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萧淳还对皇甫凤兮念念不忘、恨得死去活来呢，合着这边皇甫凤兮已经把人家给忘了？
苏沐言说得口都干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想起来人：“······当初你把什么装有河焰机密的钗子交给他，算准了他会跟八星鼓楼做交易的那个人，记得吗？”
“哦——想起来了！”皇甫凤兮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拈了个果子扔进嘴里，反问道，“当年对我有意的王公贵族乃至大臣，不上千个也有几百个，你问他做什么？”
旁边的小燕瞳孔都睁大了：什么，几百个对她有意的王公贵族？！皇贵妃娘娘厉害啊！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而已。他辞官回乡以后，到处诋毁姨母，还说天下女子都是爱慕权贵之人。”
皇甫凤兮目光变冷，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这话说的，好像天下男子不爱慕权贵似的！那萧淳以前就自命清高，自以为孤傲得紧，其实他比谁都要小气阴险！”
她就是爱慕权贵，贪图享乐，可她至少敢承认！不像萧淳，明明自己也靠银子活着，可嘴上还要嫌弃铜臭气！
“姨母说的没错，不过他此刻已经在大牢里了，姨母不必因为此人生气。”
听见这话，皇甫凤兮的心情才舒畅了些，嘟囔道：“他这是恶有恶报！对了，你怎么会知道八星鼓楼的事，是谢寒松告诉你的？”
“是的。”苏沐言怕她以为谢寒松随意泄露机密，于是多解释了几句，“他不是主动告诉我的，是萧淳给我送了月华缎，我们这才顺着聊到了八星鼓楼。”
皇甫凤兮大怒：“萧淳这个混蛋，他都多老了，还想着勾搭你！真是色胆包天，老混账！”
她生气的模样确实与苏沐言有几分相似，小燕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低头忍住笑意。
“不过，谢寒松对你倒还算真心，这样的事情也跟你讲。”骂完萧淳后，皇甫凤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道，“他也不知道全部的真相。迄今为止，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年的京城花魁，就是如今的皇贵妃呢！”
苏沐言接过她递来的水果，疑惑道：“怎么会呢？难道当朝文武大臣没一个见过——呃，见过京城花魁的？”
“就算见过又怎样，他们敢把花魁和皇贵妃联系在一起吗？”皇甫凤兮得意地解释，“当年，我和谢谦做的交易，就是事成之后给我一个完美的伪装身份。事后他跟我说，还有什么身份比皇贵妃还完美呢？”
好有道理！苏沐言恍然大悟，谁也不会想到国主的心上人居然是当年的花魁，就算有人同时见过花魁和皇贵妃，最多也只敢在心里感慨一下两人怎么长得那么像，这话在心里想想都是大不敬之罪，更别提说出口了。
“这算是我嫁给谢谦最大的优点了。”皇甫凤兮笑道，又往嘴里送了一块甜品，“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好的！”
苏沐言有预感，皇甫凤兮这是在欲扬先抑，搞不好之后有大片肉麻的内容，但她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会呢，国主英明神武，后宫还只有一人，整个东上的女子都羡慕死姨母了！”
“他英明神武？满肚子坏水才对！”提起这个话题，皇甫凤兮激动地跳坐起来，这么多年没人听她抱怨夫君，这下苏沐言一来，可算是给她打开了话匣子，“在以前，我还是个河焰间谍的时候，他就不是个好人！
我灌醉他想要套取情报，结果这人居然装醉！还一个劲往我身上赖，当时还没成亲呢就动手动脚，不是登徒浪子是什么？
成亲以后更是变本加厉了我跟你讲，我最喜欢荔枝他都不让我多吃，说是怕上火！还一国之主呢，哼，小气！”
对不起，原先以为姨母是霸气四射这一挂的，没想到成亲这么久还是矫情少女这一挂的。
苏沐言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说：“嗯，荔枝吃多了确实上火。”
“还有啊，他命人给我送来的布料都太贵了，唉，那么轻薄的料子，做成衣服都太可惜了，这个人不懂节约——”
“姨母！姨母，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经过刚才的一番插科打诨，苏沐言自觉与皇甫凤兮之间的关系近了许多，于是冒死打断了她的话——主要是她再也不想听皇甫凤兮对于谢谦的碎碎念了，“我想问问，咱们还有其他亲人吗？”
“没有了。”皇甫凤兮干脆利落地答道，“当年我背叛河焰，河焰国主随即屠了林家满门。”
“啊？！”
看着苏沐言惊悚的表情，皇甫凤兮却露出牙齿笑了：“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林家人从来没把我们当自己人看过，当初把我送去当谍者，把林夏送给国——送给那个青梅竹马的混蛋，那个时候，他们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了！”
操纵河焰国主屠林家满门，可以，是个狠人。
苏沐言咽了口口水，她错了，不该以为皇甫凤兮是什么纯情少女的。
回想起此事的皇甫凤兮眸子里又开始酝酿杀气，为了缓和气氛，苏沐言说道：“我听爹爹说，姨母以前叫林逸渺，飘然清逸，天地浩渺，真是好名字。”
皇甫凤兮看了她一眼，“可惜，因为害怕被河焰的人找到，我就自己改成如今的名字了。”
“姨母现在的名字也非常好听！”苏沐言连忙说道。
“你这小嘴儿还挺会说话？”皇甫凤兮调笑道，“怪不得谢寒松这么喜欢你。”
“我这可不是巴结，而是真心恭维。”苏沐言说，“姨母房间的摆设也很好看，啊，这么一想，后宫和后花园的布局，也是巧夺天工······”
皇甫凤兮赶紧打断她，“行了行了，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
“我才想起来，从南都出发的时候走得急，没给您带点礼物。”主要是没想到认亲过程会这么顺利，“是沐言无礼了，还请姨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