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1 / 1)

<>我从应不悔的身后走出来,走到阿铭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残酷的说到,“苒苒是流光族,而我,是妖族,你何必自欺欺人的自说自话。”

面前的男子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去,却不死心的追问,“那你怎么知道,我是阿铭?”

我凑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带着祈求和希望的眼睛,很是恶毒的说,“因为,千年之前,我就见过你了。我看见你欺骗了她,害死了她。”

阿铭后退了几步,不置信的看着我,我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我只是好奇,你竟然还活着。一介凡人,全蒙当年那个被你欺骗的人手下留情你才没有横死当场。她都不在了,你却还活着,为什么?我真是很好奇。”

阿铭愕然的呆在当场,不在言语。识海里,不知该是阿火还是苒苒在对我说,“别,别这样……”

“你心疼?你还在心疼这个男人?或者是千百年的时间太久,已经让你开始遗忘他对你的欺骗,只记得曾经阳光灿烂的那个少年了吗?”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在识海里对着苒苒喊到。“当初你说你杀了他,根本就没有不是吗?”

“我当时……以为他已经死了,我没有骗你。”苒苒踌躇的说到。

“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不是杀了他,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当初那么不顾一切的去天玄城,说的是要找寻那个罪魁祸首的神,其实你就是想去找死不是吗?”为了一个欺骗自己的男人,值得吗?我恨恨的问到。

“感情的事要怎么去算才知道值得不值得呢?”苒苒的声音里带上了说不清的苦涩,“当初你骗应不悔喝忘情的时候,可算计过值得与否?”

“你……”我被苒苒一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的阿铭,和我家应不悔有可比之处吗?”

“怎么不能比呢,虽然身份不同品性有异,可在你我的心里,都是心上之人不是吗?”

“行,我说不过你,既然你那么舍不得他,你去告诉他你就是苒苒。”从一开始,站在我身边的阿火,目光就不曾从阿铭的身上移开。只是阿铭的眼光始终没有在它的身上停留。即使活了千百年,阿铭也绝不可能想到,他等的那个人,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苒苒没有再说话,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在我的心间回荡。阿铭有些木然的转身往回走,背影萧索凄凉。一句“活该”就那么硬生生的哽在了我的喉头。

我看看身边的应不悔,是他带我们来这里的,为什么?应不悔为什么会知道阿铭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或者不是带我们来这里,只是,带苒苒来这里。

应不悔朝前几步,追到阿铭的身边,不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个佝偻的背影转了过来,看着我,“进来吧。”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应不悔,用眼神询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应不悔没有说话,只是向我招招手。待我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在我的耳边低低的说,“我始终不放心她,可你却又不肯轻易放了她离开。我想着,你终究也需要一个片刻不离的伙伴。既然如此,就来见一见这个人,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既解开你的疑惑,也试试能否解开她的心结。”

“你对他说了什么?”我也附在他耳边轻声地问。

“我告诉他,我们是受了苒苒之托,追查这件事。”应不悔一本正经的说到。认真的口气,让我都差点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和应不悔一起跟在阿铭的身后。走了一段路,才发现阿火在门口踌躇不前,没有进来。

“阿火,”我在心里喊了她一声,“你不想听听他怎么说当年吗?”

“……”

“有什么好听的,说来说去,不过是欺骗罢了。”阿火的声音凄然。

我心生不忍,“要不,你就回御兽令牌里,和我一起随便听听?若是是在不想听,也就算了。”

阿火迟疑了一下,回到了御兽令牌里。我这才跟着应不悔追着阿铭而去。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她,在哪里见到的,她还好吗?”简陋的正屋里,只有一桌一凳,阿铭独自坐下,沉默了半天,才抬头看着我们问到。

我没有说话,我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讥讽他。既然应不悔和他说的我们是受了苒苒的委托,就让他继续编下去好了。

“很多年前,在祖龙城外。当时她受了很重的伤还被人追杀。或许是因为逃脱无望,所以才委托了我们。”我看着应不悔,我竟从不知道,他还有这天赋。谎话顺口就来,还说的跟真的一样。看我瞪着他,他还冲我眨了一下眼睛。

“她身无长物,还被人追杀,你们怎么会接下她的委托?”想不到,这样的情景下,阿铭还能想到那么细致的问题。我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应不悔会怎么回答。

倒是应不悔,气定神闲的对阿铭说到,“身无长物?流光族人本身就身怀奇宝不是吗?”

