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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乖觉。”容澈瞥了宋浅一眼,便见她一双美目中隐若有桃花美目。
“走吧,回太常宫去,朕有事要问你。”容澈自知寿康宫并非久谈之地,便开口道。
二人方行出寿康宫,容澈便忍不住低声问道:“这几日可有素念的消息?”宋浅脸色沉了沉,柔声应道:“不曾。”容澈点点头,眼中的希冀之色在一瞬间便沉黯了下去。
随着皇上的步伐缓缓向前,宋浅便道:“素念性子倔强,若非至山穷水尽之时,定不会轻易来求皇上。”
“山穷水尽......”容澈低沉重复,继而苦笑道:“于她而言,可曾真正有过山穷水尽之时?她那般的性子,到底是谁也不求着的。”宋浅动了动唇角,似是要些什么,但却是强忍住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一个清浅的声音响起,容澈循声看去,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宸妃不必多礼。”
“妾身给宸妃娘娘请安。”宋浅行上前去,朝着岳紫宸行了一礼。
“妹妹快请起。”岳紫宸应着便伸手搀扶起宋浅,然而瞬间,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皇上从寿康宫来?”岳紫宸柔声问道。容澈点点头:“去给太后请安,碰巧梅嫔也在,便随朕一并回来了。”
“不知太后有没有跟皇上提起,这阵子入夏渐渐暑热,太后的咳疾又犯了。前几日传了薛太医入宫,熬了几服药。怕皇上惦念着,也没让岑息去禀报。”岳紫宸的眼中划过一抹忧色。
容澈怔了怔,纵使他对太后有千万埋怨,但到底,毕竟是骨肉情深,听到宸妃这般,容澈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他们母子到底生分到了何种地步,才会如此。
“既然如此,你便替朕多费些心......”容澈沉缓吩咐。
“臣妾遵旨。”岳紫宸行礼浅应,便带着宫婢藜芦往寿康宫行去。看着岳紫宸离开,宋浅便道:“皇上很在意宸妃娘娘?”
“何以见得?”容澈缓步朝前,但不得不,在这宫中,他对岳紫宸确是有些另眼相待,这宫中若是还有谁能上几句知心话,怕也只有岳紫宸了。
只可惜她偏偏是岳绍的女儿......如果不是岳绍手握兵权,容澈心想或许岳紫宸
“皇上看着宸妃娘娘的眼神很不同......”宋浅不紧不慢地道,但继而她又加了一句:“若是素念看到,只怕会心伤。”容澈锐利的视线扫过宋浅的面庞,没再多言,神色却格外沉重起来。
是夜,容澈又至翰渊阁。这个曾经充满了期许和盼望的地方,如今对他而言却是沉重无比。
东瑶倚在窗边,听到阁内一调轻曲响起,那琴弦声声满是犹豫不决,仿佛道尽了容澈的心。
“皇上……”一曲方毕,徐达心翼翼地轻唤。
“何事?”被打扰的容澈很是不悦。
“梅嫔娘娘在外请见。”徐达躬身应道,若是旁人来,徐达是断不敢轻易来报的。
可唯独对梅嫔,皇上有旨意,无论何时,都要先回禀。果然皇上听到在外请见的是梅嫔,眉头便略略舒展了些。
“这个时辰她来做什么?”不等徐达回应,容澈又道:“让她进来。”片刻后,宋浅手捧暖盅缓缓入内。
“臣妾给皇上请安。”宋浅盈盈一礼。
“免礼。”容澈轻应着从琴桌前起身。宋浅将暖盅搁在桌上,便柔声问道:“方才那曲是皇上所奏?”
“唔……”容澈漫不经心地回应。
“臣妾听得出,皇上的心乱了……”宋浅将参茶从暖盅中倒出,双手奉上。
容澈的眸中闪过一道光,宋浅懂琴,也知他心。接过宋浅奉上的参茶,便听得她道:“臣妾此时来,便是尽臣妾所能,为皇上分忧。”
“即便你知我心忧,又有何解?”容澈有些好奇打量着宋浅,他倒想知道,宋浅究竟有什么法子替他排忧。
宋浅莞尔一笑,接过茶盏置于桌上,继而纤细的手指便抵在容澈的胸膛。
容澈一惊,但却没有即刻厉声喝止宋浅,他倒想看看,这个让九弟念念不忘的女子,她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只见宋浅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看向皇上,而后指尖便停留在他衣领处的明黄盘扣上,轻然一挑,盘扣便开了。
容澈微微眯起眼,霎时握住宋浅的手腕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拽,语气冷冽:“你这是做什么?”宋浅并无分毫惧怕之色,只贴近容澈,在他耳畔低语:“难道皇上就不好奇,如果继续下去,当会如何?”
