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一夜孤苦,青丝成雪。”
战倾尘瞳孔一缩,手上的力度加重了许多。
“不要想着逃走,你欠我的,我欠着你的我们绑在一处才能还!”他于她耳畔吐气若兰。
“真的要这样吗?”十一长叹,“放齐太子回都吧。”
绯衣男子一震,血红着眼望着十一。
“为什么?十年前,五年前他派人杀孤的时候,你如何不让他放过我?”
十一更加惊愕的望着他,十年前的江陵、五年前的剑阁要杀战倾尘的是齐国派来的人,她早该想到。当时的楚太子再傻也绝对不会傻到去动战王,当时的战倾尘能怀疑的却只有楚太子,这也让他们叔侄的关系僵了这么多年。
“现在不是我会不会放他,而是皇上会不会放他!”他说道,手松开十一,十一没坐稳,顺势往床上倒去,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疼的皱起了眉。
“你……你还好吧?”
男人着急的问道,目光有些匆忙的落在她的脸上,又落在她的小腹上。
十一心里陡然升起的暖意渐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他突然随她躺了下来,大掌护着她的小腹,下巴婆娑着她的额头。
“我不是有意要伤你,对不起……我当时被那冷月寒弓的怨念所控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你却真的伤了我,十一咬牙。不过若不是那一箭她记不起前尘总总,所以她不愿意再想了,毕竟是不好的过去……
“还好你还活着,我命暗卫还有血孤鹰去寻你的消息,足足三天才得知你得救,那三天我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熬过来……”他似乎身在梦中只愿向她透露出自己心中的郁结。
十一讶然,真不知喝了酒的是她还是他,明明他没有饮酒,奈何会这般说?
是希望她能留下么?都只是为了这个腹中骨肉?
“战倾尘,若只是为了这个孩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十一笑道,伸手推开他,“我说过,孩子是我的,我可以决定他的去留。”
十一猛地转身,背向男人,不愿让他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她竟然说自己可以决定孩子的去留,天下哪里有如她一样残忍的母亲。
果然背后传来男子的咆哮声:“沈十一,孤以前觉得你即是恨着孤也是善良的,孤倒是错了!”
他袖子一挥竟是将殿前烛火弄灭,突然的漆黑降临,他只是望着床顶的帘幔,呼吸急促胸前起伏。
他咬牙,却只能想到一个解释: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他的。
他承认他强迫她做了她不想做的事,可是他已经在想办法弥补重新来过,让一切重新开始。可是,她连一个给他赎罪的机会都不给。
“战倾尘,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床榻里头传来女人蚊吟般的声音,“你瞒着我以为我会不知那日周南巡视途中遇到的人不是你……。”
男子一震,愧疚与一丝恐惧感爬上心头,她都知道了?
“那日我无意间救起的少年是你吧!原来我们认识的这么早,你夺我国的军情,还在周南长住了三年,最后又灭了我的国家,我的侍卫给你卖命五年你却保不了他,最终还一箭伤了我,你说我该部该恨你?我想那金簪我是插错了位置的,你这人没有情感是怪,心脏长在右边更是怪……。”她轻笑了几声,手却不自觉的往自己腹部摸去,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
二人身子同时一颤,她要抽开,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他就这么搬过她的头,让她转身面对着他。
黑夜中,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想象他此刻的神情,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一副想将她拆骨入腹的表情。
“爷,不知十一说的对否……”她语音未落唇又被他封住。
那吻,柔软,轻盈。
“十一,我如今只想好好对你,你还能给我这个机会么?”
“那你能放了齐太子么?”
“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扯上他?”
