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我不让她主动接触陈子木自然有我的道理,今天早上我刚刚看过沈小枝的空间,这几天陈子木虽然没有联系沈小枝,但是对她的关注度却丝毫没有减少,沈小枝发的每一条动态,甚至是转发的,陈子木都一定会点赞,这说明陈子木并不想就此疏远沈小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沈小枝再抻两天,陈子木因为害怕失去,肯定就能彻底想明白,到时候他们的关系就会有一个质的突破。可是现在沈小枝如果贸贸然的出现在陈子木的视线内的话,陈子木又不傻,他怎么会意识不到沈小枝对他的特别呢?一旦知道沈小枝喜欢他,就等于他吃定了沈小枝的感情,有恃无恐、恃宠而骄这些词都是怎么来的?到时候,陈子木肯定又会回到举棋不定的状态,咱们这单要想彻底做成就得无限期的往后延,什么时候是头啊?沈小枝还是太小,她还想不明白,当你披肝沥胆、掏心掏肺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就等于有了免死金牌,可着劲儿的折腾都不会觉得自己有多过分,因为知道,无论怎样,只要他回过头诚心诚意的说句对不起,你肯定还屁颠屁颠的守在原地。只有你彻底离开他的视线,他才会在蓦然回首时想明白,没有你他会多么空虚,你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杜迷津本是就事论事的和保诚解释着沈小枝犯的错误有多么严重,可是听在保诚耳朵里,这话就变了味道,倒像是顺带着说明白了她刚才为什么会对梁祐焕爱答不理的了。
保诚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才好,既然觉得杜迷津意有所指,他有些害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再刺激到有些激动的杜迷津。于是他只好装作了悟的点点头,问道:“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其实,杜迷津就是那种典型的嘴上不饶人,心里比谁都心软的人。她虽然表面上恨沈小枝恨的咬牙切齿的,说着再也不要管她了。可是每当想起沈小枝在提到陈子木时,眼里浓的化不开的柔情,她又实在不忍心,让沈小枝就这样沦为感情的牺牲品。真让她撒手不管,她也做不到,这会儿心里正反反复复的盘算,究竟怎么做才能替沈小枝挽回颓势呢。只见杜迷津绕着公司办公桌间的过道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低着头想了半天后,走到林李非凡身边站定,先问了东方涟漪一句:“沈小枝短信上是不是说下午陈子木有比赛,她要去看?”得到东方涟漪肯定的答复后,对着林李非凡说道:“上一次我去陈子木学校的时候,看过他们操场,并不是很大,要是打篮球的话只能在东边的篮球场。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能碰碰运气,我去陈子木学校一趟,看看能不能趁着陈子木没有发现,把沈小枝堵回来吧。”
好在现在邻世红娘馆手里只有这一个单子,全公司的人都围着沈小枝和陈子木忙活,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加重要的事儿了。这会儿林李非凡听到杜迷津这么说,自然没有疑义,她点点头说道:“行,杜姐,那你就跑一趟吧。不过也别太担心了,好多事情就是机缘巧合的事,能堵回来更好,要是实在没找到,你也别上火,早点回来咱们再一起想办法就是了。”
杜迷津听到林李非凡的安慰多少还是有些窝心的,她想了想自己刚才确实状态不太好,搞得大家都跟着紧张不已。想来就算是自己再看的开,梁祐焕的事情还是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杜迷津一直希望自己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因为私事不冷静,让大家受自己的负面情绪牵扯,多少还是有些歉意的。这会儿见大家飞弹没有在意,反倒是理解的对自己给予支持,她不由得微笑着保证道:“放心吧,我肯定能把不听话的沈小枝好好的领回来给大家道歉的,你们就在公司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转回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套上外衣,直接走出了公司。
上清教后山的青石板路上,柯怀古背着手踱着四方步,悠闲的溜达着,身后跟着垂着头一脸恭谨的棋墨。两个人这样不紧不慢的,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柯怀古一直不说话,只是偶尔停下来看看远处的山,或是脚下的草,目光迷离又专注。搞得身后的棋墨迷迷糊糊的,自己该回禀的都说完了啊,师傅这一言不发高深莫测的样子,这又是起的什么幺蛾子啊?柯怀古突然停住步子,回头看了眼棋墨,棋墨原本一直打量着师傅的背影,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猜着师傅究竟在想什么。这会儿见柯怀古回头,慌忙变换表情,又恢复成了恭恭敬敬的模样,然而还是被柯怀古逮了个正着。柯怀古见棋墨有些尴尬的躲避着自己的目光,手指还孩子气的捏着道袍的袖角,用小动作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不禁有些好笑的开口说道:“行啦,别掩饰啦。就你盯着我后背的认真眼神,我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得到,想了半天,猜出为师在想什么没有啊?”
