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校尉眭固部本来准备领军攻打黎阳北侧某个世家的庄园,当他收到金良军令时,还想依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托辞,坚持攻打世家庄园。却被师参军吕昭领着宪兵强行取消指挥权,眭固无奈,只得暂时取消攻击世家庄园,回军黎阳城,严守黎阳一线。防止被兖州世家叛军或兖州黄巾、青州黄巾偷过黄河袭扰冀州腹地。
渤海郡尉吕岱在投奔金良之前,就曾一直苦逼地被下邳陈氏等世家欺压,一直难以出头,对世家非常仇视,当渤海郡内世家有所异动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当即出兵,将渤海郡内的叛乱世家扫平,扫平之后,吕岱留可靠将领领郡县兵防守城池,自己领渤海水师,从海上出兵,准备绕到幽州世家叛军的后路,断掉他们的粮道,好使得他们阵前军心大乱,好为金良全歼做好准备。
河东郡尉徐晃、度辽将军丞鞠义、护匈奴中郎将朱灵亦都是抢先下手,将辖内骚动着准备叛乱的世家大户歼灭,待郡县兵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才领着精锐中央军前去攻击并州世家叛军,并分出人马去袭扰世家叛军的后路,特别是断其粮道。
其他各地郡尉,在留足人马防守郡城、县城之外,都派出人马袭扰世家叛军的后路,按照金良的军令,他们遇到大规模的世家叛军就退,遇到小股的世家叛军就歼灭,发挥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
遗憾的是,金良曾给予希望的宋宪、刘何、李封、薛兰等并州宿将都辜负了金良的希望,他们身为郡尉,掌控不住局面,被军中世家弟反噬,宋宪弃城而逃,刘何、李封、薛兰都亡于军中。
其实,这归根结底要怨金良,是金良没有考虑到世家捍卫自己利益的贪婪程度,金良在冀州做的一系列“全民皆兵、全民教育、唯才是举”的政策已经深深地得罪了全天下世家,特别得罪了那些门风败坏、贪得无厌、唯利是图、为富不仁、色厉内荏、唯恐泥腿翻身的世家,金良最为愚蠢的一点是,当他轰轰烈烈地开展了“全民皆兵、全民教育、唯才是举”的政策以后,他就应该预想到普天下世家大族可能有的态度,他却轻视了那些邪恶家族的实力,以为他们会慑于中央军和襄阳朝廷的威严,却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有三分之一的世家起兵发难。
当然,这一次大规模的叛乱,还在于郑泰的强大煽动力,换言之,就是郑泰太能忽悠,经过他的忽悠,三十八个本来各自为战的冀州世家联合在一起,经过他的忽悠,冀州、幽州、并州、兖州、豫州、青州、徐州等州郡的野心世家联合在一起组成了规模空前的讨金联盟,比几个月前的讨董联盟浩大一倍多。
郑泰的忽悠功力,金良之前看史书的时候早有领教,当年董卓进京,袁绍、袁术逃亡,在伍琼、周毖二人的劝说下,董卓对他们加官进爵,帮助他们割据天下,而在袁绍集团起兵的时候,郑泰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来劝董卓,说什么为政在德,不在人多。董卓不是傻,没有那么容易被忽悠,他说了一句很搞笑的话,“如果按你所说,治理国家靠德行,那兵都没有用了?!”
