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弄脏衣服?”林菀白担心地站了起来。
“谢谢谢谢”钱小沫再三对侍应生言谢,手脚匆忙地收拾干净后,她才对林菀白莞尔一笑,“没事只是水而已,很快就干了。”
林菀白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坐回位置,只是始终没有动过餐具,神情暗淡。
钱小沫轻咳了一声,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想要喝口水缓解一下气氛,手都握住了柠檬水杯才意识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她不想让林菀白看出丝毫的破绽,只得顺手将水杯挪了一个位置,以此来掩饰她内心的恐慌和着急。
林菀白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当志愿者拉赞助少不了察言观色,钱小沫又是一个并不擅长隐藏真实感情的人,她在林菀白面前暴露无遗。林菀白很早之前已经察觉到雷铭和钱小沫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她并不能确定钱小沫就是雷铭的女朋友,所以林菀白只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姐,你和雷铭关系这么好,那你肯定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钱小沫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林菀白着急地前倾着身子,步步紧逼,“那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钱小沫抿了抿干枯的嘴唇,苦笑着回道:“你这么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问他本人?”
“我也想啊!”林菀白收回了身子,叹了口气,“可是他不肯见我,不接我的电话,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哪里还有机会问他?就算我问了,他那个态度只怕也根本不会回答我。”
“如果他没有女朋友呢?你会向他表白吗?”
林菀白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啊!就算他拒绝我,我也会狂追不舍!”
钱小沫只觉得浑身大汗淋漓,面对林菀白热情奔放的爱,她的心思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有女朋友了呢?”
“我会看他幸不幸福。如果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不幸福,那个女人也根本不值得他爱,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抢过来!”林菀白双手握拳,目光炯炯有神,好像即将奔赴沙场的女战士,坚毅不可摧,“虽然我的行为在外面眼里看来或许不道德,但是我也不是活在外人眼里的,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怎么看我,我的生活是我自己在过,我只知道我会给雷铭幸福,我和他会很恩爱很美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那么我就不在乎外界。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的,凭什么我就不能把他抢过来?”
林菀白的一番言论,落在钱小沫的心坎上像是晴天霹雳,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姐,如果雷铭没有女朋友,你帮我牵线搭桥吧!”
“”钱小沫瞠目结舌,忽然意识到,这才是林菀白约她逛街的真实目的吧。
林菀白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嘴角带笑,“只有你能帮到我了。我连雷铭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去过月间别墅,家里的人告诉我雷铭搬走了,你肯定知道雷铭现在在哪里,对不对?你告诉我,可怜可怜我这个妹妹吧!”
话音落地,林菀白各种撒娇,连男人都抵挡不了的娇媚,钱小沫如何能抗拒?
不等钱小沫开口回答,林菀白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钱小沫这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好我马上回来”
林菀白挂了电话,抱歉地看向钱小沫,“临时有事得赶回去了,还说下午可以接着玩呢!”
钱小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没事,我知道你很忙,我们空了再约。”
“这顿饭我请你。”林菀白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记得帮我联系一下雷铭哦!”
钱小沫勉强地笑了笑,千言万语想要和林菀白解释清楚,可是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怎么说。
到最后,林菀白只留下一句“等你的好消息”,人已经离开了西餐厅。
钱小沫呆坐在那里,盯着面前两盘意面,两碗玉米浓汤,和一份水果沙拉,忽然才发现,这顿午饭到头来竟然没有人动过一口。
林菀白的请求,钱小沫又能怎么开口呢?
钱小沫的心里翻涌着汹涌的波涛,一场暴风雨不知何时才能平静。
倒春寒果然如天气预报播报的那样,如期而至。
窗外连绵了好几天的淅淅沥沥春雨,气温骤降了十多度,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寒冬。
风吹过,衣服贴在肌肤上都是刺骨的冰冷,收拾好的大衣和羽绒服又被许多人翻了出来。
钱小沫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这几天外出运动和遛狗的人都少之又少。不知道是因为天气低气压,还是因为那日和林菀白的见面,钱小沫始终心情压抑,沉默寡言了很多天。
仿佛蝴蝶效应一样,保姆陈妈因为家里的事也郁郁寡欢;雷恩炀通过第二实验小学国际班的入学测试,毫无意外的进入了头等生尖子班,但他性情孤僻难以亲近,虽然成绩优异,但始终没有朋友,下课后总是独自一人在教室里看书,并不开心。
而雷铭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电话要是不关机可以响个不停。钱小沫也没心思去猜,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通是林菀白打来的。她只知道,雷铭现在每天都会偷偷地背着他们接一通神秘的电话。原本不管是集团电话还是私人电话,雷铭从来都不会回避,可是逐渐的,雷铭接通电话后开始有意避开钱小沫他们。
虽然雷恩炀和陈妈没什么感觉,但是钱小沫总是不自在,忍不住猜疑,总往坏处想。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有女朋友了呢?”
