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景轻咳了一声:“是腿疾未好,谢大小姐挂怀。”
霜落看向姚冬暖:“你带先生去府医那看过没有。”
姚冬暖有些局促不安,弱弱的对霜落说:“大姐姐,我没想到。”
霜落摸摸他头:“现在知道就行了,自己院子的人不护着,别人谁还想着?”
淳于景心里一动,突然酝酿起一丝酸涩的滋味,更是羡慕起弟弟来,他可是在她护佑的范围呢。
“我明白了,大姐姐。”姚冬暖开心的应道。
姚天祁笑看着妹妹,见她说完,才指着桌上的书问:“霜儿看过哪一本?”
霜落走到哥哥身边,定睛细看,这些书她都看过啊,倩兮盼兮给淘到不少古籍。淳于景作为先生,不能直视小姐,端正的坐在那里,眼睛望着自己的拳头。
一股幽香扑鼻,清爽怡人的很好闻,让人忍不住想一直嗅,淳于景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眸色一深,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满意。竟然还有闲心闻香,不像是以往那个对女人避之不及的安乐侯世子了。
再抬起头时,他神色淡淡,看着的是姚天祁。
“我喜欢《容斋随笔》。”这时候霜落指着最上面的一本,却没说都看过。
那正是姚天祁背出扉页的那一本古籍。
姚天祁夸赞:“不错,霜儿竟然看过,若你喜欢,就去大哥那里挑一些看。”
霜落微微一笑:“那感情好。”
姚冬暖眼神含着期待,对姚天祁说:“大哥哥,能不能推荐给弟弟两本书,我想考书院。”
姚天祁眼神温润的转向他:“当然可以,只是你现在还小,得等两年再考。我给你找两本适合现在看的,读书最忌好高骛远,咱们循序渐进的来。”
姚冬暖使劲点头:“是,大哥哥。”
他想了想,又问:“不知考皇家书院用不用学习画技?”
“技多不压身,平时学一些有助于开拓文思。而且书院现在也整改,说不准到你应考时,就加设了画技考核。”姚天祁沉吟着,也不敢说一定没有,毕竟冬暖还要过两年才考。
姚冬暖拍着手:“太好了,先生正好也画技一流,我不怕。”
姚天祁和霜落同时看向淳于景,霜落明眸轻眨:“原来先生也多才多艺,不知可有画作一观?”
不待淳于景发话,姚冬暖眉飞色舞的说:“大姐姐且等一会儿,有的,我去给你拿。”
他把那天先生画的小院图收在自己屋里,每天都要看两回。
淳于景来不及阻拦,就见他的小弟子蹬蹬蹬的跑进屋去了。心里慨然一叹,竟然莫名有点紧张还有点期待。
姚冬暖拿出来画作,兄妹二人俯身细看。
“确实有才,画的非常传神。”姚天祁笑着拱手:“特别是题诗,应情应景。”
霜落却觉得画技眼熟,这画确定是他的吗?
“冬暖,这是先生什么时候的作品?”她问庶弟,小孩子说实话。
姚冬暖有点惊叹的说:“就应征先生那天,先生当场画的。”
霜落忍不住暗笑自己看走眼,这画上可不就是西偏院的景儿吗,那不,二叔躺在那的样子都像是情景再现。
淳于景扶额:“班门弄斧而已,惭愧。”
“霜儿,觉得风先生这画和景先生比如何?”姚天祁不由问道,他也看出手法上雷同之处。
霜落静默片刻,“不分伯仲。”
淳于景觉得胸前挨的那一掌,更是火辣辣的痛。他亲手教出来的阿风,现在已经和自己不分伯仲了?!
幽深的眼睛直直盯着画,想把它撕了怎么破。
姚冬暖好奇的问:“景先生,是大姐姐的先生吗?”
“是啊。”霜落偏头回他,俏皮的像是炫耀有糖吃的小女孩。
淳于景蓦地出声:“大小姐,不知风某可否见见你的先生,切磋一下画技?”
