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月梁回廊,廊外满地斜阳树影,以及匆匆忙忙而过的侍者婢女。
廊内三道高挺的身影,看着皆是人中龙凤,又各有千秋。
“方才倒是将我弄糊涂去了。”娄止适才说出口,声音带着些朗笑之意,问出自己的疑惑,“那老墨衣老先生究竟是何人?那周身气场倒比你爷爷更像是一家之主。”
白故在最靠外边儿的一侧,与娄止之间隔了一个唐律,却也不妨碍二人谈说。
“你这般说,也算作如此了。”白故轻笑着,带着若有所思的兴味,扬着手中折扇,好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爷爷向来对师公言听计从。换个说法,便是受着师公管束,”有稍作停顿继续道,“至于我师公,自然就是我爹的师父了,文武皆授于他。自我爹之口,师公年轻时也是一方豪侠。”
唐律亦是笑着,侧过头注视着娄止,缓缓道来:“这江湖传闻之类,想来你个皇子是不太了解的。傅老确实是位不得了的前辈。”
多年前大杀四方的魔坛座主傅酒凉,在远离朝堂的江湖间,如今威名依旧。不过江湖之远,这些朝中人事不太了解罢了。
娄止似懂非懂一般点头,又抿嘴皱眉:“可他也不姓白,怎的管起白家的事了?”
这话说得,让白故与唐律相视一笑。
白故一脸神秘的笑,便似是卖关子:“这其中吧,三言两语也是说不清的。不过倒是能告诉你些个皮毛琐事。”
“得了,白二少就别卖关子了。”娄止轻挑峻挺的剑眉,精明如娄止,自然看出白故想是吊着自己的胃口。瞬间娄止就不若方才那般不解模样,一副等着白故解释的神情,也不显焦急。
“你真是无趣得紧,逗上你一逗你却是丁点儿不配合。”白故作出扫兴的样子,撇撇嘴才笑道,“那就告诉你吧,师公与爷爷便是那种关系,在我白家也不是甚不可说的秘密了。”
“那种关系?”娄止脱口而出的疑问,显然这人还未反应过来话中之意。
白故嘿嘿一笑,不由生出调侃戏弄之心,忙快步移到唐律与娄止之间的位置,在娄止带着疑惑的目光中指了指唐律。
“那种关系啊——”说着,白故声音故意拖长了些,墨色的眼中闪烁着盎然兴致,“自然是你与谨之的那种关系了。”
娄止才明了这傅、白两位老先生不可描述的关系。旋即一愣,脚步生生停下。一双含星凤眸之中带着些尴尬。
唐律与白故也因着娄止停下了脚步,看着娄止。
白故冲着唐律眨了眨眼睛,合起的折扇一段指着娄止,却是看向唐律:“他莫不是吓傻了?”
“你才傻了。”娄止顷刻间便收敛了表情,也是不客气地拍开了白故指着自己的扇子。凤眸微阖,亦是望向唐律,眼神却是在触及那出尘身影的刹那转得柔情和暖,半天才出口问道,“他知道?”
因着娄止露骨的眼神,唐律心中一阵荡漾,面上只平常的笑,不过那般含情的眼神倒是骗不过人。
唐律轻轻对着娄止点了点头。
“差不多就行了,你俩倒是含情脉脉,可中间这不还夹着个大活人嘛。至于这般视若无睹?”白故被这两人缠缠绵绵的眼神温存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语中带上些抱怨意味,但眼底确实噙着笑的,“我堂堂白二少甚未见过?便不是傻子。又与谨之这般熟悉,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缠缠绵绵。”
“我说你…”娄止见着白故这副得意模样,正欲出口驳上两句。
倒是白故见此,继续开口截断了娄止还未出口的话,戏谑道:“怎么?被我看穿,恼羞成怒?”
