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通看着范小鱼和丁澈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回来,正要上前询问,深知他脾‘性’的范小鱼却抢先一句话就堵了上去:“爹,这件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就不要‘操’心了。”
说着,不待范通说话,又对在河岸旁洗菜的罗道:“……当,你拿一套衣服给他换一下。”
虽然罗比丁澈高,但将就一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罗默默地站了起来,擦了擦手,用唯一‘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瞟了一眼丁澈,跳到船上去。岳瑜早在船舱内听到他们的对话,考虑到自己如今是个“‘女’人”,忙拉了范白菜上岸回避,等到丁澈换好衣服出来,大家才重新回到船上。
范通本想再问个仔细,可也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气,只好转而热情地招呼着丁澈去吃早饭。
这一次丁澈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再用冷漠以对,反而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脸上的表情也沉静了许多,可如果仔细点瞧,就能发现这份沉静背后更多的是一种被打击后,对自身的能力有更多认识的一种带着沮丧的沉默。
为了节省时间,范小鱼拿到丁澈的衣服就地清洗了起来,范白菜懂事地站在她身旁,一手一个馒头,自己咬一口,也喂范小鱼吃一口。丁澈独坐在一旁,默默地啃着几乎无味的馒头,眼睛时不时地投向姐弟俩,也不知道心里在想这些什么。范通几次想找机会问问他,可是左右就这么一条船。空间狭小,他就是想避也没法避开范小鱼,又见范小鱼居然会为一个陌生人洗衣服,想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很差,便放下心来。1--6--K
范岱则照样用斗笠盖着头。躺在船尾睡觉,至于他是不是经常在斗笠下面偷看丁澈,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两只狐狸的打闹声和范白菜地朗朗读书声中,小船一路顺利地航行,下午酉时前就赶到了洧水和惠民河‘交’接处的宋楼镇,而丁澈那件华贵的外袍也在呼啦啦的风中很快干燥。
不同于半山半平原的新郑,宋楼镇地四面都很开阔,镇里镇外。大大小小的河流小溪‘交’错,再蜿蜒地穿过生机勃勃的绿‘色’田野,几乎令范小鱼有种到了江南水乡的错觉。
镇外有好几座码头,船舶众多,其中不乏几艘十分高大华丽的客船,看的范小鱼目不转睛,由衷地赞叹这宋代的造船工艺。按照范通的要求,艄公选了处稍微偏静地所在,和另一码头间隔大约百余米,反正他们这船狭小简陋。只要有空间便可随处停泊。
众人上了岸,在艄公的指点下穿过了一条小巷,才走了几十米,前面就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待得走出巷口,一条异常繁忙的大街便呈现在眼前。只见街上车马纷纷,走卒行人游走其中,吆喝声、谈话声、车马轱辘声,讨价还价声,人在其中,感觉双耳里头灌的都是嘈杂和喧哗,但同时也让人很深刻地领悟到这里有多么的热闹。
依范小鱼看来。这里名义上虽说还是镇落,可比起范小鱼先前所见过的小镇,这里简直可以算的上是小城了。一路看文学网不过,镇里虽繁华,范家人却依然牢记如今凡事要低调的原则,便让熟‘门’熟路的艄公带他们找了一家稍微偏远但价格公道的小旅店。然后约好明日辰时初再上路。
办好了住店手续。为免人多眼杂不安全,范小鱼决定单独带丁澈去找当铺。同时把两只因拥有一身火红‘色’皮‘毛’而太过显眼地狐狸都留在家里。范通不放心,还是暗中让范岱跟着,但却坚决不让罗‘露’面,毕竟如今他才是官府和绿林双方都要追捕的主要人物,还是小心些的好。
丁澈不知道范岱在暗中跟随,一出了‘门’就立刻把脸拉了下来,抱着包袱腾腾腾地就走到了范小鱼的前面。范小鱼也懒得理他,只慢悠悠地在后面晃‘荡’,但不管丁澈走地有多快,她总是和他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嘴角至始至终都噙着一抹懒洋洋的微笑。
这小家伙,看来吃的亏还不够,他不相信他自己这件上好的衣服当不了好价钱,就让他自己去当贝,反正当的少了吃亏的是他自己。
“嘿嘿,乖侄‘女’,你不和你爹说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总可以和叔叔说吧?”范岱不‘露’声‘色’地走到她背后。
“他要去房州,我让他当了衣服当盘缠,等明日我们帮他找条船这事就了了。”范小鱼微动嘴‘唇’,没有回头,她早料到那个老爹一定不放心他们两个“孩子”单独出来,范岱跟在身后那是很自然的事。
“他一个人去房州?”范岱有些惊讶,“这千里迢迢地,一个富家小公子哥,他能行吗?”