霜落淡下神色:“我先生不见外客。”
淳于景碰了软钉子,心里却很是欣慰,弟弟没有跟错人,难得眼光好了一回。
但他突然一笑,哑着声音说:“大小姐不妨跟他提一下,兴许那位景先生愿意和我以画会友,也说不定。”
霜落审视的看他,感觉他很笃定景风会同意似的,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再说吧,先生还是教好冬暖弟弟。”霜落移开眼波,对姚天祁说:“咱们回去吧,祖父他们也差不多走了。”
“走。”姚天祁对妹妹的话几乎不反驳,再者几句话说下来,他对风先生有了大概的印象,觉得当个先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只是暂时,时间可以为证他到底值不值得。毕竟,冬暖还小。
淳于景头一次被女人怼,一贯高高在上的他,觉得挺不是滋味。但也无它法,谁让自己人在屋檐下呢。
姚冬暖送出大哥哥大姐姐去,开心的跑回来,趴到石桌上,头支着双臂,可爱的笑:“怎么样,先生,我没说错吧。我兄长和大姐是不是很好?”
淳于景收拾着书本,强忍着痛楚站起来:“是。”
姚冬暖撇嘴,真敷衍。算了,自己知道他们好就够了。
“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去?”他见先生拿着书本慢吞吞的回屋,随口一问。
淳于景头也没回的应他:“收拾一下,去给你亲姐姚春怡上课。”
姚冬暖闻言更是把嘴撇向天,听她的名字就头大,走喽,回屋读书写字去。他想起自己拿出来的画,可这会儿桌上干干净净,画呢?
姚冬暖追过去:“先生,我的画你收走了。”
淳于景正好关上了门,“那是我的画。”
姚冬暖欲哭无泪,好像先生在生气呢,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打发走了喋喋不休的学生,淳于景勾唇一笑,随既被疼痛弄得皱起眉。打开画,他自言自语:“是我退步了,还是风一年来长进不少?”
得,土帛世子还在计较,霜落说他和景风水平相当的事。
良久,他把画扔一边,缓慢走向书桌,开始研磨。摊平一张白色的宣纸,他取了一只狼毫细笔,凝神思索片刻,笔下立刻勾勒出来一副人像。大概轮廓一出,他想往上添五官时,就听见院子里有一道女声尖尖的响起。
“风先生,该上课了吧?”却是刚刚提到的姚春怡。
淳于景不悦的看着笔下的轮廓发呆,在他非常有作画灵感的时候打断,太可恶。
他现在闭上眼就是那初进院子时的惊鸿一瞥,少女站在那,精致美好,清澈的眸子能穿透到你的心坎里。
姚冬暖听到声音又出来,做个鬼脸对姚春怡说:“你又不在这里上课!”
姚春怡尖酸刻薄的说:“没你说话的份。别以为你把大哥和长姐找来就有了靠山。”
果然,她是听说大哥哥大姐姐来,才过来指桑骂槐找事的。幸好娘亲没在外面,不然听到的话又要哭了。
淳于景放下笔,把披着的马褂穿到了身上,走过去打开房门。
就看见姚春怡梳着桃心髻,插着金步摇,妖娆的掐着一边腰,像个已婚妇人那样泼辣的指着姚冬暖。
见淳于景开了门,姚春怡轻蔑的哼了一声:“不是我说,风先生既然来我们候府做先生,就请穿好一点,你看看,啧啧。我们候府下人可是一季四身新衣,多体面的。”
说完挤开他,径自走进屋,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全没有女孩家的矜持。
淳于景冷着脸懒得搭理她,姚冬暖却不乐意了:“你从先生房里出来!谁说先生是下人了,信不信我告诉爹?”
姚春怡嗤了一声,就知道告状,马屁精。要不是听海棠说姚霜落来过,请她都不来,掉价。她看到了桌上的画,感兴趣的走过去拿起来看:“咦,这是谁?”
淳于景一把抓过来:“二小姐自重。”
姚春怡笑的不怀好意:“你画我大姐?”
淳于景似是讥笑:“难为二小姐,这样的轮廓都能猜出是人,还是女人。”
姚冬暖跑过来:“我去找祖父,二姐乱说话。”
淳于景附和:“是该让你祖父说说,女孩儿家的闺誉不可随意侮。”
其实姚春怡也是随口一说,那雏形天知道是谁。可被二人一起数量,她又不是吃气的人,一跺脚:“他就是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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