棋墨心中腹诽道“我要是能猜出来,我早就说了,还用跟着您走了这么大半天”?但想是想,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柯怀古面前随便放肆,于是继续低头装乖的说道:“恕弟子愚笨,弟子不知。”
柯怀古见棋墨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摆了摆手宽容的说道:“没有别人,不用守礼,你自在一些就好。别跟我平时对你多苛刻似的。”
棋墨一听,像得了****令一样,立马欢乐一副面容,舔着脸凑近柯怀古,闪着星星眼崇拜又好奇的问道:“那师傅你和我说说,你走了这么久,到底在想些啥呗?你就别让我猜了,我这么笨师傅又不是不知道,就是猜出大天来,我也猜不到啊!”
柯怀古平时私下里就独宠棋墨,这会儿没有外人,又见他孩童一般天真,全然没有其他人勾心斗角的模样,心下自然欢喜不少。语气也分外慈祥的问道:“先别说我想什么,我倒是先问问你。为师之前让你潜心背诵的本门道法,你背了没有啊?你来和我说说,你迷津世界和祐焕师兄闹成了现在这步田地,你认为是因为什么啊?”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误会加吃醋,两个人又都傲娇不低头吗?棋墨本能的就想这么说,然而话到嘴边总算是及时收住了。师傅先问自己道法背的怎么样,然后才问祐焕师兄的的事情,自己有什么看法,想来这二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必然联系。自己要是不过脑子直接想什么就说什么的话,很可能会惹师傅不开心的。棋墨想到这里,重新认真的回想了一遍自己这些天暗中观察的关于梁祐焕与杜迷津之间的所有事,又结合着自己勉强能理解的一些道法中的禅意,小心试探的回道:“师傅让弟子背诵的本门道法,弟子一有时间就会认真背读,不过能理解的部分还是比较少的。至于祐焕师兄和迷津师姐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弟子愚见,想来是因为放不开吧。”
柯怀古听了打量了棋墨两眼,点点头认同的说道:“虽不全中,但也不远矣。你初习道法,能想到这一层已经不容易了。看来,你还是很适合参悟的,不要因为顽皮而耽误了自己的天赋,有时间还是要多多背诵本门道法,知道吗?”柯怀古说完顿了顿,见棋墨忙不迭的点头允诺,才又继续说道:“本门道法讲究的是自然天成、无欲无求,只因七情六欲实乃人生大劫,多少人中龙凤,最后都败给了自己的执着,红尘中人,多半如此。像你迷津师姐,一直以聪慧机敏见长于你这辈的年轻弟子中。可这人无论多聪明,一旦太过于想要得到某物或某人时,心里难免就会产生执念,从而只关注于自己欲望所趋的人,而再看不见周围的一切疏漏。情之一字,就是你迷津师姐与你祐焕师兄的死穴。这就像下棋一样,走了九十九步都是虚招,可是只要迷惑住对方,一步实棋,就足以置对方全盘于死地。对方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布下这一步杀招,让迷津与祐焕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只要不说破,这就是一步死棋。这一手够狠的,他们两个还是太年轻啊。”
棋墨站在一旁听着柯怀古自顾自的感慨着,可还是云里雾里的不甚明白。听师傅话里的意思,迷津师姐和祐焕师兄这次的心结恐怕很难解开了。可是看师傅的表现,又是一派从容,并不像完全无解的意思。还有按照师傅的说法,迷津师姐和祐焕师兄是被人算计了,可是自己这些天看下来,所有的误会都来源于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别人从中作梗或是推波助澜啊,那师傅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棋墨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后,只能对柯怀古说道:“师傅,弟子不懂,能请师傅详解吗?”
