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进忠,今日的册子便交给你了。”
皇上一脸感激地看着面前的魏进忠。
魏进忠只是朝他一笑,便将头埋的低低的。
此时的皇上身穿常服,看起来如同寻常世家公子一般。
“皇上快去吧,张小姐怕是早该在那处等着了。”
听得他这么说,皇上笑得越发愉悦,拍了拍魏进忠的肩头。
“不愧是朕的进忠,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好。”
他说着,便带了六个同样身穿常服的护卫,悄悄走出了寝宫侧门。
魏进忠直到听不到皇帝的脚步声,他这才直起腰来,面上虽笑,看起来却十分瘆人。
此时寝宫中早已屏蔽了宫人,摆在他面前的,则是今日朝中新上来的册子。
皇上自小写的是颜体,气势磅礴,方严正大,虽他自上位以来除了“红丸案”之外并未有什么作为。
不过这字写得倒是不错,若是光看这字,还真是让人觉得执笔者是位真能担当大事的人物。
他想到此处,微微一嗤笑,在这个诺大的宫中显得十分刺耳。
魏进忠点了点墨,执笔流畅,写在册子上的回复,竟如皇帝的字迹一样,赫然就是那上好的颜体。
郑贵妃......
好不容易栽了跟头,如今却有个蠢人非要拉她起来,一想到此处,他的笔也微微有些停顿。
一滴浓重的黑墨顺着狼毫流下,滴落在册子之上。
狼狈为奸,可真是有狼狈为奸之态呵!
皇上不堪重用,文不成武不就,可谓是一颗上好的傀儡棋子,不说是他,就连后宫之中的太妃都想将手伸到前面来。
福恭王早些年便已经锋芒毕露,文能征服朝野,武能平定四方。
虽此话有些夸张,可这句话还真就是以前老先皇所为他创造出来的词儿。
只是如今......
隐去锋芒,却又成为了全朝最不屑巴结的人物,成为了世间的贬义词。
信王还未弱冠,其中锋芒就已经隐隐显露出来,其个性也是温文尔雅,也颇有才华。
若是他当了皇帝,国泰民安之态也是能想到的。
只可惜,只能是在盛世中的皇帝。
册子上的墨迹已经半干,他嘲讽一笑,朝将那册子直接扔在了别处。
李康妃啊李康妃,你以为能仗着自己的养子是如今的皇上与信王就可以权倾朝野,殊不知你接下来要放出的,可是真正的猛虎呢。
寝宫中安静一片,只能听到魏进忠修改册子的沙沙声。
而宫外。
皇上满足地与张宝珠游着湖。
此时小舟之上,四周荷叶已经都凋零,虽是如此,但也还能闻到阵阵荷香。
那几个护卫一刻不眨眼地看着小舟,皇帝此时躺卧在小舟之上,张宝珠此时跪坐在他身旁,为他沏茶。
听得茶壶与茶杯之间的碰撞之神,皇帝只是闭眼微笑说道:“宝珠,茶错了。”
张宝珠微微疑惑,皇上最喜喝普洱茶,她刚刚将茶沏好,谁知却听得他这么说。
“宝珠啊,你先尝尝。”
皇帝并不睁眼,只是笑着唤她。
张宝珠面上微微一红,便也听话地将茶喝了一小口,发现并未有不对。
她这才微微恼了,作势就要朝皇帝身上轻轻打去。
皇帝听得她娇哼出声,又感觉身上被她轻轻挠了一下,朝她睁开了眼笑着说道:“别气呀,我的小宝珠这么可爱,生气了可是要变丑的。”
张宝珠这才将脸缓和下来,说道:“皇上.....”
话还未说,皇帝只是朝她脸上忽然凑近,宝珠只感觉额头如同被蝴蝶停过一般,痒丝丝的,一时间要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宝珠要唤我觉哥哥。”
宝珠心中如同也被蝴蝶停过,痒丝丝的,想唤却也不知道怎么唤出口。
皇上也不急,只是坐了起来,笑着看着张宝珠。
两人离得十分的近,以至于张宝珠感觉得到他的呼吸。
“快些吧宝珠,等船靠了岸,我们又要过些日子才能见了。”
“觉....觉哥哥。”
她唤了出口,脸上却是已经羞红了一片。
皇帝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伸手将张宝珠拦入怀中。
张宝珠本想伸手推开皇帝,而他则是坏心思地将她搂得更紧。
宝珠此时都快被拥得出不过气了,他愉悦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宝珠,你可真是我的宝珠啊。”
……
等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张宝珠,皇帝又看了看天色,如今天色尚早,他便笑着说道:“你们与朕去市集逛逛吧。”
众人面色各异,但出于对他的安全考虑,此刻还是说道:“皇上,市集人太多,恐怕......”
“哈哈哈,人多了又怎么,朕想先去瞧瞧宝珠喜欢的兔儿灯怎么做,下次朕要亲手做一个送她。”
他笑着打断。
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到了市集中,人确实也是十分的多。不一会儿,不止是皇帝,就连一两个的护卫都已经在人群中被挤散了。
众人正惊,连忙翻找着人群中的皇帝。
此时摆脱了视线的皇帝却是面色也微变,那身平易近人的笑容也终于不见。
如今宫中内外并不太平,且他隐藏得实在太久,如今这人唤他出来,还真是让他废了一番心思才能出来。
等他拐入一个寻常小楼,他只轻轻一跃便飞上了三楼。
三楼里面净是红纱缠绕,四周光线有些昏暗,即使是白日,也是点了好几只红色烛火。
楼下并不隔音,还能听得楼下嘈杂的人声。
莺莺燕燕之声也有,男子欢笑的声音也有。
这只一听便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楼子了。
“出来吧,我已经来了。”
听得前方微微一动,他这才注意到前方屏风后有一红色纱帐。他也只能看到红色纱帐的顶端微微摇晃。
此时却是出来了一个红衣女子。
女子青丝并不束缚,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她赤着玉足向他走来,足间的铃铛微微作响,她面上含笑,虽如此打扮,脸上却并不显得局促害羞或是妩媚妖娆。
他见是她,却并不有疑惑。
“你唤我来做什么?”
“救人。”
“救谁啊?”
“一个刚被关在京中囹圄中的锦衣卫。”
“就为了一个小小锦衣卫就唤我来?你可知我来这里废了多大......”
他不解,说着并上前一步。
红衣女子只是勾起笑,指尖却是扬了起来,只一瞬间,皇帝便能清楚地看见几根细小的金针穿过他的发间。
他惊骇一声,此时却不敢上前。
“帮她。”
“是。”
他只得屈服,这个女人实力实在可怕,他不知她的来历,仿佛自他知道她以来,她的实力就是如此深不可测。
他也不知道,囹圄中一个小小锦衣卫,怎么会引起这个女人的注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