“他能不能行关我们什么事?没见我们帮他他还不领情吗?”范小鱼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二叔,房州在哪里?离这里很远吗?”
“当然远,房州在京西南路呢,过了武当山,还要百多里路,你要是真让他一个人上路,我估计这小子还真难顺利地安全地到达。一路网”
“哦,这样啊!”范小鱼拖长了音,再不说话,心中却在诧异,房州她没听说过,武当山却是知道的,这路果然很远啊。
范岱本想张口,可转念一想,突然浮上了一个主意,也闭上了嘴。
三人走入大街没多久,就看见一面绣着“当”字的旗帜迎风招摇,丁澈头也每回地走了进去,范小鱼却不疾不徐地只在‘门’口的小摊上流连。
范岱奇道:“你不进去帮他讨价?”
“人家公子爷可不要我帮忙,”范小鱼回头看了一眼当铺‘门’口,抿嘴笑道,“不过,我打赌他马上就会出来,而且脸‘色’一定很臭!”
“我才不跟你赌。”范岱立马想起了第一次和范小鱼进当铺的情景,忙有自知之明的摇头,继而又笑道,“哈,那他不是还得来求你?”
“唉,谁让我能干呢?”范小鱼叹了口气,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
“哈哈……啊,他出来了……”范岱才笑了一半,立刻往旁边一闪,藏匿于人群之中。
范小鱼回头,果然看见丁澈抱着还没收整齐地衣服一脸愤怒地冲了出来,可冲到了人来人往地人群中,俊秀的面庞上却又不禁带上了一丝羞窘和茫然。
“怎么,没当掉么?”范小鱼斜睨了他一眼,假装十分随意地问道。又把目光投到手中那白脸面具之上,好像打算为冬冬买一个玩具玩似地。
“他居然敢说我这衣服又烂又破,还说肯给我两贯钱就不错了,哼!”丁澈咬牙道,“他有眼不识货,我就偏不当给他。”
“这位小哥,天下当铺都一样,你就是值个一百贯的东西进了当铺,能当十贯也就不错了。”范小鱼还未开口,那个卖面具的小贩倒先开了口劝慰道。
“都是些无耻的‘奸’商!”丁澈余怒未消。
“大哥,这面具多少钱?”见丁澈一句‘奸’商就把所有做生意的人都骂了进去,而那小贩脸上明显有些尴尬,范小鱼忙举着手里的面具引开话题。
“三文。”小贩忙热情地道。
“给您钱。”范小鱼只略沉‘吟’一下,就爽快地掏了钱,然后甜笑着问道,“大哥,您知道这镇上还有其他当铺吗?”
“有有有,姑娘你看到那座桥了吗?”小贩做了一笔生意,越发积极,甚至从自己的小摊后转了出来,伸手指道,“过了桥往右走,过一家绸庄一家酒楼一家珠宝店,旁边就是纪家当铺了,不过小姑娘,那家铺子的掌柜也是很‘精’明的,只怕也高不了多少钱,你们要做好准备。”
丁澈一听,顿显失望之‘色’。
“谢谢大哥,那请问哪里有成衣店呢?”范小鱼又笑眯眯地问。
“也在桥那头,不过要往左走,第二家就是了。”小贩知无不言,笑道,“依我看,你们还是去成衣店问问吧,那店里也收衣服,掌柜是位大婶,人‘挺’厚道的,她虽然也出不了多少,但价格总会比当铺里高一点。”
“嗯,好的,我知道了,真是太感谢大哥了,大哥,那我们走了啊!”范小鱼礼貌地再次道谢,那小贩也十分热情地送别她,可范小鱼这笑脸转到丁澈这边就吝啬了,撇下一句“走吧”就率先向前走去。
见范小鱼对一个卑下的小贩都如此客气,唯独对自己就没一点好声‘色’,心高气傲的丁澈真想掉头就走,可踯躅了一下,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谁让他欠了人家的人情,等衣服当了,付给他们一家船钱和饭钱后,他一定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个黄‘毛’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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