柯怀古有些失望的扫了棋墨一眼,见他老老实实的看着自己,一副随时聆听教诲的模样。心下想着,这样本分的孩子,想让他看明白阴谋的关键所在,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于是只好耐着性子的开口点拨道:“还记得你对为师所说的,你迷津师姐与你祐焕师兄最初的误会点在哪里吗?”
“记得,是因为迷津师姐路遇歹徒险些丧命。弟子记挂着师傅交代的注意隐藏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目标,就想着等到最后一刻再出手相救,可还没等弟子出手,迷津师姐已经脱险,只是伤了脚踝,其他并无大碍。而且迷津师姐在反击的过程中,抓伤了歹徒手臂。可是同天,祐焕师兄也被病发的白小染抓伤了同一只手臂,隔天被迷津师姐无意中发现,这才误会祐焕师兄就是暗中伤她的人。心结由此而生,再加上后来的诸多误会,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棋墨认认真真的一边回忆,一边回话道。
“没错,你对为师说的确实如此,可你怎么确定你祐焕师兄确实是被白小染抓伤的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此恰逢其时的巧合,或许是出自人为呢?”柯怀古话刚说完,棋墨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他怎么确定?他是亲眼看到的好不好?!棋墨刚想开口争辩,就听见柯怀古接着说道:“本派上清教开山祖师在创教之前是行走江湖的一代侠客,虽然创立上清教之后,主要传承的是道法,可是祖师爷也将他通晓和积累的武学交给了门下的弟子们。再加上祖师爷福泽庇佑,一代代中不乏能人异士,也就使得风水、谋略、暗器、毒药、武学等等诸多领域,上清教都有涉及。有的本事学的人多,大家自然都知道,有的本事学的人少,时间长了,知道的人也就剩下我们这些老骨头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本教掌门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公,曾经除了道法之外就学过一门本事,叫做易容。你石板路上山的,之前在家里看电视,总听说过易容吧,为师也就不多解释了。师公当时最疼的弟子就是现在的掌门,为了不使这门本事失传,他一定会传于掌门。而掌门座下弟子众多,大家所学又总有不同,所以我想,易容这门本事,本教之中一定有人会。这也是我为什么问你,你怎么确定抓伤你祐焕师兄的就一定是白小染呢?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一定是真的,因为眼睛其实是最容易被误导的,想想你迷津师姐和你祐焕师兄,你就应该明白这点了。既然杜迷津看到的背叛并不是真的背叛,那么白小染不是白小染本身,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棋墨听了柯怀古的话恍然大悟道:“师傅,弟子明白你的意思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没有最初的心结,迷津师姐与祐焕师兄之间后来遇到的误会或许就能开诚布公的谈,那也就不会产生误会。可是师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告诉迷津师姐真相不就可以了吗?”