“他若死了我这一辈子都是无法心安的。”
“他就那么重要?”男人咬唇,似乎是要咬出血水来。
十一苦笑摇头,“不是重要,是很重要,他是这个世上我紧剩的亲人了。”
“亲人?”男人不解地问道。
“是的,亲人,他是沈墨,真正的沈墨,曾经的大周梁王,我的哥哥。”她说道,泪水不止的滑落,虽然她如此的不确定,或许明明不是,或许明明就是。
战倾尘不知他是该欣喜还是该嫉妒,嫉妒她心里有个如此重要的人没,占着她心中的位置;又是否该欣喜她愿意向他透露她的秘密,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吧,哪怕是因为这个孩子也好,只要她心里有他一丁点的位置,就好……
他们之间错过了十年,十年,十年前青涩的少年如今已成为愿意为一个女子遮风挡雨的男人;十年前的妖冶少女洗尽铅华后一袭素衣依旧岁月静好。
他搂着她,只觉得人生如此短暂,时光匆匆而过,他再也没有荒废的理由,他多么希望她此刻也能心疼他的心疼,在以后的人生中与他一同去珍惜。
爱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却在此刻难以启齿了,他的心砰砰作响,当意识到“爱”这个字的时候,心莫名的跳得这般剧烈起来。
十一被他抱出一身汗,颇为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很不适应的“唔”了一声。
男人一怔,松开手,拿过一旁的锦被替她盖上,道:“睡吧。”
十一以为他会离开,他却没有动的意思,依旧躺在那里。
十一闭上眼睛,竟莫名觉得睡在他身边这么让人安心。以前花祭月还有霁雪都曾守护着他,可是她只是感觉身旁多了个人罢了,而他,不同。
半夜的时候,十一醒了,动了动身子,身旁的人还在,伸手去摸,却发现他身上什么也没有盖。
十一心一紧将身上的被子和他共着了。
她不知道,男人喜欢浅眠,这会儿并没有睡沉,半眯着眼望着她伸来的手替他盖上被子,莫名的男人感动了。
眼梢带着笑意,也有一滴晶莹滑落,他爱着的人或许是爱着他的……
只是时光匆匆,往事不可追,却又频频忆起。
只是他一生的身不由己,将她辜负了。
良久传来女子浅浅的呼吸,他知她睡着了,伸手将她搂近些,睡了平生第一个安稳觉。
——
三日后,齐楚两国的商榷以齐太子回都落幕。
中原之地,齐楚二国各不相让,既然没有一方愿意退让,唯一的结果便是开战。
楚帝派人传来圣诏接战王进宫,似乎是一夜之间恢复了战王的所有殊荣乃至兵权。
楚帝征求战倾尘意见,齐楚两国即日开战否。
战王的答案是:仗是一定要打的。
其间理由无数,齐国曾无数次离间他们君臣关系,甚至派十一来刺杀他,他甚至能笃定上一次见到的十一是被他们“控制”了的,不管怎样,他的人他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与委屈……
这一仗于公于私都是得打的!
他们齐国等了二十年不是也等不急了么!
打,还要打的漂漂亮亮的!
战倾尘刚刚出了皇宫上了回府的马车,忙对马车内的凤无涯道:“暗中保护齐太子回都。”
凤无涯不解的望了一眼自家主子:“王爷?”
“没有为什么,照着做就是了!”
战倾尘重重的往车壁上一靠,凤眸眯着了,他相信齐太子于十一心中的分量。
既然是她想保护着的人,他会尽他所能保护好,至少他不能在楚国的境内出事。要花霁雪消失,有一千种办法,只是他不会动手,因为十一。
凤无涯见战王如此猜到了些许,只听战王又道:
“去把风王接来小住几日吧。”
“爷,这是否不妥。”凤无涯问道。
战倾尘蹙眉这些年不打仗不操练了,跟着他的人都婆妈了不少,问起话来总是这不妥、那不妥的。
凤无涯脸微红,说道:“凤爷已过弱冠之年,多少别人会说嫌话的。”
战倾尘没想到这处,他眼里战寒湮永远都是他九弟,长不大的。他本就是想他来陪十一说说话,散散心,他不是那么能唱戏么,他着实没想到什么男女大防上面去。
“那你就问他想不想来,若是不想来就算了。”战倾尘说道,颇有些疲惫的再度靠着车壁眯着眼。
凤无涯颔首恭敬地离去,当即就去找凤王爷去了。
——
时隔五年,又要打仗了,粮食又紧张起来,还没到开春播种的季节,官府又来找农民们要粮了,征兵的通告也下达了,各家自少派一名男丁出来。
相反齐国,厉兵秣马,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战倾尘自是意识到这一点,没日没夜的操练着新兵。血孤鹰的血性又被他磨练起来……
“‘血孤鹰’营里不养逃兵!”战倾尘站在校场长对着数千名士兵长说道。
“以往孤要三年才会决定哪些人能入‘血孤鹰’,现今时局紧迫,大楚之危难,你们的家园妻儿都系于你们身上,你们也是大楚各地千挑万选出来的强者,希望不会让孤失望,你们有没有信心一举歼敌!”
“有!”
天地间,铿锵的声喉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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