郑泰针对董卓这个反问,一口气说了十大理由来反对董卓召集天下军队来讨,理由无非就是袁绍、曹操、张邈这批人都不管用,年少无知,成不了大事,而且关东已经很久不打仗,百姓都跟小鸡一样软弱无力,而董相国您的部下都是西凉强兵,只要一发兵,肯定就能把袁绍集团打趴下云云。这是赤果果的拍马屁然后加忽悠,董卓被忽悠住了,竟然想拜郑泰为三军主将,统帅诸军去和袁绍为首的关东军阀联盟打仗。
还好李儒看不过去,在董卓跟前提了一句道:“郑泰谋略过人,而且还和袁绍有勾结,现在您把军队交给他,让他去和他的党羽们会合,我真为您老担心啊!”董卓听进去了,才把郑泰的将军位收回,没让郑泰领兵去打仗,不然董卓败亡的恐怕会更早些。
金良知道董卓在历史上曾被伍琼、周毖、郑泰、王允忽悠过,知道董卓虽然外表强悍粗蛮,但他作为不通文墨的寒门弟,在那些世家书生面前没有优越感,会感到自卑,在言语交锋时会有怯懦感,懦而信人,所以容易被人忽悠,所以金良便派身在洛阳的凉茂去忽悠董卓。
凉茂先去面见那个对世家有偏见的李儒,方才得知,是王允的忽悠下,董卓才决定袖手旁观。
在李儒的陪同下,凉茂趁着王允没去相国府的机会,前去面见董卓。
凉茂一上来就开门见山道:“董相国,世家叛军这次聚齐了六十多万人马,若是相国您袖手旁观,我家骠骑大将军被世家叛军击败,世家叛军攻占了襄阳,扶持了天辩,他们下一个会对谁动手?!那六十多万大军会攻向那里?!”
董卓摸着滚圆的脑门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对本相动手,本相一直对他们仁至义尽,他们却把本相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讨董联盟时出兵最多的便是世家诸侯,他们若是有金骠骑中央军那样的战力,怕是早把本相打回凉州了。”
凉茂冷笑道:“我不相信,董相国,你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也许您听过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许您听过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您却忘了,全天下的世家控制了大汉一半以上的土地与人口,他们联合起来的力量,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抵挡,当我家主公被世家叛军击败以后,这近百个世家有雄厚家底,他们不但不会被战争削弱拖垮,反倒会因为赢得战争而越加强大,董公您想过没有,连我们中央军都无法击败的世家叛军,董相国的西凉军如何挡之?!”
董卓不禁想起前些天王允跟他说得话,现在两相对比,他忽然发现,王允说的话全是不靠谱的谎话,全是在忽悠他,蒙蔽他,若是按照王允说得那样去袖手旁观,等到金良败亡,自己的灭亡之日也不远了。
凉茂见董卓的表情松动,便把金良的诚意提了出来道:“我家主公说了,若是董公愿意出兵颍川、汝南一带攻击豫州的世家叛军,我家主公愿意在五天内交给董公五千人的兵器盔甲,若是董公能够成功地阻挡了豫州世家叛军,我家主公愿意交给董公一万人的兵器盔甲。”
金良知道董卓现在正在积极地招募新兵,却因为洛阳长安一带缺乏铁矿,兵器盔甲严重不够,金良便决定拿世家叛军的破烂货去交换董卓的出兵援助。
韩浩前去黑山一趟,面见张燕,亦是像凉茂劝说董卓一样,先陈明利害,再诱之以利,威逼利诱,终于让张燕下定决心,还是跟着中央军混,即刻出兵太行以北,袭扰并州、幽州世家后路。当然这是为了让张燕更好的理由让襄阳朝廷接受而做给世人看的。
冀州与并州、幽州三州交界处山岭连绵起伏,张燕的飞燕军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那些世家叛军押运粮草的车队每每都被飞燕军所乘。
再加上其他郡尉、县尉领兵袭扰,短短几日,叛军的粮草就开始供给不上,滏水北岸的十二万叛军中那些辅兵已经开始断炊,那些战兵里面原属于世家佃农的也开始一天一餐。
