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是怎样隐忍隐晦,我无疑都有冒险家赌徒的心理,冒险家和赌徒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非凡的承担能力和披沥实现精神。
我们这种人只以成败论英雄,看似只有手段与技巧,其实我们的手段与技巧是社会性的,包括社会性的道德在内。人在社会的自由是有限度的,任何一个人如果完全无视他的社会性将很危险,一定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我们的不择手段肯定是社会性下的不择手段,它号称无所不用其极,其实是社会性下的无所不用其极,它根本是一种夸张与形容。行为最放肆,心中却尊重很多东西,这正是我们得以成功的最大原因。游戏规则并不都由我们制定,这一点我们知道,你们也得明白。
冒险是一种可贵的精神,没有冒险精神的人绝对成不了大事,但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完全将约定俗成的社会法律法规以及道德秩序抛到脑后,将个体的非道德范畴的游戏规则与所有游戏规则混为一谈,只有个性没有共性,只有具体不懂抽象的家伙都是愚蠢的家伙。他们注定要沦为罪囚,要失去一切。
这并非只是强权的问题,如果我只讲强权下的行为,那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并非人人都拥有庞大的势力。即使是拥有这种势力的人,如果完全无视这些,他也长久不了。这种人被称作倒行逆施,比如董卓。
“冒险,但不要冒毁灭性的危险。”这是索罗斯教给你的,也是我的经验之谈。
在正式开始我的生平经历之前,我先要解开一个千年大秘,那就是我到底有无篡逆之心。
千年以来,人们一直对这个问题争论不休,人们一直在问,司马懿之心到底是什么呢?他最后真想取代曹氏吗?他是一开始就为“狼顾”之人,还是最后才有的“狼顾”之行?从实际结果来看,我到底是没有反的,但是从我儿子的行为,从我孙子建国的事实来看,对我又可做出某种推断。
于是《晋书》为尊者讳,对我多有溢美之词,你们质疑;于是当诸多深怀文学情怀的所谓史家一直或隐晦或张扬地谴责我的时候,你们也质疑,唯恐这些人只是《傲慢与偏见》的主角。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非当事之人,身在千年之后的你们当然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有人曾经做过一番无益的考证,说是根据最初的三国演义嘉靖版,司马懿的遗言是“吾事魏厉年,官授太傅,人臣之位极矣。人皆以吾有异志,吾何敢焉。吾死之后,汝二人善事主人,勿生他意,负我清名但有违者,乃大不孝之人也!”
意思就是说我一生忠于曹氏,我的高平陵之变实由于曹爽逼迫,曹爽不但要打倒我,还有心架空郭太后与曹芳皇帝,后面的三国演义版本是出于某种目的的毛氏父子的故意抹黑。
以事实说话据称是《焦点访谈》的宗旨,我感谢这种尊重事实,不妄加猜测之人,但是三国演义作为一部,它怎么做得了准?事实上我临终之际已经什么话都说不了,如果我真有什么临终遗言的话,那也是前面说的,我记得我曾经对我的两个儿子说过这样的话:“我身后之事完全无能为力,你们无论要做什么,一定记住这句话,你要取得什么,就必须先给予什么。切记,切记。”我那两个儿子雄才大略,见识过人,料想他们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欲取先予,予他人,予天下,一手强权谋略,一手仁慈恩惠,一手屠刀,一手甘露,在其时才可顺利过渡。我的儿子正是这样做的,他们一面骂声累累,一面追随者众,帝王大业不能惧怕血腥骂名,但也不能真做孤家寡人,独脚大盗。
其实从我前面的话中,你们也该知道,我是的确存有篡逆之心,我只是如曹操当年一般,打算做周文王,将机会留给子孙。
野心是一个人的动力,一个社会的动力,一个人的进步,每一种社会的进步都必然建立在**的基础之上,我司马懿为什么不可有皇帝的野心?王权时代,每个人都是王权的附庸者,一切行为都以王权为中心,完全没有个人价值的观念,我司马懿领先时代,一生都在极力于个人价值的实现,一生都在追寻自己的理想,我有什么不对!
