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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骨碌碌滚进通道之中,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不断有微弱的撞击声传来。看来里面的弯道很多。珠子在弯道中不断撞击到墙壁,又被反弹出去,曲折前行。
百里默彦手中的线团飞滚,越来越小。
良久,线团去了大半,只剩下几米线时,才不动了。看来珠子已停止了滚动。
静等了一会儿,百里默彦才开始收线。百十米线全数收回。末端的紫水晶珠子安然无恙。
“小婉,你看,这条通道也是安全的。”
秦小婉却紧皱了眉头。小碗儿可不认为第六条通道是安全的。
“王爷,你这办法真的有十足的把握?”
“没有,但有五成的把握。”百里默彦并不避讳。
“可是王爷你不是说一般这种地方就只有一条通道是生路。我们都进了两条了。事不过三,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不冒险我们怎么离开这里?收益越大风险越大。前面五条通道都不是出口。出口说不定就在这最后两条通道中。我们必须得赌一赌!小婉,你留下押后,本王先进去探探路。”
“王爷,也有可能这里根本就没有出口!直觉告诉我,这条通道很危险!”
百里默彦不和秦小婉废话。他一扭身,迈步走了进去。
这次他走得比前两条通道快多了。可能是胆子大了,又或者是前面两条通道里的财富给了他鼓励。
秦小婉一跺脚,只得赶紧追了上去,缀在百里默彦身后两三米处。金丝银练的一端飞出去,缠住百里默彦的腰上,一端留在秦小婉手上。
“王爷,若是发现不对头,就说话。我拽你回来。”
百里默彦看看腰上的练带,心中暖融融地。他点了点头。
小碗儿却不看好他们。早早地躲进了秦小婉右眼瞳里。
忽然,秦小婉停下了脚步,并拽了拽金丝银练。百里默彦感受到了腰间练带的拉扯力,回过头来。
秦小婉不说话,指了指百里默彦头顶。
夜明珠的冷辉下,通道顶上挂满了一只只黑黑小小的东西。那是一只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蝙蝠。从倒扣在墙壁上那对对血红色的尖钩爪来判断。这是一群血钩蝠。吸血蝙蝠中体型最小寿命最长的一种。
一群血钩蝠并不可怕。但有了斗气。化为妖兽的血钩蝠就很可怕了。
根据小碗儿的判断,这些血钩蝠最差的也是一级妖兽。里面更裹藏着大量三四级的。
数量不可计数。
从百里默彦头顶开始,一直延伸到黑暗尽头。天知道到底有多少!
秦小婉不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就惊动了这些东西。若是这群血钩蝠群起而攻之,纵然有小碗儿帮忙。秦小婉和百里默彦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百里默彦抬头看了看头顶,脸色倏地惨白。但随即,他乌黑地双眸中又闪现出兴奋的光彩。
在秦小婉不可置信中。他轻轻解下了腰上的金丝银练,指了指秦小婉,手掌倒垂,指尖朝下,手背向外扇了扇。意思是让秦小婉先退出去。
秦小婉使劲摇头,摆动手臂,示意百里默彦赶紧回来。但百里默彦指指自己的脚,又指指脖子上挂着的夜明珠。再指指通道深处,最后把手按在心口,变成拳头。捶捶了胸膛。
他的意思是:我会轻手轻脚进去,夜明珠的光辉没有热度,不会惊醒这些蝙蝠。我要进去看看。放心。相信我!我不会有事!