“如果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不幸福,那个女人也根本不值得他爱,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抢过来我的生活是我自己在过,我只知道我会给雷铭幸福,我和他会很恩爱很美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那么我就不在乎外界。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的,凭什么我就不能把他抢过来?”
林菀白的话像魔咒似的印在钱小沫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分分秒秒都是种折磨。
雷铭但凡有任何举动,在钱小沫的心里都会被解读成“林菀白来抢他了吗?”。
这种折磨,让钱小沫夜不能寐,毫无胃口,又不能告诉雷铭,更不能让雷铭看出端倪。不过几天功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发青。有时候林菀白打来电话,钱小沫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雷铭问她是不是不舒服,钱小沫也只能强拧欢笑。
雷铭也并不是看不出钱小沫的不适,只是因为他现在有更着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对钱小沫也没有往日那般上心。落到钱小沫的心里,反倒有种被冷落、被忽视、被抛弃的感觉,最后又是一番自我折磨的疑点。
雷铭挂了电话后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手里握着平板放在大腿上。平板传来女主持人咿咿呀呀的声音,偶尔还有战地记者发回来的战场实况的转播,狼烟四起,漫天黄沙,枪炮声不绝于耳,楼房坍塌崩溃,地动山摇,看得人心里发憷。
钱小沫端着牛奶走来,放在茶几上,正好听见女主播播报的声音,“某神秘武装组织持续骚扰我国南方边境,已造成xxx人死亡,xxx人受伤,xxx人尚且处于失联状态我国xx部队已经”
“这是发生在我们国家边境的事情?”钱小沫有点错愕,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战争会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雷铭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中一句话都没说。
钱小沫知道雷铭现在每天都会看时事新闻了解边境骚扰的事情,但没想到杜建萍竟然因为这件事登门拜访,找上了雷铭。在钱小沫眼里,雷铭只是凯盛集团的总裁,是个商人,和边境骚扰打战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这件事我是不能随便向外界透露的”
“杜夫人,请喝茶。”
杜建萍和雷铭正小声议论着,钱小沫端着两杯茶进了书房。
杜建萍点了点头,和钱小沫没有再多的言语,钱小沫知趣地退了出去。
这一整天,杜建萍都呆在书房里寸步不离。直到雷恩炀放学回来,看了眼玄关多的一双女式皮鞋,好奇地看向钱小沫。这个时候杜建萍依旧和雷铭关在书房里,说话声音极小,哪怕有人想要在门外偷听都是不可能的。
陈妈拿不准准备几个人的晚餐,只有问钱小沫。
钱小沫看向书房的方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餐的点了。
“连杜夫人的份儿,一块儿准备。”
陈妈应了声,自又忙碌去了。
时间滴滴答答走得飞快,陈妈手脚麻利,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杜建萍和雷铭没有一个人出来。钱小沫让大伙儿先吃,自己则单独留了杜建萍和雷铭两个人的饭菜送进去。
“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合适,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你必须来帮我们”
“抱歉,打扰了。”
钱小沫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听见杜建萍的话,她是要雷铭帮忙上前线吗?钱小沫心里咯噔一跳,十分不安,转眼又安慰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军队是有组织有规定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找个外人上前线呢?
钱小沫放下碗筷后,退出了书房,但是心里的巨石还是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雷铭的个性,她很清楚。在地下停车场看见商会会长夫人被抢,也会出手相救的他,自然更不会眼睁睁看着边境那么多无辜的人无家可归,终日饱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只要杜建萍拜托他,雷铭肯定会力所能及的奔赴前线。
但是但是战场和抢劫是不同性质的事情啊!雷铭能躲过劫匪的刀,可能躲过成千上万的敌人的枪弹吗?钱小沫咬着筷子,浑身都在发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电视剧,浴血奋战的将士英雄的确可歌可泣,但又有多少人能毫发无损的回归故土呢?
钱小沫承认自己自私,承认自己没有大情怀,她只有一颗心,只想保护雷铭啊!
难道这也有错吗?
钱小沫强忍着心脏被强行挤压的疼痛,可眼角的泪水终究还是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