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黑得让人有些害怕。
日军29联队和他们的联队长平田幸弘正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孤城的奉天,会有一支两百人的敢死队正在悄悄地向他们逼近。
已经能够看清日本人的军营了,关东军的军纪还是比较严厉的,尽管在认为占尽了优势,奉天早晚都会落到自己手里的情况下,应该派的岗哨,依然还在严密地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原本准备偷袭的计划已经变得非常困难,郑永向后挥了挥手:
“掷弹手!”
十个掷弹手悄悄地从后面爬了过来。
除了站岗的哨兵,整个日军军营都处在了酣睡之中,郑永忽然大吼了一声:
“干他娘的!”
掷弹筒同时发出了“轰”的巨响。
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好像地动山摇一般,巨大的爆炸声刺破了夜空。
日军军营前的简陋工事瞬间就被炸垮,哨兵倒在了血泊之中。军营里顷刻间乱成一团,唧唧哇哇的日本话,夹杂着军官的叱骂,顿时充斥在了整个军营之中。
“机枪手!”
33挺机枪“哒哒”地响了起来,几十个枪口喷吐着愤怒的火舌,如一条条火舌一般席卷向奔突着的日本士兵。
“手榴弹!”
在机枪的掩护下,趁着日军军营乱成一团的时候,敢死队员冲上十几步,无数的手榴弹如同冰雹一样飞舞而出,爆炸声再一次响起,此起彼伏,轰隆隆的声音,交杂着机枪的“突突”之声,如同在战场上奏响了一首最美的,最瑰丽的乐章。
机枪、手榴弹、掷弹筒相互发出巨大的轰鸣,交织而成的火力疯狂地打击着日军。毫无征兆的突然袭击,让整个日军军营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日本士兵在枪弹中竞相奔跑,在手榴弹和掷弹筒的轰鸣中狼狈躲藏。有的只穿着一条裤衩,拎着枪,还没有来得及反击,已经倒在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炸声中。
“夺回北大营!前进!民族不自由,士兵毋宁死!”
“夺回北大营,前进!”
“民族不自由,士兵毋宁死!”
一个接着一个的中国士兵发出了这样的喊声。
这是一个民族最强的呐喊,这是一个民族反击的号角!
机枪就如同永远不会停息一般,疯狂地把弹雨泼向对面的敌人。
在呐喊声中,在机枪声中,在爆炸声中,两百零一名敢死队员,爆发出让山河为之震动的吼声,如刺刀,如闪电一般冲出。
……
“八噶,不可能,不可能!”
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让平田幸弘正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疯狗一样暴跳如雷:“支那军队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攻击!”
“的确是真的,联队长阁下!”
光谷持平涨红了脸大声说道:“支那军队正在进攻,正在进攻!请联队长阁下赶快想办法!”
“打退他们,打退他们,支那军队是不堪一击的!”
平田幸弘正挥舞着双臂疯狂地叫道:“大日本帝国的士兵不可能败给他们,打退他们,不,是杀光这些支那人!”
光谷持平总算比他的上司头脑要清醒得多:
“阁下,支那军队的火力实在过于疯狂,几十挺机枪在那毫不顾惜子弹的乱射,手榴弹、掷弹筒的疯狂程度简直到了无法思议的地步。我们的士兵武器弹药严重欠缺,士兵们平均每人只有几发子弹。阁下,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能够挡住支那军队!”
部下的话总算让平田幸弘正的脑袋清醒了些:
“撤退,暂时撤退,天亮后请求支援,重新组织力量,再把,再把北大营抢回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底气,为什么会这样?就连平田幸弘正自己也都说不清楚。
中国人,中国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们中有程伟业这样贪生怕死的败类,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出卖;他们中也有大奶奶这样的,面对死亡的时候甚至没有哪怕一丝的犹豫。
他们几十万的军队都放弃了抵抗,一枪未发就狼狈逃离了阵地;但就在日本以为大获全胜的时候,偏偏就有这么一支小小的军队宁死也要战斗到底。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响了,光谷持平已经着手布置撤退。平田幸弘正随手拿起了指挥刀,离开了自己的临时指挥部。
外面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能听枪声和爆炸声,到处都能看到日本士兵在那王明地奔逃着。
这才多少时间,难道才得到的地方又要交给中**队了吗?
平田幸弘正不甘心,他一点也不甘心。他总是认为日本的军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军队,支那人的士兵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但事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远处,能够看到中国士兵在那勇猛的拼杀着,一挺挺的机枪,一颗颗的手榴弹,无情地剥夺着日本士兵的生命,甚至,平田幸弘正无比惊讶地发现:
在中国士兵的枪口下,竟然没有一个活口!
疯了,这些士兵都疯了!这和平田幸弘正所认识的中国人完全不一样。
这些中国士兵,就如同受伤的猛虎一样,无情残忍地撕裂自己部下的胸膛,他们似乎正在那进行着一场残酷的报复。
为什么会这样,会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么重大变化?
就在平田幸弘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暴吼在他身边响起,炸得平田幸弘正耳生疼:
“平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