秦小婉着急也没用。百里默彦再次对秦小婉摆手,让秦小婉退回去。他自己却往通道深处走去。
秦小婉怎能丢下他一个人!她一咬牙,跟了上去。
百里默彦发现秦小婉跟了上来,回过头来,又冲秦小婉摆手,示意她赶紧退出去。
秦小婉指指他,再指指自己,两手并在一起,往回指。意思是:要退一起退。
可百里默彦摇头不肯。
头顶上黑压压一片。虽然它们现在一动不动,可一旦被惊动,行动起来,必定是致命袭击。
两人大气不敢出。不敢让斗气有丝毫外泄,甚至还要竭力压制自己的心跳。生怕心跳声太响,惊扰了头顶上的妖魔。
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朝通道深处挪。汗水簌簌滚落,两人的衣衫都快湿透了。
通道出奇的长。
好像走了一年又一年。
时光都快老去了。
前面忽然出现了亮光。
百里默彦回头对秦小婉咧了咧嘴,笑得无声,却很得意。秦小婉对他轻轻摇头摆手,示意他不要得意忘形。以他们的速度,就算拿出吃奶的力气来,也跑不赢这些血钩蝠。
胜利在望,两人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时间似乎也走得快多了。
终于,二人走出了通道。
二人长舒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欢呼,就陷入了沉默。
入目的,是累累白骨。一层又一层,堆成一座小山。从山顶滚落下来的白骨,把通道出口也掩埋了小半截。
二人刚到通道口时,以为只要翻过这座骨头山,就能逃出生天。
可是,当二人踩着白骨,不顾那咔嚓咔嚓毛骨悚然的声音,跨出一步,真正迈出通道,将外面的情形一览无余,二人就傻眼了。
这居然是一方天井。几十平方米宽的天井。岗云岩铺筑的四壁,一直通向云天深处。
二人仰着头,望着头顶遥远的、似乎与天一般高的、圆形洞口,完全傻掉了。
洞口再高,慢慢爬,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总能爬出去。反正二人身上不缺乏食物。
可是,那圆形洞口上分明有细细密密的网。尽管距离太远,看不出网面的材质,但相信那一定不是简单的网。而网外,则很有可能有了长生门弟子在附近。
很显然,这个洞口是用来给血钩蝠喂食的。
百里默彦拉了拉秦小婉的衣袖。指了指白骨山的一侧。
秦小婉举目望去,只见新鲜的数只牛角羊角,还泛着新鲜的光泽,毛和皮零散地一地。但血肉一点都没有了。新鲜的白骨似乎被什么东西舔过,干干净净的。
想必这些血钩蝠并不饥饿,才会老实的倒挂在通道里睡大觉。。若是在它们饥饿时,恐怕秦小婉和百里默彦哪怕一点声响都不发出来,也会被发现的吧?
秦小婉正要转开脸去,却无意中发现那新鲜的牛羊残骸下,还有一缕头发。极似人类的头发。
百里默彦也看到了。他三步两步跨过去,踢开牛羊骨头。三具人类的尸骸显露出来。
头发还连着完好无损的头皮。三个大小不同的头骨清楚地告诉二人,这三个遇害者中的一个是孩童。
百里默彦把那小孩的头盖骨捡起来。将上面的一个圆形窟窿指给秦小婉看。“是被利器所杀!”
秦小婉不忍再看。可是她刚把目光挪开来,便又在白骨山上发现了好几个人类头骨。
长生门!居然用人类喂食妖兽!而且,残忍到连孩童都不放过!
“畜生!畜生!”百里默彦情绪激动,抓起一只羊角,猛力戳着石壁。
“扑棱棱——”通道深处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秦小婉和百里默彦大惊失色。
秦小婉当机立断,迅速带上金丝银手套,把小碗儿拿在手里。
“小婉,快上去!”百里默彦低呼一声。就尝试着向上攀爬。可是洞壁光滑无缝隙,根本没有落手落脚的地方。跳上去,借着斗气力量能够勉强登上几步。却因无处借力,后力不续,滑落下来。
砰!头顶一声震响。把刚刚滑落井底的百里默彦吓得浑身一颤。
一片黑云从通道了飞了出来。血钩蝠出来了。它们迅速散开,盲目地寻找着食物。
百里默彦一动不敢动,紧紧贴在洞壁上。全身不住哆嗦。脚下的白骨似乎在无声的嘲笑,声声呼唤他赶紧下去陪它们。
砰!又是一声响。
百里默彦还没有回过神来,腰间一紧,紧接着,他人就被提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认出缠住腰间的练带是秦小婉的武器。他急忙抬头。
头顶上,秦小婉正在飞快攀爬着。她手上拿的是板砖吗?百里默彦看到秦小婉一扬手,砰地一声震响就在洞壁上砸出个小坑来。碎裂的岗云岩分裂散落。又暴力又威武!简直帅呆了!
秦小婉把小碗儿当凿石机用,左手砸出一个坑,右手一抬就扣住这个坑,稳住身形。右臂一曲,身子就挺了上去。待到身子身高,左手再在更高的地方砸出一个坑。
秦小婉便把一只脚踏在下面一个坑上,手再扣住上面的坑。就这么一路向上。
小碗儿尖叫着:“残忍的主人!我的头要被砸破了!”
秦小婉反问他:“你有头么?”
“我有啊,碗边就是我的头!唉哟,我的头要破了!”
秦小婉没有理他。小碗儿经过几次修复,强健得很。就凭他这几万斤的重量,和岗云岩碰碰,哪就能碎了他!
百里默彦崇拜地望着上方的暴力女,对不时打在身上的岗云岩碎片毫不在意。
脚下,黑云越聚越多。扇动翅膀的声音,犹如巨大风箱,嗡嗡作响,令人悚然心惊。
百里默彦吞了口吐沫,抠住秦小婉砸出来的小坑洼,嗖嗖地往上爬,根本不用秦小婉拉了。他几下就追上了秦小婉。
“小婉,快点!快点!来了!它们来了!”
黑云如潮水般往上涨着,眼看就要淹没了百里默彦的脚。百里默彦几乎要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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