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瑶抬手拨弄着妆台上的胭脂盒,沉沉低语:“母凭子贵?”
这质问的语气让藜芦徒生冷寒。从前她不觉得主子的一句话竟然会让她有惊颤之感。
俯首跪在地上,藜芦急急说道:“娘娘恕罪,是奴婢失言。”
东瑶淡淡朝着藜芦瞥了一眼,便道:“更衣吧!”
许是震慑住了藜芦,之后她便静默不语。手脚利落地替东瑶更了衣,便搀扶着她出了永宁宫,往懿祥宫行去。
占据着小云子身体的幽释则安安静静地跟在东瑶身后。
行至懿祥宫,东瑶顿了顿脚步,转而朝着幽释走近几步低语道:“在这等我回来。”
随即便由藜芦搀扶着行入懿祥宫。
因为春喜的事,到底是耽搁了时辰。懿祥宫中,皇后端坐于正中,各宫的妃嫔娘娘们左右旁坐,看到东瑶款款走来,脸上神情各异。
东瑶暗自琢磨着,不失仪态地见过礼,便在左侧上座坐定。
“元宸妃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皇后抬手轻抚了抚鬓角的牡丹花簪,懒洋洋地问道。
这拿捏的神态,让东瑶心中不悦。但无奈身处其境,自然也要做足戏份。她朝着身后立着的藜芦淡淡瞥去一眼,便应道:“奴才们不懂事,便多说了几句。”
好在这位元宸妃家大势大,有着坐稳的靠山,在宫里的地位也不容小觑。皇后似乎也没有刻意为难的意思,只是顺水推舟:“这奴才们也是要敲打着才是,也怪你一向心慈……”
“咳咳咳……”
一阵厉咳突然打断了皇后,只见皇后蹙了蹙眉便道:“梅妃既然身子不适,这每日的请安就免了吧……”
皇后话音刚落,便见着了暗花云锦裙的女子缓缓起身。但见一袭淡紫云锦裙,勾勒出她纤纤细瘦的身体,云锦裙上的银丝暗花描绘出的皆是灼然盛开的雪梅。云鬓上的金海棠珠花步摇昭示着她不同于其他妃嫔的身份。
只见她不卑不亢地盈盈一礼:“臣妾万不敢失了礼仪。”
东瑶仔细打量着这位梅妃,也便是藜芦口中那位太常宫的主子。听上去似是颇得皇上恩宠,可眼下看来,却没有丝毫的骄纵跋扈。不过倒也不像是绵软好欺负的性子。
“咳咳咳……”
屈膝拂礼的梅妃又是一阵厉咳,皇后便轻啧了一声道:“起吧!免得旁人说本宫不通情理。失不失礼仪倒没什么重要,只是梅妃你得好生顾及着身子。眼下这般模样,到底如何为皇上开枝散叶?”
“皇后娘娘的训导,臣妾铭记在心。”梅妃言语清淡地应了一句,便在贴身宫婢的搀扶下复又落座。
东瑶朝着梅妃看去,只见她年纪轻轻却病容满面。
瞧她一身妆扮,便知她喜梅,况且皇上恩宠,又赐了“梅妃”的封号。可这梅花原本傲骨,无惧风雪,可梅妃眼下却孱弱的像是深冬干脆的枝杈,轻轻一折便要断裂一般……
东瑶不知道,这看似该病疾而终的人,为何黄泉却偏偏寻不到她的白生魂?
许是察觉到东瑶的目光久久落在自己脸上,梅妃便抬起眼帘迎上东瑶的视线。
可是叫东瑶吃惊的是,这个看似病弱,与世无争的女子竟然狠狠剜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