这得从什么是魂族说起。唉,说起来。我也走眼了。之前竟然没有发现他的特殊。这也不能怪我。他这种情况实在太特殊了……”
小碗儿絮叨了半天,才讲到正题上。如果不是闲得无聊,秦小婉肯定会让他立即停止啰嗦,命他直接把信息发送到她的脑海里。
魂族,通俗点说。就是死去的生物。包括幽灵、骷髅、僵尸等等。百里默彦的情况很特殊。根据百里默彦自己所阐述的情况和小碗儿鉴定他的血液后得到结论,综合起来看。前因后果应该是这样的:
百里默彦因为机缘巧合,在爆炸中死去时,灵魂突变成了幽灵。一般说来,死后灵魂不灭,突变成幽灵的可能性只有两成左右。百里默彦恰巧就成了这两成中的幸运儿。
魂族有自己特殊的领域,叫做魂域。魂域一旦感应到了魂族的存在,就会自动将其吸纳进去。只有极少数的魂族类因为特殊地域原因,会滞留在其死前所在的地域。所以,各界偶尔会有少量魂族出没。
“百里默彦的灵魂突变成幽灵之后,魂域便对其进行了吸纳,但可能当时他附近有特殊立场存在,他被吸扯着离开自己所在的世界,却没能顺利进入魂域,而是进入了我们这个世界。”小碗儿侃侃而谈。
“原本,无论他进入哪个世界,都改变不了他是个幽灵的事实。不得不说,百里默彦的运气非常好。他闯入这个世界时,偏巧撞到了一具新亡的尸身。这个身躯原本的灵魂才刚刚离体,身躯内的生机还没来得及消散完全。而且,这身躯与幽灵百里默彦极其匹配,两者迅速融合。新灵魂的进入,成功束缚住了这些残余的生机。百里默彦就这么重生了。”
“百里默彦通过修炼斗气,服用丹药,固本培元,催发生机,生命力越来越旺盛。如果不出意外,他只要继续坚持催长生命力,再过上几年,就能彻底灭掉幽灵死气,真正完成重生,以人类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但是,他死了。如果是在外面死的,他的肉身破碎,幽灵离体,魂域肯定会将他吸走。他将以幽灵的身份,继续在魂域打拼。魂域么,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地方。”
“百里默彦的运气太逆天了。他没死在外面,他死在了这方阵法空间里。魂域感应不到他的存在,小幽灵留下来了。而他肉身中生机却有彻底泯灭了。幽灵和这具完全没了生机的肉躯进行了第二次融合。”
“这里面充斥着幻煞之气。幻煞之气隔间一切力量,偏偏对魂力无可奈何。百里默彦的第二次蜕变完全不受干扰,只有魂力发生作用。”
“若是单单如此,他也不会蜕变得如此完美,因为他这副身躯本身天赋有限。可偏偏他在之前喝了大量活根水。在他涅槃时,活根水的力量完全爆发出来。与魂力相互作用,使他在涅槃之时,完成了天赋改造。最终,他蜕变得完美至极!”
“还有,小婉,你发现了没?他的身体看起来和人类别无二致。”
秦小婉心说:这不是废话么?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
“你知道么?魂族类往往修炼到斗神,也几乎不可能把自己的身躯搞得和人类一样的完美。他们的皮肤上往往会有死灵斑。皮肤不是霉绿色,就是黑霉色,还会散发恶臭!”
“百里默彦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漂亮的魂族!他不仅好看,香喷喷地没有半点异味。而且还有堪比骷髅的躯壳。还有还有,主人,你发现没有?他的身体是微暖的。不是冷冰冰的!天啦,一个温暖的魂族,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碗儿上蹦下跳,满地乱滚,激.动异常。
秦小婉的手指轻轻拂过百里默彦的面庞。他的呼吸已完全停止。心跳变得极其微弱、缓慢。差不多要过十来分钟,心脏才会轻轻地跳动一下。对了,小碗儿说,魂族的心脏不叫心脏,而叫魂心。
魂心一般不会在心脏的位置。大多数魂族的魂心都在头上。百里默彦算是特殊的,魂心就在心脏位置。
“小碗儿。你还没说清楚他为何会沉睡?”秦小婉幽幽说道。
“主人,你真是笨啊!你嘴里还有血腥味儿吗?”小碗儿飞过来,在秦小婉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秦小婉下意识地点了下头。方才。她已用清水漱过口了。小碗儿的梦幻岛里,有一池水呢,拿一点来漱口,秦小婉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你还没明白?”小碗儿又敲了一下秦小婉的脑袋。
秦小婉茫然。“明白什么?”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有什么变化?别感应里面。看我的外表!我是不是变帅了?”小碗儿在秦小婉面前得瑟着。
秦小婉仔细观看小碗儿。
最初,小碗儿是个满身是洞的小白碗;后来。洞都补上了;再后来,因为吞噬地火之精,小碗儿染上了淡淡的赤红色。
现在,秦小婉却发现小碗儿的碗身上,有了几缕极其细微的黑丝缠绕。“这些黑色线条纹是怎么回事?”
“这是死灵之气!魂族特有的死灵之气!傻主人,你明白了。你没有吐血,是百里默彦见你饿昏了,用自己的血来喂食你。”
“啊?”秦小婉怔住了。
“人类的血是生命的源泉,他的血同样是他的精气所在。他差不多把全身一半的血都喂给你吃了,身体当然吃不消咯。所以就沉睡了嘛。这是魂族的本能。不过,他这么做却是好心干坏事,差点害死你。”
“他是魂族,他的血里充斥的全是死灵之气。如果没有我,你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嗝屁掉,要么变成魂族。是我帮你吸收了这些死灵之气,你才能安然无恙。我可不想我的主人变成个丑陋的亡灵。”
“而且,我也需要这些死灵之气。不然,主人你根本就没办法感应到我,我也不能跑出来。我原本和主人你是用血脉之力相连的,可这幻煞之气压制一切血脉之力,除了魂族的。我染上了死灵之气,才具有了魂族的血脉之力,才摆脱了它的压制……”
小碗儿吧嗒吧嗒地说过不停,秦小婉却没有听进去多少。“你居然用自己的血来喂我!默彦,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秦小婉轻轻俯在百里默彦的身上,亲吻他的唇。泪水簌簌地滚落在他的脸颊上。
“啊呀啊呀!主人,他是个魂族啊!虽然他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魂族,可是你也不能爱上他啊!”小碗儿尖叫着围着秦小婉绕圈子。“人鬼殊途啊,你和他在一起,你的生命力会被他的死灵之气侵蚀。你没发现这段时间,你自己虚弱得特别快吗?”
“主人,快离他远点!尤其不能亲亲啊。死灵之气自口而入,侵蚀心肺五脏……糟糕透啦!主人!主人!”小碗儿尖叫着撞击秦小婉的脑袋。
秦小婉意念一动,把小碗儿给摁进了眼瞳虚空之中。“他愿意为付出生命,我岂能辜负他。”
“报恩嘛,有很多方式咯,干嘛要以身相许?”小碗儿嘀嘀咕咕。“主人,你糊涂了。这不叫爱情啊。你只是感激他而已。他现在舍命救你,你将来也舍命救他就行了嘛。又不是只有他才能死而复生。你吃过破茧化蝶丹,死一次对你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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