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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当头一砖(1 / 1)

柴荣身为一方诸侯,行走自然有的是护翼随从,不可能只有周泰一人。

这人自身身手不错,也或是遭受刺杀多了有了经验,持刀立在明处纹丝不动,身边只站着一个周泰,他一家老小则在另一边,十多个军卒结盾牌围在中间。

柴荣瞧见卫央站在那里甚么也不做,招招手叫道:“卫央,卫央,你来这里。”

周泰一皱眉,这卫央来历神秘不清不楚,方进了驿舍夜里便起大火,谁敢料定他是个不为恶的?然则柴荣既开口了,周泰也拒绝不得,警惕双手持刀紧紧盯着。

卫央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柴荣身边或许是最不安全的,但如今别人都在忙就他闲着,这很让他显得突兀。何况,这周泰待自己警戒的很,料他也是疑心或许与莫须有的刺客有瓜葛,在这柴荣身边,也算受他制约吧。

柴荣道:“不过是些许蟊贼而已,多年来了许多次,不干卫央关系,莫多疑。”这话是对周泰说的,而后又对卫央道,“倘若刺客近身,我这背后交由你,怎样?”

不怎样!

卫央摆摆头:“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万一出了意外,这罪责可就大了。我是客人,你们应该保护我才是,求大腿抱抱,来!”

他这样无赖,柴荣并不以为意,这人奸猾的紧,原想他是决计不肯掺和进来的,还真不情愿掺和进来,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忽听渭州城那边传来响亮的鼓声,鼓声甚急,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卫央吃了一惊,心说晨钟暮鼓,这都黎明了,暮鼓也说不过去啊,听说古代打仗经常用鼓声传达命令,莫非有敌袭,渭州城通过鼓声召唤将士了?

转眼瞧柴荣等人毫无惊色,只是狐疑压在他眉宇,凑近一听,柴荣低声自问自语:“怎地这么迟缓,至此方警讯?”

卫央大惊,忙问:“真是敌袭么?那这大火还提前让咱们醒过来了呢。”

柴荣失笑:“你这厮,这是望火楼令渭州火隅来北城救火的指令,干敌袭甚么干系?”

火隅?

卫央眨眨眼睛,他记着古代很早,似乎从汉代就有了消防队,原来叫火隅啊,看来,这老祖宗的智慧真不是盖的,在人家生活的那个年代里,需要什么人家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没有后世那么有科技含量而已。

柴荣怀疑而鄙弃地瞧着卫央撇嘴:“你这厮,张口满嘴的大白话,原想该是有些修养的,如今竟连火隅也不知,真是,真是不学无术了。”

卫央心里话,那是你不知道而已,二十年学龄,拥有重点大学本科毕业证和学位证,你有么?

嘴上不屑道:“你是当官的,对官衙自然熟悉的很,我没事知道这玩意儿做什么?哼,知道火隅好厉害么?我还知道二炮部队呢,你知道么?”

柴荣哑口无言,难忍好奇问道:“二炮部队,那是甚么部队?从未听说过。”

卫央翻个白眼,你要听说过的话,估计早成周世宗了,还用得着被我们穿越者改造了命运?嘴上心口胡诌:“二炮,二炮么,这是我自己想的一种特殊部队,哦,是用来实行战略打击和战略威胁的,差不多跟尚方宝剑一个意思。那个……”说到这,卫央瞅着柴荣有点糊涂但喜形于色的那张老帅哥脸,恨不得直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那什么,柴大官人,我是信口胡说的,你别在意啊,其实,你的学问是特别好的,真的。”卫央脸上满是真诚,特别诚恳地看着柴荣说道。

柴荣大怒,抬手想一巴掌抽过来,估计觉着自己打不过人家年富力强的,悻悻垂下了手,骂道:“没出息的小子,大唐稀罕你这除了吃只有油嘴滑舌的小子么!”

