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曲下朝回府,直奔无名阁,他想知道竹寒都记起来了没有。明明昨儿才喝的药,再快也难隔天便全想起来了吧!果然南宫曲进了无名阁,稳了些傻气的话,被竹寒翻出天际的白眼冷落在了一边。
竹寒无意同他说话,倒是铃音、知含两个丫头比较津津乐道,在一边说这话,南宫曲耳力好,两个婢子在庭院里说的话,他也听的明晰。
“画音来过了?”南宫曲问道。
竹寒看完一段字,杏眼微瞪,支起脑袋,漫不经心地说:“放心,她没得罪我。”
南宫曲听了她的话,确实是放了心,也就没再多问。突然想起朝堂上的事,剑眉皱起,说道:“阿笙,边疆战事吃紧,再有两三个月,我要出征。”
竹寒翻动书页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放下,心中微涩,敛了心神回答道:“哦,这消息对我来说,似乎是好事。”
若他出征,她便能从王府逃出去了。
南宫曲听得懂她的意思,气恼地将她从书堆里拎了出来,搂进怀里,食指勾着她的下颚,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竹寒身体突然一轻,正觉得害怕,突然又落入那人温暖的怀中,微微僵住的神情,又浮现出笑意,眸子对上他的,淡漠地说道:“或者,你想我陪你么?陪着你征战沙场——我记得,随军而行的女人,似乎都是军妓吧?王爷是要给个军妓我当当么?”
竹寒很喜欢用话激他,然后看他的反应,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性。
南宫曲似乎没听出她在开玩笑,勾着她下颚的手,转而附上她的背,将她带入怀中,恨恨地说道:“你这若不是玩笑,为夫便认真答你,若是,为夫——便吻你。”
“为何?”竹寒的声音从南宫曲胸口处微弱的传了出来,缥缈到虚无。
“若不是,便说明你不信任为夫,你在试探为夫;若是,为夫便要惩罚你。”
竹寒从他怀中探出头来,笑的很开怀,一瞬像是想到什么般,掐断了笑声,少有的认真看着南宫曲,声音微凝的问道:“她有没有像我这样笑过?”
南宫曲怔愣了片刻,眸光微凝,不晓得怎么回答。在他的记忆中,她似乎很少笑,像眼前人这般开朗的笑容,似乎从未出现在她的脸上。他记忆中,她年幼时笑的最开心,那时的她没经受过什么苦痛,对她也好。
竹寒看他面色凝重,虽好奇,却也安慰般的说道:“没事,没事,这种笑,等我想起她来了,教她就好了。”
南宫曲也不知说什么好,不假思索地的便说了声“谢谢”。竹寒轻轻笑着,对于他的词不达意,也没有深究。
两人聊了些话,便散了。
年画音和秀荷在自家院子里说着话儿,年画音不是喜欢争抢的人,对于南宫曲喜欢谁她也没想要对竹寒做什么,心虽涩涩,但好在她的愿望只是南宫曲安好。
秀荷经常嗔怒她,说她虽聪慧,但性子软弱。
年画音也没否定,自小从任何人手中将他救出来,都没想过要他回报她什么,唯一一次求他,也是为了娘亲。
“小姐,我们想些法子,讨讨王爷的欢心,怎样?”秀荷一锤手掌,欣喜地说道。
年画音拿起杯盏,饮了一口,笑道:“秀荷,你倒聪明。”
秀荷害羞地摸摸鼻头,脸色微红,小姐鲜少这般夸她,今次竟笑着夸她,她自然欣喜的紧,连忙又说道:“那咱们去江侧妃那学学煮茶的手艺呗!听说王爷挺喜欢喝江侧妃的茶。”
年画音忆起昨儿去无名阁品过的茶,轻轻摇头,苦笑道:“我煮茶的手艺不比她差。王爷喜欢的不是茶,是人。”
秀荷见小姐神情落寞,抿了抿唇,皱了皱眉,一跺脚,愤愤道:“那咱们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谁说的?我确实不愿同她学沏茶,但我自有能不接触她,学到她身上特技的办法。”
“这么些日子,我虽足不出相府,但事关曲和她的情报我可是搜集了不少。据说,她是南城唯一的医女,医术首屈一指,若想观察她,去她做大夫的医馆假扮病人,才更实际不是?”
“我倒真想知道,她到底是有怎样的性子,才能那般受曲的宠爱。嗯!对曲的喜好下手,绝对比直接对他心尖上的人下手,要好得多。”
秀荷恍然大悟,拍手称好。
“小姐,咱们后日便要归宁,你同王爷讲了没有?”
“还没,这事他总不会忘的——也不知他今晚过不过来。”年画音揪着自己的衣襟,神情凝重的。
秀荷连忙安慰,“会的,会的。”
虽然生涩,但到底起了些作用。
听风苑。
花涟羽为年画音顶撞她的事,耿耿于怀,郁汀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地咋呼:“那个年家小姐真是不懂规矩,竟敢顶撞王妃,真是不识好歹。”
这话本是为了讨花涟羽欢心的,可谁知,花涟羽竟冷冷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说道:“呵!这整个睿王府,最不懂规矩的是谁,人尽皆知。你又何必挖苦人家?”
郁汀听了这话,顿时气恼无比,一时血气上涌,冷哼道:“哼!王妃,奴婢虽是你的狗,你的仆从,但同样是知道你最多秘密的人。从设计陷害江侧妃与建王有染,到献计皇上刺杀睿王之法,再到那日猎场之上,你的自导自演。奴婢都一笔一笔账记的清清楚楚,生怕哪日王妃自己忘记了。”
“若王妃执意要陷奴婢于困境,往往便自求多福。”
花涟羽眸中一闪而逝的惊恐,很快消散,冰冷了脸色,斥笑道:“怎么?奴才想咬主子了?郁汀,你以为王爷会不知道这些是我做的么?”看了看郁汀惊异的神色,花涟羽接着道:“他知道。虽然他知道,但他不会杀我,你明白么?”
“因为我救过他。南宫曲或许为人阴狠毒辣、杀伐果断,但他至少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抛开感情不说,即使是一个救过他命、而后伤害了他的人,他都不会对别人下杀手。”
“更何况,是我。”
郁汀也不惧怕她,仰起头,说道:“可是,王妃,你伤害的不是他,是他心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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