个体意识的缺失,是我们中华古国的最大悲哀,举目四望,到处是相同的面孔如傀儡般地行走,我觉得中国能够发展到今天,正是因为有了我这种野心家的缘故。实该当为所有的野心家树碑立传,甚至王莽董卓之流。他们身上的血也是与一般人不同,呈现出某种奇异的色彩的。
在我们那个时代,有多少人敢于向尊贵的王权发起挑战呢?别看你们现在这样自以为是,恐怕身处那个时代,你们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我的才能足以领导一个国家,不坐上皇帝的宝座,我的才能抱负无以施展,我的个人价值就无以体现。为什么我只能做一个大臣,只能为一个暗弱的皇帝服务呢?他坐在那里,难道比我对国家社会更有利?何况当时的政争已不允许我和我的家族不奋起力争,我的儿子们一旦放权,曹氏立刻就能给我灭门之祸,历朝历代的皇室皇帝是只看到威胁,不顾事实的。
人心也的确难料,所以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剧一再上演,所以赵匡胤要杯酒释兵权,我司马氏不喜欢那样的结果。
当然,我的野心也不是一步到位的,没有人一出生就想当皇帝,自我实现的**自然也是一个过程。我的家族是一个儒家传统的家族,我曾经也很想做一个名垂青史的臣子,如张良他们一般。可是曹氏在一开始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他们说我“狼顾”。他们一方面要用匕首刺刀刑狱逼我出山,一面却只想用我,用我司马家族装点门面。我曾经很憋屈,很愤慨,很无奈,因为当时的我完全不足以与曹公抗衡,那是一个令我恐惧的人。他的才略气概势力都足以置我于死地,轻松得如拈死一只蚂蚁。
我在曹公时代所做的只有拼命讨好之事,我的转机只有在他死去之后。曹丕曹睿时代他们对我的疑忌防范虽然仍然甚重,但我的境遇到底大为改变,我因此而得飞跃式的发展。不过我基本还是保持了低调,我是他们不得不用之人,皇帝们的信任倚重你千万不可当真。
曹丕曹睿算不得真正的明君,但他们也自有长处,他们有曹公打下的根基,他们在多年来也扶植起一大批羽翼,他们更与足以左右天下的士族势力荣辱与共,所以我当时也只能尽心与他们合作。
不仅是不得不,还有自愿的成分,我只能通过他们实现我的大部分理想或者**追求。人臣的理想、**与追求。我不是神仙,我无法预料将来,人只能到哪一步说哪一步。
人处于猜忌之下,一面要实现自我,一面要夹起尾巴做人,这很压抑,这殊为不易。双重的不易。我万万没有料到那曹睿会死得那么早,他在嗣君幼弱的情形之下竟会将辅政大权交到我和那个愚蠢的曹爽手中,我这个老家伙还能迎来我的美丽的春天。
这一切只能用突然,用意外来形容。
我说过我是有野心的,野心是我一生的动力,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之下,我的野心都能够发出烈火般的光芒。我靠野心而活,靠野心挣扎过任何困境,我的野心就是最大限度地提升自己,实现自己。
我的野心是内敛的,但从来不曾抑制,它与时俱进,没有尽头。我一生都在积聚力量,追求最大的成功。
我不得不内敛,内敛使我不至于遭受更深重的打压,同时我也认为内敛是一种学问,一种能力,我得依靠内敛来积聚力量,依靠曹氏来积聚力量。
《心灵深处是猿人》的作者德瓦儿说:“有的雄性黑猩猩一直默默无闻,突然有一天,它发现了推翻群首的机会,立刻就变得性情大变。”
我的性情就是于此大变的,我的野心在其时突然就膨胀到要做天下至尊的地步,历史和机遇推动了我的野心,造就了我的野心,而我的野心也抓住了历史与机遇,必将推动历史走向新的篇章。
永远不要放弃你的野心,压抑你的野心,野心是你的动力,是你强化实力的基础,只要你不放弃不压抑,不想做懦夫,做悲哀的失败者,有一天机会必然会垂青于你。机会来了,你的实力足够了,你将对手取而代之,你做到最大最强的时候也便到来了。
能者居上的时代,**横流的时代,你必须拥有这种见识与素质。
放弃野心压抑野心的人在沉沦,充满野心的人在行动,你行动,所以你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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