“且不论会如何,只怕朕会……”后半句还未出口,容澈便听到窗棂处传来
“咔哒”一声轻响。
“谁!”容澈厉喝一声,与宋浅两人的动作皆僵在那里。许久没有声响回应,然而宋浅的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意:“既然来了,为何不见皇上一面?”容澈惊诧地看向宋浅,便见她示意自己往窗边行去。
缓步行至窗边,开启窗棂的瞬间,容澈便楞在了那里。窗外,脸色苍白的素念咬紧嘴唇,一手捂着肩臂,似是纠结万分,不知该留还是该离去。
“素念。”容澈轻颤着唤出她的名字,不知道方才那幕落在素念的眼中,又是作何感想。
看到容澈,素念同样一怔。目光落在容澈微敞的衣领处,素念转身便要从阙楼上跃下,然而容澈却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受伤了!”容澈很快察觉到了素念的异样,不由分便一把揽过素念,将她抱进了阁内。
与此同时,容澈听到阁下有侍卫的声音响起:“谁在那儿!”
“是朕!”容澈探出头去,瓮声道。片刻便看到徐达匆匆跑了过去。重重闭合窗棂,容澈这才转过身,便见宋浅已上前查看素念的伤势。
而素念冷着一张脸躲过。
“想必我来的不是时候,扰了皇上和梅嫔娘娘的好兴致。”素念言语中带着几分酸涩之意。
不料宋浅却温柔拽过她的肩臂,浅笑道:“若不行此一招,以你的性子,只怕在阁外瞧上片刻便打算离开了吧。皇上便也不知你今夜来过……”见宋浅一语道破,素念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垂下头去,在宋浅的手指轻抚过伤口时,轻
“嘶”了一声。
“伤的不轻。”宋浅皱眉,看向容澈:“不知皇上可否传可靠的太医前来诊治。”
“不必了。”未等容澈回应,素念便打断了宋浅:“这点伤我自有办法。”罢,便从腰封里取出一个宝蓝瓷瓶,递给宋浅。
宋浅接过,不发一言,只用力扯开素念的袖摆,清理伤口后,将瓷瓶中的药粉涂了上去。
见素念强忍着痛,皱起眉头,容澈便道:“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想来素念也并未打算瞒着容澈,只看着宋浅将伤口处打点妥当,便遮了露出的肌肤沉声道:“庄中暴乱,有人趁机夺位。”
“那庄主如何?”宋浅急声问道。素念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宋浅一眼,便应道:“我已将父亲安置在妥当之处,可此番暴乱,他似是已经知晓。”容澈看了素念一眼,便笃定道:“所以这一剑,根本就是拜他所赐!”素念怔忡,片刻后,眼中已是盈盈有泪。
“庄主他怎能……”一侧的宋浅则满是震惊:“他怎么对你下得如此狠手?!”听到二人的话语,素念沉默不言。
她也未曾想过,效命朝廷,会让父亲动了如此大的怒火,利刃穿过肩臂的那一瞬,她是真真切切地察觉到,父亲宁可她死,也绝不让她继续为朝廷效命。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素念的脑海中,出现的只有容澈的脸。她不顾父亲和庄中数人的阻拦,拼死闯了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再见容澈一面。
直到此时,她才清楚地知道,她愿意为之献命的从来都不是这下,不是这朝廷,而仅仅因为是容澈。
因为是容澈,她甘愿赴汤蹈火,去做他想要她做得一切。只是素念万万没有想到,当她伤痕累累地出现在翰渊阁的时候,看到的竟是如此香艳的场面。
宋浅,那个曾经她视为姐妹的女子,那个口口声声为了璟王爷要复仇的女子,竟使尽了浑身解数,想要容澈臣服于她的裙摆之下。
一想到此,素念的心中便怒火升腾,宋浅看着皇上的目光,分明充满了**之息,何曾有半分的猜测和恨意。
她开始猜想,或许宋浅告诉她的那番话,不过是借口,一个用以接近容澈的借口而已。
或许从一开始,宋浅喜欢的,便是皇上而非璟王!冷冷抽回手臂,素念转过身:“不过这一剑,倒是让我清醒了许多。”
“素念,不是那样……”容澈走上前去,想要解释明白,却见素念抬手,脸上是苦涩的笑意。
“皇上不必多言,宋浅留在皇上身边,我亦安心。今日之后,想来民女不会再与皇上相见了。”素念咬牙出这一番话,腹内却已是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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