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皮肤冻得青紫,两只手上满是裂口和冻疮。脸上的粗糙的皮肤比起年纪要老成许多,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庄稼人。
见突然有个长相清丽脱俗的女子和自己说话,少年的脸一下子青里透红,想也不想地坚决摇了摇头。
“这鱼不卖,我要留着自己家吃的。”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包裹布把鱼重新包进去,只是手已经冻得失去知觉,折腾了好几回才勉强包好。
安溶月走了好半天才总管遇到这么一个拿着鱼的村民,自然不愿就此放弃,好言好语地和青年商量,请他把鱼卖给她。
可是不管安溶月出多高的价,青年都闷不吭声地一直摇头,绕过安溶月往前走。
见这青年如此不通情理,青芦早就压不住火气,一把将比她高壮许多的青年扯了回来,朝着他咬牙切齿喝道: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通情理?你就住在这村子里,想吃鱼什么时候不能去捉?非得今天吃不成?
我告诉你,今天这鱼我要定了,你卖就卖,不卖我就直接拿!”
“青芦,快放了他!”
安溶月知道这些暗卫的眼睛里素来只有主子没有旁人,别说是一个寻常的村民,就算是天子君王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急忙出声制止青芦,免得她真动手抢鱼。
“这鱼若是抢来的,即便吃了也没意思!”
青芦不敢违背安溶月的命令,听话地松了手。
青年被青芦的泼辣吓到,拎着包裹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跑了十几步后突然停住脚,转头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怎么?终于想通了?”
青芦以为这青年终于开窍,喜滋滋地上前准备接鱼,没想到青年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按倒,青芦伸出的手接了个空。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
青年在地上挣扎,包裹里的两条鱼也摔飞出去。
一个身着华服满身珠光宝气的女子坐着四人抬椅远远而来,左右各有两名丫鬟稳着抬椅,身后还跟了八九个随从,不屑地扫了一眼青年,朝着按倒他的彪形大汉笑道:
“不愧是飞鹰战将,跑得还真像飞一样。快把那鱼拿起来,别蹭上土腥气了。”
彪形大汉肌肉健硕结实,目光锐利坚定,一看就是习武的行家。
衣领敞开,胸口隐隐露出半只鹰头纹身。
对于华服女子的命令,彪形大汉满脸鄙夷,走到鱼的旁边也不弯腰,直接用脚尖把冻硬了的鱼挑起踢到一个随从怀里,走回女子身边双臂交叉架在身前,一副眼高于顶的傲慢模样。
华服女子知道这男人底细,虽然皱眉不悦,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还给我!那鱼是要给我娘治病补身体的!快还给我!”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想要把鱼抢回来,被一个随从挥拳打倒,扔出两枚铜板破口大骂:
“还什么还?我家夫人想吃你的鱼,那是看得起你!识相的赶紧拿着钱滚蛋,再敢纠缠就打断你的狗腿!”
这随从也是个练家子,铜板扔得极有力道,边缘撞在青年脸上,顿时划出两条凸起的血檩子。
青年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却还是不肯放弃地再次扑过去想要把鱼抢回来,歪打误撞抓住了华服女子的衣服,差点把她带了个跟头。
华服女子尖叫着踢踹,左右随从上前掰开青年的手,架着他离开华服女子。
“该死的,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动手动脚!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随从们齐声应和正准备动手,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厉喝:
“住手!”
这群人应声望去,这才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两名布衣女子。
从华服女子这一群人出现的时候,青芦就已经进入警戒状态,双眼紧盯着他们的同时,余光也一直观察着安溶月的举动。
看到安溶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青芦已然有了准备,在安溶月厉喝出声的同时,青芦的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杀气,一只手探入腰间,悄悄抓住了短剑的手柄。
“他的鱼不卖,你们听不到吗?立刻放了他,把鱼也还给他!”
安溶月冷冷看着对面那群目光不善的人,质问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竟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霸气。
那些随从被安溶月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地愣在了那里。
华服女子先是一愣,随即狂妄地笑了起来: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的事!聪明的话就跪在我脚边磕头赔罪,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
华服女子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安溶月,突然眸子瞪得滚圆,还未说完的威胁变成了惊呼:
“你、你是安溶月?”
安溶月也是一怔,定睛看了华服女子半天,一脸茫然地反问: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们曾经见过吗?”
华服女子差点被安溶月的反应气死,声调一下子拔高了许多:
“废话,你当然见过我!我是章鹂鹃,想起来了没有?”
章鹂鹃?
安溶月默念着回忆了片刻,终于想起这名字的主人曾是以前流浪时的伙伴,细细又端详了一阵,点点头语带讶然:
“果然是你。几年没见,你比以前好看了许多。”
在安溶月流浪的那几年,曾经与几个同样无家可归的人共同住在一处破旧的窝棚里,章鹂鹃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