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的姿态不够秀雅,容貌不够娇艳?
元瑶努力挤出了一个很得体的微笑,又道:“二位公子看起来不是宜阳人吧,小女惊吓了公子,不如这顿膳食由小女做东,权当赔罪。”
幕比歌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笑声,他昨日见了小墨大夫,以为宜阳的女子与长安的女子大有不同。
今日才知道,宜阳也有与长安相同的女子,只是这种相同与长安女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他这些年在长安见过的女子更加厚颜无耻,装腔作势。
他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狂笑不止,安亦池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元瑶。
二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站起来过,
元瑶再也端不出名门贵女的姿态,她脸色温怒,转身拂袖走了出去。
在宜阳,还没有人敢如此下她的脸面。
元瑶愤愤的出了安亦池二人的雅间,正好隔壁雅间的门也推开了,等候多时的曹雨梅高兴的叫道:“瑶儿妹妹。”
元瑶皱着眉头,一把推开曹雨梅的身子,带着两个丫鬟扬长而去。
只剩下满头雾水的曹雨梅羞愤的立在原地。
还有雅间内透过敞开的大门看热闹的幕比歌与专心食午膳的安亦池。
元瑶下了楼,示意身边随身的丫鬟红玉俯耳过来。元瑶低声道:“你留在这里,等楼上那两人下来便悄悄的跟着他们。
看看他们住在那儿。”
红玉低头称是,元瑶便带着另一个丫鬟回了元府。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躲在街道拐角的红玉看见安亦池二人下了楼,朝着北边而去。
她赶紧远远的跟了上去。
幕比歌一边看随手翻看着街道旁货架上的小玩意儿,一边对安亦池说道“后面的尾巴不管吗?”
安亦池却干脆不答。幕比歌耸耸肩,二人便径直朝前走去。
许是今日太过燥热,街道上行人稀少,‘本草医诊’内也只有墨若碧父女和大童三人。
难得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机会,墨池便把吴宅众人最近的情况详细的跟父亲讲了一遍,又提到遇到了两位长安来的公子。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大童的声音。只听他道:“二位公子是.....”
墨池心下一想,跟墨若璧道:“爹,应该是女儿刚才提到的那两位公子,他们昨日说想要拜访您,我刚才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
说话间,墨池与墨若璧便掀帘出了诊室。
墨若璧定睛看去,只见大堂内站着两位丰神俊秀的少年公子,一青衫、一白衫。
尤以白衫公子更胜一筹,他个头很高,星目剑眉。
好一个身如修竹般的俊朗男儿。
墨若璧心内一声赞叹。
安亦池一眼便看见了笑盈盈的墨池。
她今日穿了女装,一身淡蓝色的罗衫,水雾露草百褶裙。
凤眼笑意盈盈,樱桃色的嘴唇泛着莹润的水色。真真是一个“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的灵动女子。
墨大夫是一个年约而立的儒雅男子,只站在那里,便能让人感觉到如沐晨风般亲切温和。
安亦池躬身对着墨若璧行了一个大礼,道:“墨伯父,晚生安亦池,这是晚生同窗幕比歌。
这两日晚生二人听说了很多关于您济世救人、妙手回春的事情,便盼望能够见到伯父,因此冒昧前来打扰,还望伯父不要怪罪。”
幕比歌随着安亦池行了个大礼,心内暗暗思肘,这小子,做了一年多同窗,还真没看出来他还是个如此巧言的人。
墨若璧温和一笑,扶起二人,又告诉大童挂出停诊的牌子,便带着三人一起去了书房。
墨若璧的书房是家中六个房间里最大的一间,房间当中摆放着一张清漆梨木的书案,六个柳曲木的书架分列在书房两侧。
最吸引安亦池的却是墙侧的四把竹编椅,椅子看起来有些年份了,原先的绿色已经变成了浅棕色。
墨若璧便招呼道:“竹制品可是宜阳的一大特色,这种竹编椅十分凉爽,又比木椅稍软,坐上去十分舒适。”
说完便招呼二人坐好,柳顺娘去了邻居家,墨池便从井中捞上了绿豆汤给众人端上来后便告辞去了诊堂。
昨日情况特殊,她又是一身男装,与安亦池独处尚情有可原。今日父亲会见外男,按矩她得回避。
安亦池略有不舍的眼光落在墨池的背影上,又飞快的收回了。
墨若璧喝了一口绿豆汤,便问道:“不知二位贤侄从长安来是为探亲访友,还是为体验宜阳的风土人情?”
安亦池道:“不瞒伯父,晚生二人本是国子监置生,因学里放了一月田假,便相约四处走走,一方面为体验各地不同于长安的风情景致。
最主要却是为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
墨若璧放下汤碗,来了兴趣,道:“哦?贤侄是为完成什么课业?”
安亦池面色有些黯然,道:“夫子布置了一篇《论民生与国策》,晚生本还自持课业尚可,一篇论文完全不在话下。
不想离开长安不过百里,便看到与长安的繁华富足完全不同的景象,觉得平日夫子讲述的民生与晚生所见的民生相差甚远。
因此便决定在宜阳稍作停留。修整后再决定如何完成这篇策论。”
墨若璧点点头,道:“如今的国子监不过是一言堂,除了六艺,只要涉及到民生与政史的部分,授课的博士都会按照祭酒提前拟定好的说辞来教学。
若不能走出长安多看多听,就会浮云蔽日,看不清真相。”
幕比歌面上也露出了少有的凝重神色,他补充道:“昨日晚生二人去了城南的吴宅,方知墨大夫多年来默默的做了很多善事,便想来拜访伯父。”
安亦池点头附和,道:“昨日与小墨大夫交谈数句,小墨大夫的一些见解令晚生十分震撼。
今日晚生二人来拜访伯父,也是想请伯父帮我二人梳理梳理,何为民生,何为国策?”
墨若璧却笑着摇摇头,道:“我只是一个乡野大夫罢了,怎敢帮国子监置生梳理课业。
关于小女的一些拙见,你们也万万不可全听全信,她可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有时与她交谈,连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瞠目结舌啊!”
说是责备,语气却充满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