阿铭的身子在听见流光族人几个字时,明显的颤抖了几下。我忍不住开口说到,“就是啊,你不也是为了这个才欺骗她吗?”

对一个家毁族灭的人来说,要付出真心和感情需要多勇敢?这样的勇敢却换来欺骗,所以这看似可怜可悲的悔恨又有什么用?时间永不回头,再多的后悔也只是来不及。那个流光族的苒苒再也不可能回来听他一句对不起,所以那个天火凤凰的阿火,又要怎么说一句没关系。

“是啊,骗了她,我骗了她,还骗了我自己。我以为,我只是想要她的血,我不可能也不会爱上她。”他低声的说,眼睛看着虚空某一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凄然的笑了一下。

除开苒苒流光族人的特殊身份,这不过是一个老套的故事。祖龙城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分别有四位铁匠。阿铭就来自祖龙城西的铁匠家。

一个铁匠家的儿子,却并不想继承铁匠的手艺,而是一门心思的,想成为一个修真者。城西的樱花树下,那些鲜衣怒马的修真者,那些流光飞舞的飞行器,才是阿铭一心所想,一生所求。

所以,当那个神找到他,要他用最后一个流光族人的鲜血,为他打造一个神兵利器时,阿铭只一听神的条件就答应了。那个神说,只要阿铭能为他打造出一把带着流光族人鲜血的武器,他就送给阿铭一颗朱果。

朱果啊,对于高阶的修真者来说,并不是有多大用处的东西。可对于阿铭这样天赋不显的凡人来说,却是能将他带进修真大门的钥匙。

那个时候,阿铭并不知道,流光族几近族灭,他所要找的那个人,是唯一仅存的流光族人。他更不知道,那个人,是一个仙道修真者。

他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欺骗了父母与他一起来到砥石寨,找到那个衣衫褴褛的流光族女子。那个瘦弱的女子,就算放干她全身的鲜血,也打造不出多少的武器。可若是,她一直为他所有,豢养起来呢?是不是,她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珍贵的血液,而他就能以此换取源源不断的朱果?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接近,一点一点的打消她的防备。再演出那样的一场戏让她看见。多容易啊,她就这样上当了,心甘情愿的一次次放血,为他换回一个个的朱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心生怜惜,心疼她日渐苍白的脸颊,摇摇欲坠的身影。可一想到普通凡人和修真者截然不同的命运,他又叫自己狠下心来。更可悲的是,他不敢让她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那个她眼里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人,背后其实是举着尖刀的恶魔。

可她终究知道了!知道了他的欺骗,知道了他的目的。她那么伤心欲绝的看着他,悲痛的样子让他千年难忘。她的术法穿过他的身体,却仍是避开了要害。她一路绝尘而去,身后还跟着那个神安排而来监视灭口的追杀者。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个单纯得孩子一样被他欺骗的女子,竟是一个仙道修真者。

他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她散落在风里的眼泪和远去的背影。

我的心抽痛得厉害,我知道,苒苒在听,听千年之前的那个人千年之后的诉说。她的伤让与她可以心意想通的我一起感受到了痛。

“她下不去狠手杀你,你就厚颜无耻的活到现在?用她的鲜血换回来的朱果,为什么没能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修真者?”我讥诮的嘲讽到,明显的可以感知到阿铭并无修真者的气息。可他偏偏那么长寿的活了千年之久,在真正的苒苒死了千年之后。

“我只想再见她一面。他们都说她没有死,她逃了。所以,我在这里等了千年,等她回来,杀死我……”阿铭的眼里有祈求,有希望,“你们接受了她的委托还来到了这里,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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