“去去去,”娄止满眼皆是对白故的嫌弃,又蓦地一笑,“你既已经知道了,那我在你面前自是不用再藏着掖着甚,”说着,在唐律与白故皆位反应过来之时,侧身拉过唐律,死死搂住,在唐律错愕的眼神中“吧唧”亲了一口,笑得明媚张扬,“是吧,谨之。”
唐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推开了娄止,面上虽带着纵容,却也有些不怎的淡定:“胡闹。”
看看公子律,再是怎的故作严肃,那颊间的红晕是掩盖不了的,眼里闪烁的可不是害羞之色嘛。
“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啊。”白故语调微扬,打开折扇兀自轻扇,抿了抿嘴唇,话语含讽带笑。
娄止也是不在意白故翻着白的眼神,只当他是真真羡慕自己与唐律,俊朗的脸上绽出粲然一笑,声音清亮极富有穿透力:“你这话说的倒是挺好听啊。”
“喏,前边儿修竹园到了,”白故可不想再与娄止这位臭不要脸的皇子一般见识,便不提及方才的话眼,扇指前方,转了话题,“我早是吩咐人备了好酒,哥儿仨来上几杯啊。”
唐律也是不想娄止再是刚才那样随性乱来,应和白故:“倒也有那番饮酒的兴致。”
三日后,此刻已然入夜。
客栈娄止刚给娄发财受伤的腿换了药。
这几日,这小家伙还算安分听话,也不像是别家小狗儿那般闹腾。蓦地想及娄满府中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宠兽,娄止不由扯了扯抽搐的嘴角。又见着眼前趴在床上,水灵的双眼将合未合的斯文样子,娄止心中才觉得一丝欣慰。
摸了摸娄发财柔软的皮毛,听得几声因着舒适的“呜噜”鼻息,娄止才起身准备去对面唐律房间。
门只虚掩着,想是唐律知道娄止会过来找自己。
刚推开门,便见唐律坐在床榻边缘看着一张字条。
唐律抬眼见是娄止,倏然一笑:“来啦。”
娄止迈步进来,关了门,缓缓走到唐律旁边坐了下来。
“信儿到了?”娄止凑近轻声问道。
“嗯,”唐律点头,视线转回纸条上,鹿眼微阖,掠过精芒,“一切果不出所料。”
“怎的?”娄止伸手撩开唐律耳鬓垂着的几缕青丝,动作十分温柔,比起这字条上的内容,倒更像是在关心唐律。
唐律只将字条递给娄止,同时稍作正色解释说着:“曾谦祖在荔城的一家老小性命可都是在那位丞相的手里,先前见他不愿告知实情的模样,便猜得七七八八,这下只证实罢了。”
娄止又是扫了字条上简短的几行字,与唐律说的差不得多少。想及殷相的作为,娄止眉头锁起,目中燃上些气愤,和着那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的姿态神情,让唐律看得出了神。
也不知是何时,娄止对自己已是这般大的吸引力,让自己竟是难以自持。
唐律想着,又听娄止问道:“可救下了?”
“已经安顿在了安全之地。”唐律笑着点头,“今夜过后,便可再去与曾谦祖谈谈之前那事了。”
“那便好,谨之办事向来周全的。”娄止随手一掷,也是不知将字条扔哪处去了。现下,这色字当头,可不是眼中只有唐律了。
“你又想做甚?”唐律见娄止一脸痴笑愈来愈近的俊脸,伸手抵在娄止胸膛,开口问道。
通过双手的触碰,唐律能够清晰感受到娄止强烈有力的心跳,连带着自己胸腔的鼓动,更是紊乱急促。
娄止附上唐律的手,将其移了开来,二人距离更是近了:“谨之,现下已无别的事了。”
话语中似是在向唐律暗示什么,唐律自然听得明白清楚。
“确是无事,不过这般晚了,你可以回房休息了。”唐律双眼含笑,嘴角弧度牵得更大,俊美绝代不可胜收。
“谨之这是在赶我走?”娄止语气带上些嘟囔委屈,见咫尺之间唐律面色毫无改变,干脆环住面前之人,将头置于唐律肩上,手微微用力拥住,“可我一刻也是不愿与谨之分开的。”
说着,娄止还蹭了蹭唐律皙白干净的脖颈,贪婪深吸唐律气息,而热息喷洒唐律微微一颤。
“你这副样子——像极了发*情的小公狗儿。”唐律又是心动又是无奈。他可是没忘记前些天二人初次欢*好的代价,便是好几日的腰酸背痛,倒今日才好了些。
“可不就是嘛,”娄止埋在唐律颈间的脸上带上一丝坏笑,“谨之其实心中也是渴求我的。”语罢,手还十分不规矩地沿着唐律后颈缓缓划过背脊,一直向下。又在唐律锁骨、颈窝间,印下灼热密集的吻。
偶尔啧啧吮吸,留下暧昧的水痕与印记。
唐律呼吸不禁加重急促了许多,却还是用颤抖的声音想要制止娄止的动作:“别闹…明日一早便得去云杳寺,有正经事…”
“可是谨之…”娄止打断了唐律接下来未出口的话语,又凑到唐律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轻咬着唐律耳朵,“美色当前,我已是忍不住了。不信,你摸摸。”
一边沉声说着诱惑人心的话语,一边拉着唐律的手向着自己身下探去。
在唐律触及自己最是脆弱又最是具有攻击力的部位之时,娄止喉间难以抑制的哼出了声:“谨之…”
唐律指尖感受到娄止对自己的渴望,眼中水光带着无奈,面色又染上一层醉人的红晕,收手回抱着娄止,轻笑道:“你这般流氓耍得…甚合我心。”
娄止听了,便再是不愿压抑自己,手伸向唐律腰间,结着腰带。
唐律稳住娄止不安分的手,在娄止抬眼闪着的疑惑之中,轻声道:“今夜只一次。”
娄止笑得昳丽,忙点头应道:“好,就一次。”
只道是,长夜漫漫无期。
翌日,唐律缓缓睁开双眼,迷蒙渐转清明。侧头看向身边睡得正香的某人,唐律眉头皱起,眼底酝酿着难明暗色,眼角不耐地微微抽搐。
娄止!说好的只有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