卫央大以为然,小鸡啄米似点头:“不错,不错,咱大唐多大啊,人才多多啊,哪能差我这种除了吃就是吃的废柴呢,所以,享乐没正行这种没出息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建功立业什么的,让它去成就更伟大的人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让柴荣生气,可卫央偏偏神色郑重,一副不以为耻的样子,颇有当纨绔的潜质。

柴荣一甩手往外走去:“不错,我大唐人口已愈万万,少谁也还是大唐。自明日起,某帐下不出力者,无食供奉。”

卫央掰着手指一算大吃一惊,他记着大唐人口最多的时候也就八百来万户,三四千万口的样子,怎地竟过万万了?一想便明白了,这个时代没有五代十国,少了太多的战乱,国人的繁衍能力相当不俗,这一亿多点的人口,说实话还真不多。

拔步追了上去,却被周泰挡住了,周泰神态不忿,看着卫央手里的钢鞭叹道:“可惜,这么好一把鞭,所得非人啊。”

这可就让卫央不乐意听了,谁非人?谁非人?

正要与周泰好生讲一讲成功的事业不分门类,周泰哪愿意和他这种人辩论,再说柴荣出去迎来援的人手了,他还得随身保护着。

横刀挡住卫央,周泰指了指脚下,意图很明显,就差画个圈让卫央在里面呆着。

卫央悻悻抽抽鼻子,好吧,这次就先饶过你了,下次别让我逮着机会。

火势已经不能再扩大了,在驿舍官吏的指挥下,驿卒们井井有条地组织起有效的救火小队,虽不能消灭大火,却有效止住了火势的蔓延。

围在不远处的柴家上下将卫央和柴荣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大公子柴宗训皱着眉头心想,这人怎地这般不堪,想想饭后父亲与母亲那番对话,原来妹子的清白竟教这惫懒的人撞破了去,只好抬举他渐渐成就些业绩,不由让柴宗训来气。

自家妹子典雅端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学问不在自己这个兄长之下,怎能委身这没志气的小子?

毕竟他是个君子,秉承圣人教训,这不满的话说不出来。

一旁拽着母亲刘氏的柴荣次子柴熙和十五六岁年纪,身形雄壮个头竟超乃兄,闻声撇嘴对尚不足三尺,蜷缩在母亲怀里偷看的幼子柴熙让劝诫道:“三弟,你可莫学这人,惫懒狡猾,胸无大志。”

“不得无礼!”刘氏温声叱道。

卫央淡淡一笑,他又不为别人活着,别人说他什么,也少不了他一两肉。这嘴长在别人脸上,连着别人的心,难不成还能堵塞他人悠悠之口么?

刘氏向卫央点点头致歉:“卫大郎见谅,小儿无礼,莫与他计较。”

卫央原本十分敬重那位符皇后,连忙叉手道:“夫人言重了,我亦非斤斤计较之人,不必在意。令公子快言快语,反倒教人舒坦些。”

刘氏不动如山,生生受了他这一礼,和色道:“不需多礼,柴刘氏无品妇人,更非诰命,这夫人二字可不敢当。”

柴刘氏?难道不应该是柴符氏么?

卫央觉着有点凌乱,这个柴荣就是那个柴荣,可他好像跟符皇后没有关系。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没续弦,这夫人肯定就是他的原配刘氏了,那么,符皇后怎么办?

想想忽觉可笑,且不说这历史早被改了面目,就算没改变,人家符皇后怎么办,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可真是看三国流泪,替古人担心了。

看看母慈子孝的一家人,卫央心想这样也挺好,回头又想起自己,一时悲从中来。

几个军卒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是自己人,护卫着柴荣家人的扈从们放下心来,带头的军卒走到盾牌阵外拱手道:“方才来的时候,我们碰见形迹可疑的人,因为赶着来救人灭火没能抓住,柴使君已吩咐咱们严加盘查。然歹人行事歹毒,恐怕情急之下会危及各位安全,奉使君令,请各位随我们先去别的地方安歇。”

扈从们甚是迟疑,刘氏道:“那就有劳各位将士了,柴武,你们快去郎君身边照看着,这里有渭州各位将士就足够了。”

柴家领头的扈从便下令解开盾牌阵,忽听卫央喝道:“他们是刺客,小心!”

