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回了房,也未想过沐浴,一阵掌风灭了窗台烛火,便是和衣而卧了。
“十一?”
“醉风楼?”
“枣花糕?”
“……”
黑暗中崔琰喃呢着,只是一瞬间,脑海间宛若灵光乍现一般,他腾地一下坐起身来。
十一?自家太子不是排行十一吗?枣花糕、醉风楼?太子以前微服出访必去醉风楼,也必然会点一盘枣花糕!
难道这是太子给自己的讯息?
莫非传言之中,楚战王抱回来的十一公子正是太子?
崔琰惊出一身冷汗,那十一公子不是才年方五岁?自家太子都十四了!
不行他得去见见那十一公子才行!
崔琰起身下榻,穿了鞋正欲往房外走,却想起如今已过二更天了?这般唐突而去必回影起不必要的麻烦!
算了,见太子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了!还是挨到明日天明等着赵贤来领他去吧!
想着,崔琰又径直的回了床榻上,眯着了。
次日清晨果然听赵贤来传,战王要见他。只是为什么是战王?
战王将他弄到府上多日,还未见过他呢!反正也逃不过一见。崔琰穿戴整齐后随赵贤去了。
枕墨楼,看着枕墨楼几个大字崔琰顿生一股悲痛,这是太子亲笔所提,昔年种种顿然浮现,只是物是人非,往事如烟了。
崔琰从不自诩英雄,因为他知道自己重情,所以他的师父说他不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剑师,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剑客。
赵贤见他突然止步轻唤了他一声,低声催促了一下。
崔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浅笑了一下,聊表歉意,便朝殿内走去。崔琰与赵贤进枕墨楼时,战倾尘正与十一在用早膳。
崔琰进殿忘记了行礼,竟是呆呆地站在那处望着十一的小脸。
那双脸,那眉目分明是小时候太子的样子,崔琰睁大的双目,冷汗直下,唇瓣颤抖着,是太子!真的是太子!
赵贤见他这样,又见战倾尘带着狰狞银色面具下的目光盯着崔琰,忙用手拐子戳了一下崔琰。
崔琰望着十一脸上的表情也变了,才恍然大悟似的半跪着给战王行礼。
“草民参见战王殿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十一听着有些心疼,这些日子也难为他了,定是受了刑遭了罪。
“起来吧。”战倾尘浅淡地开口。
崔琰从地上爬起后脸色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镇定,他望了眼十一,低头无话。
战倾尘瞥了眼十一又望着崔琰道:“听闻你乃周太子近臣,乃武学奇才,前朝八百侍卫唯出你一人能师承郁离子,受冰玉流光……”
在场三人都听的真切,战王用的是“周太子”而非“前朝太子”。
赵贤惊讶,战王从未有敬佩之人,奈何会对周太子如此上心?未央宫一事就略见一斑!
崔琰心存感激,亡国之恨因随着周皇之昏庸渐渐丧失了自觉,只是一个敌国的王爷竟字里行间对亡国太子并无轻蔑,让他不无欣慰。
十一的心情更是复杂,只是突然觉得看着眼前桌子上热喷喷的包子瞬间饱了。内心五味杂陈……
“崔琰若是孤王封你为副将你愿意为孤效命吗?”战倾尘幽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三人各自的思绪。
崔琰猛地抬头望着一袭绯衣带着狰狞银色面具的男子。
初春的清晨,他一袭绯衣显得格外突兀,只是配以男子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世人言楚宫中皇子各个美貌尤以逝去的邑王(战倾尘二哥)最为貌美,唯独八殿下战王战倾尘面目狰狞!
崔琰自是不信战倾尘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兽!
崔琰没有立刻作答转而望着十一,十一也没有用眼色替崔琰作答,她只是觉得,他与她之间是朋友并不是君与臣的关系,她向来不会替他做决定。
崔琰瞬间低垂下头,战倾尘并没有催促他作答,半响,倾尘道:“孤给你几天做考虑。”
战倾尘又望望十一,继而道:“你兄弟二人也多日未曾见面了。”
他说道一拂绯衣衣摆,起身离去,对一旁负手而立的赵贤道:“贤,随孤去军营。”
“是,爷。”赵贤望了一眼小十一和崔琰后随倾尘出了殿堂,他不懂王爷为何如此信任这二人,他想崔琰也是同样疑惑的吧。
赵贤也没多想,王爷都不曾担忧,他为何要担忧呢?索性随王爷去军营训兵。
战倾尘刚刚行至战王府门前,管家就提着白虎儿笼子来了。
“爷!”管家唤了声,“爷,这是昨日夜里皇上命人送来的,夜里爷说不要打扰,老奴就替爷收下了,可是这虎儿哀嚎了一夜,老奴实在没辙……”
“好了!”战倾尘略有些头疼,对赵贤示意了一下。
赵贤接过白虎,也示意老管家做退。
“将他带去军营吧,给何远要他训得乖一点,再带回来给十一耍。”战倾尘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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