柯怀古见棋墨激动的无以复加的模样,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是个未涉人间****的稚儿,自然不明白,这世上的事沾了”情“字就变得复杂了许多。我们说的,你迷津师姐不会信,而且你要怎么和你迷津师姐解释,所有的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杜迷津修习谋略本就生性猜忌,多疑之人,只会想的更多,到时难免适得其反。这话,你万万说不得。”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迷津师姐和祐焕师兄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吗?那不是就让坏人的奸计得逞了?”棋墨有些焦急的继续问道。
“但凡是计,无外乎利用的都是人心,所以计策只有成与败,没有善与奸。迷津与祐焕这两个孩子,机缘走向皆看天定,为师本不欲插手。可这一次,这步棋的真正用意并不为拆散他二人,这身后还有更大的局。而这局谋的恐怕就是我上清教几百年的基业了。”柯怀古说着,目光悠悠然的望向了远方,沉着声音像是自言自语的慨叹道:“我本不予与你为敌,可你既然已经走了这一步,我便断然不能坐视不理。同门几十年,怀古之心,天地可鉴。待一切平定之后,在向你负荆请罪吧。”柯怀古说完一展衣袖,将双手负于身后,转回身淡然的望着棋墨,正色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准备一下,看来这次,为师也要下山走一遭了。”
棋墨望着眼前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柯怀古,却总觉得师傅今日精神更胜往日,在青山蓝天的掩映下,凛然一身正气,自有仙风道骨,不由得一股崇敬油然而生。他双手抱拳于胸前,低着头朗声答道:“是,弟子遵命。”
H大篮球场边,杜迷津已经抻着脖子巴巴的站了快一个小时了。眼瞅着看台上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人了,估计过不了多久队员们就该上场了,可沈小枝到现在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没道理啊,沈小枝的家住的离H大就几站地的距离,远比邻世红娘馆离这里近得多,又是先看到她的消息自己才出的门,就算是堵车,这会儿也该到了啊,难不成沈小枝临时改主意了?可是见沈小枝短信上言之凿凿的样子,又特意关了机,应该是肯定会走这么一遭才对啊。就算是沈小枝改注意了,也是事到临头想明白了,打算配合杜迷津制定的计划,那不是应该打电话告诉大家一声吗?怎么杜迷津到现在一点讯息都没收到呢?杜迷津一个人站在篮球场边,看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心里是越来越没底了。她倒不是怕沈小枝不来,大不了就当白跑一趟,之前的担心全都多余了,不来更好。她怕的是万一沈小枝压着开场时间在陈子木他们入场之后才到,那就麻烦了。就算是自己把沈小枝拉走了,陈子木看到沈小枝来而复返,只要不傻,也能察觉出这其中不对劲儿的地方,那这次挽救行动就算彻底失败了。
杜迷津这边心里正急的火烧火燎的呢,突然看到不远处两个女孩互相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其中一个穿着水粉色风衣,梳着妹妹头,身形娇小可爱的妹子看着格外眼熟,可不就是东方涟漪上次帮沈小枝挑的那一身行头吗。杜迷津心里总算是放松了不少,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迎着沈小枝大步走了过去。在离沈小枝大约两三步远的时候,沈小枝也发现了杜迷津。她下意识的缩着身子,有些畏惧的想要躲在身边女生的身后,但见杜迷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自知无处可逃,只好梗着脖子,强打精神的笑着问道:“迷津,你怎么来了?”
杜迷津一看她的样子就忍不住光火,你这分明是理亏啊。人家都是知错能改,你可倒好,知道不对还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会儿知道怂了,关机时候的硬骨气呢!杜迷津本想开口训她两句,但是顾及到身边还有外人,也想给沈小枝留点面子,于是语气不善的说道:“我怎么来了你还不知道吗?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两句话?”
沈小枝听了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身边的女生,再看看对面杜迷津明显掩饰不住的愤怒,权衡了一下后,勉强对着身边的女生说道:“甜甜,你等我一下,我表姐可能找我有事,一会儿我就回来。”说完冲杜迷津走进两步,小声说道:“迷津,咱们去旁边说吧。”
自己都被说成是表姐了,在横眉冷对的也不太好,杜迷津只好强扯出一抹笑容,冲着旁边的女生点了点算是打过招呼之后,跟着沈小枝向不远处走去。
“还行啊,还知道说我是你表姐。我以为你傻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呢。你怎么不和甜甜说你是我的委托人,我正在帮你追陈子木啊!方正你也不想好了,干脆实话实说呗,骗人多累啊,那可是你的好闺蜜!”两个人刚刚站定,杜迷津就忍不住开嘲讽一顿连珠炮似的挤兑沈小枝。
“迷津,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可是我短信里已经解释过了,我真的是太想陈子木了,以前没追他的时候,起码想他了还能跟着甜甜过来看他打球,现在你让我什么都不做,我连唯一能看到他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不知道,我昨晚做梦,梦里都是陈子木,早上醒来的时候,半边枕头都哭湿了,这样生生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而且我答应你们了,我什么都不说,就远远的在看台上看他一眼也不行吗?”沈小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委屈,说到最后,已经隐隐带了些许的哭腔,杜迷津当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