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羽出门拿了醒酒茶回来,“还要喝吗”
“什么东西”
“醒酒茶。”
鹿鸣幽朝他抬起手,“我尝尝。”
燕如羽递给她。
茶是刚泡好的,有些汤,鹿鸣幽靠在浴缸里低着头吹着热气,慢吞吞的喝了几口。
味道不太好,但是身体里面实在太冷了,有点温暖一点的东西填充一下肠胃也是好的。
燕如羽看着她秀冷的小脸,轻叹了一声“想吃点什么”
她吐了一堆酒,想来是没下去吃什么。
鹿鸣幽抱着那杯热茶,低头喝着,“燕如羽。”
“嗯”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只对你。”
“你觉得我们彼此的关系是什么”
燕如羽走过去,俯身握住她冰凉的手,“洗完澡再说好吗你再泡下去热水都要冷掉了。”
鹿鸣幽将手指从他掌心取出来,她仰起头看着燕如羽,眼睛在雾气中看起来有些潮湿“对我温柔就足够了吗我要的其实也不多,可是你为什么不能骗我一辈子”
燕如羽微微一怔,低下头看着她。
她仰起头仔仔细细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倔强,“只要你能让我不知道,就算被你骗也没什么。我可以当做你排遣寂寞的傻子。你为什么要被我发现了呢”
她死死的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某种答案。
可能她并不是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答案。
为什么要答应给他三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愿意让他就这样纠缠着她整整一年
明知道他心里有人,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在他身下耳鬓厮磨。
可是肉体再亲密,也到达不了男人的心底。
她明明早就知道燕如羽喜欢洛南初,为什么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
她只想哭。
在这件事上,她是如此的被动而毫无办法。
已经为他失去了一个孩子了,今后还要为他再失去什么呢
她的人生,早就在爱上他以后步入了错误的轨道,到底到什么时候,她才能解脱呢
可能说到底,其实是她自己放不下。
一边无法接受他爱着别的女人,一边却贪恋着他对她的温柔和迁就。
最后
只能怨恨他,恨他为什么不能瞒着她久一点,让她能将这个美梦,做得更长一点
燕如羽抬起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眼睛,温声道“你先洗澡,洗好了我们再聊,嗯”
鹿鸣幽嘴唇微微的抿了起来,露出了一丝想要哭的表情,她别开眼睛,低哑着声音对他道“你出去吧。”
燕如羽站起来,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转身离开了浴室。
鹿鸣幽呆在浴室里一个多小时,久到燕如羽觉得她是不是酒气上来在浴室里晕过去了,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她才披着浴袍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微微挑了挑眉看着站在浴室门口脸色不善的男人,鹿鸣幽问道“干嘛”
“你怎么洗了这么久时间”
“女孩子洗澡本来就需要很长时间,你难道不知道吗”
鹿鸣幽走过去拿起吹风机,递给燕如羽“帮我吹头发。”
她看起来酒已经彻底醒了,语气和动作都很轻快,燕如羽看着手上的吹风机,走过去站在沙发上后面为鹿鸣幽吹着卷发。
“你吹的时候要把我的头发往里面卷。”
“这样”
“你这是往外卷。哎呀,笨死了”鹿鸣幽一边指挥他,一边吐槽他。
燕如羽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的按照她的方式给她吹卷发。
等到一切搞定,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时差没倒过来,两个人现在都很清醒。
她抬起手拉住燕如羽,“坐。”
燕如羽看了她一眼,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鹿鸣幽朝着他笑了笑,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像是什么关系不想,情人不像情人。当初你说让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你当初说的话还算话吗”
燕如羽眉心轻轻地蹙了起来,低声喊了她一声“幽幽。”
“别这样喊我。”鹿鸣幽摇了摇头,“我也很难过。其实最难过的是我。我这次回伦敦其实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喜欢洛南初。”
“”
“你对我再温柔,也比不上你看她的眼神的万分之一。我很嫉妒,但是嫉妒她也没什么意义,我已经浪费在你身上四年了。我想,我们已经到了可以说再见的时候了。”
她坐在那里,娓娓叙来,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
二十五岁的女人,已经脱去了年幼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和稳重。
“我还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要不然,也不会给你这么多次无意义的机会其实并不是给你机会,是在给我自己机会吧。”鹿鸣幽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的想象不到,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伦敦三点多,酒店里一片寂静。
落地窗外灯火明灭,外籁具寂。
幽冷的晚风,从微开的窗户里吹拂进来,撩动着她垂落在胸前蓬松的卷发。
她的笑容平静而哀伤,眼睛里像是堆积着落雪一般的静谧。
哀莫大于心死。
已经接受了得不到爱这个事实。
并不羞于说爱他,只是这份爱,得不到回报,已经开始疲倦了。
“你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我其实应该是要恨你的。”鹿鸣幽从沙发上站起来,“可是跟你在一起确实很快乐,这份快乐不应该让我怨恨你。如羽,我想回到四年前,想做回曾经的鹿鸣幽。”
一直计较着爱情得失的自己实在太让人厌烦了,深夜买醉借酒消愁什么的,连自己都开始厌恶起自己。
没办法去跟洛南初竞争,只能靠自虐来消除痛苦,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凄惨呢。
虽然很痛苦,可是离开这个男人才是正确的,他才是一切痛苦的源头。
很快就能解脱了,只要离开他,就再也不会撕心裂肺的痛了。
“我已经订了机票。凌晨五点半的飞机,还有两个半小时。我说过了,你以后别回来美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