那盾牌阵一挪开了一丝缝隙,来人中领头那人眼角刚闪过喜色,就听卫央这一声大喝,不及回头看这是什么人,那人觑见柴家扈从失神中竟没有听这一声叫喊,拔出握在手里的刀厉声喝道:“弟兄们,柴荣贼子害的咱们家破人亡,先杀他家人,再杀这狗贼!”

这一伙歹徒,足有十多人,正合军制里一什人手,三个握着横刀,三个持长枪,其余四个腰里挂着箭囊,背上背着长弓,听见那领头的喝声,竟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出鞘不顾生死往盾牌阵那缝隙中扑了进去。

那领头的喝声又急又快,嘈杂中音量很大,好歹让柴家扈从明白这果然是一群歹人,慌忙要合上盾牌接阵,却以被四个持短刀的扑了进来。

一时间,盾牌此起彼伏,里面惨叫连连,扑火的驿卒们大吃一惊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驿舍矮墙上又出现十多个黑乎乎的影子,短衣薄靴,口中叼着刀剑扑了下来,他们却不往盾牌阵中杀去,只管往救火的驿卒群中追杀,没喘息的工夫,院子里乱成一团,先头那随军前来的歹徒已有一半丧生在精锐的柴家扈从手里,可他们一点不在乎,舍生忘死也杀死了两个持盾牌的柴家扈从。

那一伙后来的歹人目的很明显,他们知道柴荣的扈从精锐的很,单凭他们二十来个人很难彻底突破盾牌阵劫持柴荣的家人,因此将本就混乱无比的驿舍再往乱了搅,就是为了让慌不择路的驿卒们到处乱撞冲破柴家扈从的盾牌阵。

卫央挪动脚步,在人群里一边躲避这群歹人的刀子,一面往盾牌阵中看去。

这群歹徒能力有限,据说古代对弓弩的管制很是严格,要不然,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有一二十把手弩,眨眼的工夫就能让柴家大小一个都活不成。

让他吃惊的是,柴熙宁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这会儿也捡起了一把剑毫不退让地挡在她母亲身前。那个雄壮的柴熙让一手握着盾牌,一手握着一把刀,状若疯虎般竟代替了战死的一个扈从挡在了最前面。盾牌挡住歹徒的短刀,他却从下面横刀往上一提,锋利的刀刃从那歹徒裆部将那人撕裂成两半,就这一瞬间的时间,他已杀了两人。

到底是柴荣的种啊,真凶狠。

只是那柴宗训的表现有点差强人意,虽然睁大双目不退后,小脸却惨白惨白的,多半腿肚子还在打颤,被刘氏死死地护在身后。

这半晌的响动,很远的地方也听得见,门外距此不远的柴荣焉能没听到。拽住从里面跌出来的驿卒一问,竟然是渭州守军袭击自己的亲眷,顿时大怒,刷一刀横在三百多援军的将领脖子上怒喝道:“刺客竟是你渭州军!”

那将领也呆了,骇然摆着手连连道:“使君息怒,这,这定是歹徒夹杂在我军里,来时路上趁黑混进来的。快先救人,若这贼子们与渭州军果真有干系,某愿引颈就戮,绝无二话。”

柴荣也知道渭州军乃守卫长安的精锐,上下俱是忠君爱国的将士,这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连忙收刀再三致歉,又令周泰收起刀子。

那将领摇着手道:“使君为我大唐栋梁,贼子图谋不轨,某焉能不顾大局?快先救人,这贼子,今夜一个也休想逃走!”