金良派陈琰回到襄阳,入宫请何太后、天子刘辩发下圣旨,向陈留太守张邈、平原相曹操、平原县令刘备、济北相鲍信、凉州牧皇甫嵩、并州牧朱儁、徐州刺史陶谦以及其他州郡刺史、太守传下旨意,这些圣旨则是通过飞马传递,不可能通过飞鸽。
平原相曹操、平原县令刘备、济北相鲍信在讨董战役中看到中央军的强大,他们也见识过世家诸侯的孱弱,一致认为现在的世家叛军不是中央军对手,又考虑到跟金良为结义兄弟,当他们收到诏令后,都按照诏书行事,可因为他们的人马在讨董时消耗甚多,只能做到限制本辖区的世家武装,无法做到更多。
陈留太守张邈本身就是世家出身,曾经是名扬天下的“八厨”之一,跟刘表、孔融等人一样。都是世家圈里的名士,但他本人又在讨伐黄巾时被金良救过,他是进退两难。只能尽量约束陈留郡内的世家莫要叛乱,可陈留郡内的边家、高家并不把张邈放在眼里,继续出兵往荥阳进发。张邈被边家、高家的无礼惹怒,便听从陈宫、任峻的建议,厉兵秣马,严阵以待,若是那些世家叛军败了,张邈就帮助金良阻断世家叛军的归路,若是金良败了,张邈再出兵加入世家的阵营。
凉州牧皇甫嵩在讨伐董卓的时候。曾经和金城太守韩遂、武威太守马腾一起出兵围攻长安,长安守将是汉末名将段颖的侄段煨,再加上京兆尹是司马懿的父亲司马防,段煨和司马防两人配合得当,三万人马将长安守得如同铜墙铁壁,纵然皇甫嵩、韩遂、马腾都是一代名将,可是他们十万大军里面骑兵多、攻城器械少。一个月的围攻徒劳无功,后来金良因襄阳内乱而从虎牢关撤兵,皇甫嵩见讨董联盟无能为,便无可奈何地领着他的五万人马返回安定,收到襄阳朝廷发来的诏令后。皇甫嵩忠于皇室,便领二万人马兵临黄河以西,准备攻打西河郡一带的世家靳家。
并州牧朱儁现在掌握着并州两万郡兵,因世家叛乱攻占了太原郡又围攻上党郡治壶关,作为并州牧,朱儁责无旁贷,便领一万郡兵,配合河东郡尉徐晃、度辽将军丞鞠义、护匈奴中郎将朱灵攻击世家叛军。
徐州刺史陶谦本来听从曹豹的劝告想要出兵帮助金良扫清世家叛军,后来却在陈珪、陈登父的劝说下,随便派了两千残兵,交由曹豹统领,假意出兵。
袁绍、刘表、刘岱、公孙瓒收到了诏令,全都置之不理,只有刘虞身为太尉,顾及舆论,将两万人马撤回了渔阳。
高顺、徐荣、魏延收到军令后,高顺部断后去阻挡那些不敢硬攻只敢袭扰的兖州世家叛军,徐荣、魏延则督促本部人马,加速往滏水大营而来,在甘宁水师的接应下,渡过黄河,六日内即可到达滏水大营。
但考虑到滏水与邯郸的距离,考虑到邯郸是一个历史名城大城,金良要在十日内攻下邯郸,就不能等待徐荣、魏延的人马到齐,他必须要马上开始攻打滏水北岸的世家叛军。
金良在这三天里,对滏水一带的地形做了周密的勘察,他发现三个渡口之中最为湍急、最不利过河的是最上游的那个,金良跟郭嘉、贾诩商议已定,准备用声东击西之计,让曹性、华雄各带一万护田兵猛攻另外两个渡口,待刘惠将最上游渡口的叛军调往另外两个渡口,他好乘机猛攻这个渡口。
郭嘉献上这个计策后,又细想了一下,摇摇头,叹息道:“主公,卑职觉得我们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卑职从田元皓那里曾听闻过刘惠的事迹,此人是中山靖王嫡传后人,比平原县令刘备更为正统,算得上是世代贵胄,一代名士,可他并不像孔胄孔融之辈是坐而论道夸夸其谈的名士,他熟读兵书战策,腹有良谋,声东击西之策可拿来对付寻常将领,若拿来对付刘惠,必定被他识破。”
金良皱起眉头道:“单单一个声东击西之计是骗不过刘惠的,必须要配合其他的计策,让刘惠相信我们的攻击目标是下游的两个渡口。”郑泰这人虽然擅长忽悠看似没有多大真本事,但他很有识人的眼光,郑泰派刘惠领十二万人马来攻打襄阳,不只是看在刘惠乃冀州名士,更看在刘惠腹有良谋。
郭嘉深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望着金良,表情非常认真道:“主公您还信得过田丰吗?”
金良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迟疑道:“田丰的义弟田裕带领巨鹿田家胁从叛乱,本侯若说信得过他,却也勉强,奉孝,你相信田丰吗?”
