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回屋睡觉去了,她却还要将他们留在客厅的瓜果皮给收拾了,沙发上的套子、毯子、玩具一一归位。
到了浴室,地板上到处都是水,辰辰之前放在那里的东西,和他们洗澡时留下的东西,全部随意地挂在墙上、架子上、框里。
也就是说,公公、婆婆、她老公,三个人进进出出,没有一个人记得“收尾”。
费丽玉最后一个洗澡,洗完了还要清理浴室,保证一根头发丝都不能落入地漏,否则哪一天下水道堵了,婆婆骂的又是她。
如此已经是一小时之后,过了午夜12点了,她还需要将家里的衣服分一个类,丢进洗衣机里。
重点洗的是辰辰的衣服,手洗,洗衣机甩开,晾在阳台上。
然后才是她跟她老公的,最后是公公、婆婆的。
为此她还特地准备了两台洗衣机,一起丢进洗衣机里,明天早上起来晾就行了。
好吧,就是这样,也被她婆婆说了一通,说她懒,衣服洗好了不赶紧晾,留在里面生蘑菇吗?
她回卧室抱衣服的时候,老公早已经进入了梦乡,那呼噜打得,她都不知道自己呆会儿要怎么入睡。
理着衣服,当她拿起老公的衬衣时,愣了一下,因为她在他的衣领上看到了一个鲜红色的唇印??。
那肯定不是她印上去的,因为她从不用这个色号的口红??。
那一刻,费丽玉脑袋就都炸了,衣服也不洗了,冲回房间,就想……
只是站在卧室的地板上,听着他的呼噜声,她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她嫁给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他之间已经没有了语言?
就连面对他的时候,她都忘记了该怎么开口。
红着眼眶出了卧室,她捡起那件衫衣,默默落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怕吵到他们,把门给关了。
呵!
真傻!
她真傻!
就好像只要把衣领上的口红洗掉,一切就能够恢复原样,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费丽玉抹上洗衣液,疯狂的用刷子刷着衣领,想要将它洗掉。
然而口红是如此难洗,怎么刷都只是颜色变浅了一些,却根本刷不掉。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费丽玉原本想要用手抹掉泪水,却忘记了自己的手是湿的,还带着泡沫,竟然将泡沫弄进了眼睛里,眼泪落得更凶了。
她似乎也找到了落泪的理由——我不是哭,是被泡沫刺激得眼睛不得不流出眼泪来。
强淑谨喜欢熬夜看剧,但她绝对没有想到,过了半夜12点,居然还能接到费姐的信息。
费姐:【衣服上沾上了口红,要怎么洗?】
费姐:【是我的衬衣,我不小心沾到衣领上了。】
费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可能是我太忙了,晕头转向的,就沾上去了。】
一连三条,看得强淑谨不想多想都难。
“谁这么大晚上的给你发信息?”她老公揽着她的腰,问了一句。
强淑谨:“我公司的主管费姐,就是问了我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不知道为何,她没跟她老公说实话,大概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又是那种事情,不太好说。
强淑谨没有多问,直接打开她经常关注的“小李子”,还真在他上传的小视频里找到了关于“如何清理口红”的标题,二话不说,全转了过去。
【费姐,你看一下哪种方法合适你,这几种方法都可以。】
【小李子是个家务达人,若是你有需要,也可以关注他的直播号,里面有很多关于家务的视频。】
【各种各样的,应有尽有。】
【我也在里面学到了很多。】
其实费丽玉发完就后悔了,她觉得这个时候人家大概早就睡了,没想到对方居然没睡。
她没问对方为什么还没睡,或许跟她一样,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这便是成年人的悲伤,触碰都不能触碰的悲伤。
费姐:【谢谢!】
牡丹开放:【不用。】
牡丹开放:【下次还有什么需要,还可以找我。】
费姐:【晚安。】
牡丹开放:【晚安。】
晚安是道理了,不过强淑谨觉得,这夜费姐恐怕是睡不着了。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她注意到费姐脸上的妆有点重,即使那样也掩盖不了某种疲惫的神情。
她有些忧心,又不敢问。
只在吃午饭的时候,隐晦地问了一句:“费姐,我推给你的那几个视频,你感觉怎么样?”
费丽玉勾了一个很淡地微笑:“嗯,我已经关注了。那个小李子,好像确实挺厉害的。”
“是吧?我跟你说,他干家务可是有套路的。”强淑谨噼里啪啦,便将自己的经验给说了出来。
除了她自己的,还有群里其他几个“试用者”,他们试用的工具都不一样,都反馈到了群里,给大家一个参考。
“费姐,你知道我最佩服小李子什么吗?”
“什么?”
强淑谨说了两个字。“套路。”
“套路?”
强淑谨点头:“对,就是套路。不管他做哪一块家务,他都是有套路的,什么事情先做,什么事情后做,同样一条时间轴,他能够比别人做更多的家务,而且还干得比大家都好。”
巴拉巴拉,就说起了自己在跟小李子学习之后,是怎么调整自己的家务时间轴的。
有很多家务其实根本不用等上一件干完了,再排进去,有的完全可以并列进行。
比如洗衣服这件事情,一些需要手洗的可以在做饭之前先泡好,需要洗衣的也可以在这个时候丢进洗衣机。
这样等你饭吃好了,碗丢进洗碗机,衣服就可以晾了,顺便还可以把手洗的衣服给洗了。
“一般我们不都有睡衣吧?回家直接换睡前,那么白天穿过的衣服就可以在饭前丢洗衣机了。”
“晾衣服那么简单,完全可以指挥男人去干,这时我可以打扫一下卫生。”
“小孩子洗澡喜欢洗水,我也可以提前把水放好,给他洗好,让他在里面玩,再打发我老公进去洗澡,这个时候我可以继续将没干完的家务给弄了。”
“他俩都出来了,我就可以接着洗澡,顺便把洗手间给打扫了。”
“一定要记得调教好男人,这个时候就可以体现出男人的作用了,在你洗澡的时候,他哄好了孩子,等你出来,不就可以休息了?”
只是说到这里时,强淑谨就有点意识到,她好像说错话了。
这种时候,提什么男人啊?
费姐都让她出主意洗口红印了,这种时候她还提男人,不是直戳费姐的肺管吗?
果然,费姐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
强淑谨感觉自己快被自己给蠢哭了,连忙转移话题,分享了别人的“家务时间轴”经验。
基本上是她在说,费姐在听,让她有一种——啊,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