忙进院来,形势正危急中,柴荣眼见次子已受刀伤,愤怒一声大喝大步冲了过去,周泰又盯了渭州那将领一眼,跃身也冲了过去。

那将领火光里细细打量一番,惊怒喝道:“好贼子,果然不是好人,将外头围起来,休教一个歹人走脱,某定将他挫骨扬灰!”

卫央心道,你能不能不这么废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发狠,发狠有用的话,这二十几个,哦,现在剩下不到十个歹人早被你吓死了。

刚才也是灵光一闪,这些歹徒穿着跟他一瞥之下看到的大唐军卒没有两样,可脚上的靴子根本不是骑兵战靴,那是轻快便利的寻常行脚靴子,想起神探狄仁杰里胖胖与元芳相遇的那一幕,于是脱口叫了出来。

那歹人们没想到图谋快要得逞的时候被卫央一口叫破,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次高估了己方的实力,更没想到柴荣会这么快明白这件事跟渭州军没关系,接二连三的没想到,自然导致了任务失败。

那追着驿卒们杀的歹人眼见脱身不得,有个奋力杀死挡路的一个驿卒飞快叫道:“大郎,青山常在柴不空,你快走,来日方长。”

那一什歹人中带头的面容倒也算得上清秀,只是阴鸷的很,卫央很不喜欢这种人,这种人就算本身受过天大的委屈对社会不满,但必定迁怒他人累及无辜那就不是个事了。

那人也看到如今的情势十分险峻,再不走的话,那就一定走不了了,看了一眼最后一个还在疯狂地向盾牌阵中冲的手下,瞥见通往矮墙的血路已被杀开,竟什么也没说飞身就往那边冲去,沿路有被官军杀死的兄弟,他也当没看见似的。

卫央一愣,说好的生离死别呢?这还等着看剧情的,你让我这做好准备的看客情何以堪?

那人飞身跃上墙头,外面估计人手不足还没有将路封起来,这给了他作死的时间。

在这人看来,今夜刺杀柴荣失败的进程很顺利很完美,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短发小子那一声叫,这会儿他就可以欣赏柴荣悲痛欲绝的表情了,方才没有看清楚这小子的脸面,回头狠狠往穿着古怪的卫央瞪眼瞧了过去。

卫央挠挠头,这啥意思,丧家之犬还敢瞪我?

哦,记起来了,刚才是咱那一声喊坏了他的好事,这,这小子不会想记着咱以后报仇吧?

对这种死士卫央很忌惮,这个念头一起,顿时跳脚起来,眼见解释不通,立马从地上捡起一块分量沉重的物事,觑准回头就要往矮墙外跳的那人后脑勺狠狠砸了过去,嘴里骂道:“你这么不讲义气,你兄弟知道吗?”

那物事带着呜呜的风声,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后脑勺,碰的一声那人落下墙头,渭州那将领连忙爬上墙头往外一瞧,回过头来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卫央,柴荣喝问道:“又教元祥这伪魏余孽逃掉了么?”

那将领神色复杂摇着头道:“这次可算逮住这伪魏余孽了,这位,这位小兄弟准头十分厉害,那一青砖正中这厮后脑,满脸是血昏厥过去了。”

卫央愕然,低头一看,这青砖铺成的院子里,自己脚下果然一个凹点,刚才竟顺手使出了江湖中早已失传的板砖神功?

对满院子愕然讶然的目光,卫央报以耸肩摊手:“没办法,我放羊的出身,丢东西一砸一个准。”

前世他邻居有个打过朝战的老爷子,都八十多岁了,那身子骨叫一个硬朗,和卫央很对脾气,教了他一手投手榴弹的绝招,卫央也学得快,到最后随手甩出去一个东西,百米之内说砸人脑袋绝不会落到肚子上,把老爷子惊得直叹他堪比迫击炮。

这才三五丈的距离,小儿科嘛!

不过好悬,幸亏没把钢鞭砸出去,要不然可就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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