郭嘉不假思索地说道:“卑职与田丰乃忘年之交,以卑职对田丰的了解,他不会背叛主公的,主公之前说过的国与家之间的关系,田丰非常赞同,他绝对不会因为家族暂时的利益受损便背弃主公。”
金良微微一笑道:“奉孝,你执掌暗部,想必也监控了田丰了吧?”
郭嘉嘿嘿一笑道:“除了主公之外,普天下所有七品官以上的人物都在暗部下属三司监控之中,包括卑职,亦在中情司监控之下,更枉论田丰等人。主公,您请放心,经过最近几日的严密监控,我们并未发现田丰、沮授跟郑泰叛军有任何联络,而据卑职对这两人的了解,他们虽有私心,但在忠诚上并无动摇,主公想要平定冀州叛军,就要不计前嫌,重用田丰、沮授等对冀州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士。”
金良点点头道:“奉孝,本侯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信任田丰、沮授,希望你不要辜负本侯的信任。你若有什么计策,可与田丰、沮授商议一下,等你们计策确定下来,再来告诉本侯。”
郭嘉、贾诩跟田丰、沮授商议完毕,再来禀告金良,金良听罢他们的计策,大喜,朗声笑道:“元皓,公与,若是你们计策得售,将冀州世家叛军一举歼灭,本侯必会恢复你们的官职,并让你们分得各自家族里那些害群之马的珍贵家产。”所谓珍贵家产,指的是那些珠宝文物而已,不包括田地和店铺。
田丰、沮授知道金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只要他承诺过的,一定会兑现,都郑重应诺,决定把这次的差事办好,办得滴水不漏。
当晚一叶小舟飘过滏水,到达北岸,守在岸堤上的叛军士卒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田丰一身青袍,昂立船头道:“你等速速传报,说田裕的兄长、御史中丞田丰前来拜见刘惠大人。”
叛军士卒见船上仅有田丰、船夫二人,再看南岸的中央军并没有任何动静,便放心地把田丰接到岸上,然后飞马传报后军的刘惠。
刘惠当时正在跟田裕等世家叛军将领议事,听说田丰前来拜见,便一脸阴笑地看着田裕道:“你说你这个族兄来这里作甚,难道是他看中央军窘困,想要投奔我们?”
田裕摇摇头,嘿然一笑道:“我这个堂兄得金良赏识,才一跃成为御史中丞,掌握着对襄阳朝廷大臣的监控大权,可谓炙手可热,金良对他有知遇之恩,对田丰在田家的嫡系照顾有加,田丰怎会离开金良转投我们,我看田丰此番前来定然有诈。”
刘惠细眉长眼,一身锦袍,虽是主帅,却还改不了一副名士作派,他听田裕这么一说,跟他心中的观感一样,便阴冷一笑道:“那你就替我好好招呼招呼他,看他此番前来到底耍什么花招,不,还是我亲自出迎吧,毕竟你堂兄曾贵为御史中丞,乃二品大员,不可轻侮。”
田丰在帐外并未等候多时,便见刘惠峨冠博带,衣冠楚楚地走出大帐,一脸春风笑意道:“元皓,许久不见,你比之前还要清癯,看来在襄阳的日不好过嘛,你肯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我为你贺!”
田丰非常清楚,刘惠摆出这样的姿态,并不代表他不怀疑自己的来意,而是刘惠不但怀疑自己的来意,还有反利用自己的意思。
田丰微微一笑道:“刘副盟主,明人不说暗话,我田丰之所以离弃金良转投世家盟军,实乃金良因我义弟田裕加入世家盟军,金良贬斥于我,还扬言要将我田家的家产全部抄没,他如此凉薄,我田丰又怎安心为他效力。只要郑盟主与刘副盟主能够确保我们巨鹿田家的利益,我田丰愿为你们尽犬马之力。”
田丰生性耿直,不善说谎,虽然他极力装作坦然,言谈之中却不免露出一些拘谨勉强,都被刘惠一一看在眼里,刘惠心里冷笑,面上却还是堆着笑容道:“元皓,你此番前来,于我世家盟军如久旱逢甘霖,你且给我们说说,金良中央军是如何布置兵力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