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人们半信半疑,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了这种事之后,他们开始对此深信不疑。
李家村幸存的年轻男人就这样留在了村子里,继续被玄序杀害。他们幸存的亲人则变成和老村长等人一样,开始期待着下一个死者的出现,用旁人的鲜血和悲伤换取心里变态的平衡。
没想到李家村妖孽作乱的背后还隐藏了这么可怕的人祸,安溶月不寒而栗的同时,也明白了苏幕非先前说过的话。
被恶念支配的人心,比妖怪还要可怕得多。
安溶月心不在焉地走着,很是担心留在村里的李家三口。
“等安定下来之后,我会妥善安顿他们。”
看出安溶月的心思,苏幕非为她宽心道。
感激地看了一眼苏幕非,安溶月不再去想这些现在无法解决的琐事,拉着苏幕非的袖子转移了话题:
“苏幕非,我们现在去哪里?”
“都城。”
苏幕非言简意赅地回道。
当初他给了楚未名十日之限,如今已是第九日,楚未名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苏幕非不想再等,决定亲自回都城解决掉姬子修这个麻烦,免得总是有跗骨之蛆般的追兵,虽然不太可能伤到他们,却也多少影响了他们寻找灵骸的正事儿。
蚁多咬死象,斩草除根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
得知终于要回都城去,安溶月忐忑中又期待不已,即忧心苏幕非和楚未名的安危,又为了能与青芦重逢而有些雀跃。
为了纾解乱糟糟的心绪,安溶月没话找话地和苏幕非东拉西扯。
不管安溶月提出什么话题,苏幕非都耐心地陪着她聊着,没有半点不耐之色,间或伸手捻去落在安溶月发上的飞絮,嘴角始终含着温柔宠溺的笑。
……
时间回到九日之前。
辞别了苏幕非与安溶月之后,楚未名并未直接赶往扈国都城,而是绕路来到当年第一次遇到苏幕非的地方,从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下挖出了一只三寸多宽,长约一尺的锈迹斑斑的铁盒。
铁盒上扣着一枚金色盘龙锁,五爪金龙形制的锁身栩栩如生。
楚未名捏住锁身,动作极快地在五个龙爪上来回拨了几下,紧闭的龙嘴张开,盒盖自动弹了起来,露出里面一个精雕细刻的纯金长盒。
楚未名眼中波涛暗涌,抓着铁盒的手无意识地捏紧,在坚硬的盒身上留下几个微微凹陷的指印。
良久,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取出里面的金盒,纳入怀中朝着扈国都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楚未名日夜兼程赶回了扈国都城,
凭借着高超的武功和对都城守军驻扎情况的无比熟悉,楚未名轻而易举地潜入了都城,在夜色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这座府邸,是三朝元老博印的居所。
自从博尔望阉了自己,跟着姬子盈前往夜幽王国之后,博印便一病不起,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连姬子修也不例外。
姬子修也不恼火,不但派御医住在博印府里日夜伺候,还每日里派人从宫里送一些珍惜的药材补品之类,做足了表面功夫的同时,心里恨不得这不识好歹的老家伙早点咽气,免得自己总是提心吊胆,担心博印煽动党羽作乱。
因为闭门谢客的缘故,曾经车流如织的博府前门可罗雀,守卫来回不断巡视,并未因此而放松戒备。
楚未名一袭黑衣,瞅准守卫换岗的空档如灵猫似的跃过高高的围墙,毫不迟疑地向着内院的东南角奔去。
再次躲过几波巡查的守卫,楚未名顺利找到了一个幽静的套院。
屋子里亮着灯,博印虚弱无力的咳嗽声不断传来。
屋里有人轻喊了一声,几个等候的侍从端着脸盆毛巾和替换的衣物从门外鱼贯而入。
楚未名算好距离,急速蹿到屋门前,几个手刀起落,那些侍卫便翻着白眼晕倒在地上,脸盆托盘叮叮咣咣掉了一地。
“什么人?”
一名御医打扮的中年男子坐在博印床前,见楚未名来者不善立刻腾地站起喝问,同时从手边的药箱中抓出十几根银针射向楚未名。
楚未名挥剑斩落银针,没有趁势上前挟制博印,反而后退一步将长剑扔到一边拱手朗声道:“我今夜来此并无恶意,而是有事要与博相商谈。”
中年男子还要再攻,被博印做手势拦住。
院外巡查的守卫们听到动静,纷纷赶了过来,将套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博印从病榻上支起身子,面孔瘦削憔悴,唯有一双眼睛还带着三朝元老的凛然之气。
“像,实在是太像了……”
借着烛光看清楚了楚未名的相貌,博印松垂的眼皮抽搐了一下,喃喃自语地低声念叨了一句,声音略微扬起向着楚未名问道:
“你是何人?又有何事要深夜来此与老夫商谈?”
中年男子起身拔出靴中短剑,虎视眈眈地戒备着楚未名。
中年男子是姬子修派来为博印诊治的御医,名叫古达金。
姬子修派古达金到博印身边,原本是为了安插棋子随时了解博印的情况,必要时可以投毒直接将博印干掉。
可是姬子修没想到的是,博印的门生弟子不止限于官场,就连御医院和浣衣所之类各种服务于后宫的场所里,也都有博印的眼线存在。
御医古达金便是这诸多眼线的其中一个,对博印忠心耿耿,深得博印信任。
楚未名没有回答博印的话,从怀中取出一个一尺来长的金盒,准准地丢到了博印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