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季,万物复苏,竹子也刚刚抽出了新芽,娇嫩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午间明媚的阳光,也不是那么刺眼。
南宫曲一个人走着,一路上侍女们都会毕恭毕敬的目送他,她们的眼中满是尊敬和胆怯,待他走远后,她们才会松一口气。南宫曲并不喜欢这样,他经历了五年的军旅生活,比起命令士兵,他更喜欢和士兵们平等相处。
当初他进军队时,还是一个体弱多病,羸弱不堪的十六岁的孩童,却要肩负起带领整个军队走向胜利的责任。
那时候,他不得不得每日早起晚睡,一边向着荒漠行进,一边习练武艺研读军书兵法。他天资聪颖,学东西也比常人快很多,当军队在荒漠安营扎寨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他带领着军队,几经艰险,才凯旋而归。军队里的每一位统领都是他的恩师,段将军更是。
当年他向皇上请旨带兵出征,只有段将军请旨随行。段将军是朝廷的元老,当初就是他替皇帝平定了荒漠之乱,本已到了告老离朝的年纪,却怕一腔热血白白燃尽,毅然出战。
在军中,段老将毕生所学教给了南宫曲,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南宫曲。
段老说过,人生只有一次,做错了的选择,也不会再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看着你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就知道我当初没有选错。
那是第一个叫他“孩子”的人,他的父王都不曾这样叫唤过他,在他的心中,早已经把段将军当作了自己尊敬的长辈。
直到现在,段爷爷的循循教诲都还在耳边吟绕,不曾散去。
两年前,段爷爷在军中,无病无痛的去世了,享年82岁。
他回城第一日便按照段爷爷的吩咐将他沉甸甸的家书送去了段府,自此便和段家有了根深蒂固的交情。
回想着在军中经历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竹音阁前。
“王爷。”见到王爷来了,知含急忙上前见礼,在她身后的如安先是一愣,顿了良久,而后慌忙上前施礼。
南宫曲瞟了如安一眼,如安心中警铃大作,但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免礼,便走进了正厅。
南宫曲的动作极轻。
竹寒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把头从自己的臂弯里抬了起来,她晶亮的眸子,正好撞上了南宫曲那双探究的眼。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时不时的抽泣两下,瘦弱的肩膀上下抖动着,我见犹怜。
竹寒见到他似乎非常欣喜,马上跳了起来,把泪水擦得干干净净,眼中充盈着满满的喜悦,奔跑到他的面前,抱住他的腰说,“夫君,你终于来啦!我好想你呀!刚刚我哭的好丑啊,夫君没有看到吧?哇,一定没有看到!”
温香软玉在怀,他本该高兴,可他此刻只想把这个女子从他身上扒开,而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他的凤眸危险的一咪,眼神仿佛结了冰一样,用力的把八爪鱼一样扒在身上的她扯了下来。
“夫君。你是不是不.......”因为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刚刚擦干的泪,又忍不住要往下掉了。
好一个戏子!
南宫曲对她的厌恶又增加几分,看她的眼神更是冷冻结冰,连听她说话都不愿,他打断了她:“闭嘴,你这戏子。”
竹寒似乎是被他的语气吓到了,全身一哆嗦,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南宫曲的眼,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充斥着不耐、厌恶、恼恨和不信任。
他厌恶她。
她对这个认知感到绝望,那他为什么答应娶她,难道没有哪怕一点是因为喜欢吗?难道他真的早就做好了休掉她的打算了?难道娶她就仅仅是因为她的能力?
他刚刚说了什么?戏子?他以为她对他做的事情都是假的吗?他以为看见他的欣喜都是假的吗,怎么会是假的呢?难道普通的女子喜欢上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想到他就会笑,见到他就想抱吗?
她不懂,她哪里做错了,这八年来,除了他以外,她没有喜欢过其他的男子,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应该怎么做,她除了知道要对喜欢的人好,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母妃曾经告诉过她,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所以只能装一个人。他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吗?
不准伤害涟羽。
她突然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原来,原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涟羽了啊,可是涟羽是她的仇人啊!而她想要他许诺给她的要求,便是花涟羽的命,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原来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会心痛。
她收敛了笑意,把泪水擦得一干二净,又恢复了一副清冷孤傲的样子。
南宫曲看着她的变化,嘲讽般的说道:“怎么了?不演了?”
“嗯,不演了。王爷来这里,所为何事?”既然他认为她在演戏,那就让他这么想吧,反正在他的心中,她已经如此不堪了。何况,她不爱解释,若解释有用,母亲便不会死于父王之手。
虽然那样想着,可她的心还是密密匝匝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